恰在此时,何白听闻兖州刺史刘岱因为粮草之事,领兵袭杀了东郡太守乔瑁,并以王肱领东郡太守。刘岱有妹丈袁绍的支持,屁事也没有。而其他诸侯也多派兵前往敖仓取粮,敖仓之粮几被抢尽。
何白估摸着讨董之战已告失败,于是领兵从雒阳退出。于路正遇北上讨贼的孙坚一部,没有玉玺之累,想必孙坚的今世,或会与历史不同吧。何白也不与孙坚交会,直径退往酸枣,欲水路齐退。
在酸枣,何白又遇公孙越,故人相见,大感欢喜,于是问道:“伯珪都回幽州了,仲琛为何还来酸枣。”
公孙越笑道:“兄长说袁本初无能为,然袁公路却是敢作为之人。袁公路得刘大司马之子刘和从长安奉诏而来,欲兴大兵西征长安,刘大司马派兵五千骑前往南阳支援。我兄为大司马麾下之将,自然也派我领兵前往南阳,表示支持。”
何白摇摇头道:“讨董之战目前已彻底失败,此后的关东,将是二袁为争夺各州权势而大打出手之时。袁公路得南阳时短,兵马不如袁绍精良,因此诈言骗取刘大司马兵马。仲琛此去,必不是为西征长安而战,却是为袁术攻打袁绍而战。如去南阳,汝必不得自由,还是速回幽州为妙。”
公孙越眉头大皱,问道:“兄长也有此虑,可是又恐袁公路是真的要西征,不与支援的话,怕得罪袁公路矣。”
何白笑道:“可去书南阳,诈言幽州乌桓似有不稳,恐右北平兵马不足,暂缓支援南阳。若果见袁术领兵西征,再行南下支援不迟。”
公孙越赞道:“此言甚好。”于是下书一封给袁术,自领兵回归幽州。
因袁绍尚在酸枣,何白于是来辞袁绍,说道:“白抱小疾,欲归北海,特来别公。”
袁绍冷冷一笑,抚须说道:“吾知公疾乃是害传国玺耳。”
何白眉头一皱,千叮万嘱,还是有人不信,或看好袁绍,于暗中透露出来了。虽然此事在何白的本来预计之中,但却是想在离开酸枣之后,才慢慢的暴露出来,而不是现在。于是淡然问道:“此言何来?”
袁绍怒道:“今兴兵讨贼,为国除害。玉玺乃是朝廷之宝,公既然获得,当对众留于盟主处,候等诛杀了董卓,复归于朝廷。今公匿之而去,意欲何为?”
何白问道:“传国玉玺于雒阳大火之中失去,吾彼时在城外,而不在城中,何由会在吾处?”
袁绍冷笑道:“那数日前,建章殿左,井中之物何在?”
何白这才恍然的说道:“原来是那物啊,我闻那物本是东莱王之旧物也,正欲携归北海,送还东莱王。”
袁绍拍案怒道:“汝欺我也,汝在建章殿中心怀异志,诈言异梦,有篡取汉室天下之意。吾若让汝携宝回归,岂有送还东莱王之时。作速取出,免自生祸。”
何白笑道:“既知我梦,想必公是有意于河北了?我若与韩文节、公孙伯珪联合,公会轻易否?”
袁绍大怒,自已谋算冀州已思虑许久,目前正与冀州文武结交,进程顺利,岂容何白破坏。拔出所佩之剑,就欲与何白火并。背后颜良、文丑皆拔剑出鞘,虎视眈眈。
何白却冷笑一声,袁绍色厉胆薄,自已根本不用作势,背后的典韦、黄忠、淳于琼自掣刀在。众诸侯不明究竟,深恐秧及池鱼,忙一齐劝住。袁绍无大军在此,只得恨恨作罢。
何白随即上马,拔寨水陆齐发,离酸枣而去。袁绍大怒,遂写书一封,差心腹人连夜至青州,教青州刺史焦和就路上截住夺之。
一支千人左右的人马,在夜色中徐徐而行,朝着乐安利县的方向前进。为首大将,胯下菊花青,相貌雄毅。以一块黑巾蒙面,只露出了炯炯有神的眸子。
马鞍得胜钩上,横着一柄长杆环首刀,黑黝黝的,闪烁着锋利的冷芒。重量并不重,大约只在三十余斤左右,属于轻巧快捷型的。
身后的队伍,整齐而又肃静,在道路上行走,除了偶尔传来的马嘶声,只有脚踩大地的微微声响传来。
“将军,前面就是利城,可要袭城?”
武将想了想,说道:“不必了,我们绕城而走,直奔刘氏坞堡。”
传令兵立刻传令下去,队伍绕利城而行。武将望着麾下整肃的队伍,满意的点点头。一年时间里,从五百精兵扩张成五千大军。大战小战数十,破城三座,坞堡三十余,将整个乐安国内稍大的豪门世族一扫而空。
一年来所得钱财不下三、五亿,粮食不下百万石。除半数运走之外,全部散给乐安国中贫穷的百姓使用,使得乐安国中的百姓对已军拥护之至。
凡青州兵马的动向,将校才刚刚接命,大军还未出动,已军便就得到了消息。战退之间全凭已心,真是得意之极。凡欲投军者不下数万之众。若非主公有令,只许已军扩至五千之数,已军非扩张至十万不可。
初时,乐安黄巾徐和还自持兵多,欲要招纳吞并已军。不料一个急袭之下,两万余黄巾贼全军覆没,徐和贼子授首,使破军之名威震乐安。
随着七杀与贪狼之名先后在齐国与济南两国雀起,杀破狼顿成青州官吏、豪门口中的祸乱巨贼,与百姓口中之义军。
为免使他人怀疑杀破狼与北海有关,破军与七杀也曾故意向北海进逼。只是假装被北海留守之军击破两次之后,便不敢再次逼近北海之境了。
有投军的寒门破落士子建言,可与七杀、贪狼一起,打起造反的旗帜,强据郡县,招兵买马,再与青州兵决战,割据青州称王。
破军听后,亦曾心动过,可一想到主公的治军手段与智慧,破军便就胆寒了。若是反旗一出,只恐已的项上人头立即落地矣。纵然不是麾下的军官全部作乱,也有郑步手下鬼神难知的暗影卫死士影者刺杀。破军不想死于非命,就得老老实实的,不作任何违臣之举。
“报将军,有影者求见。”
在距离目标还有十里之时,突然有哨探前来回报。破军浑身一个寒颤,真是想什么便来什么,忙强笑道:“快请。”
不久,一个全身黑色紧身服,黑巾盖头遮面的影者,背负三尺特制环刀,不紧不慢的向破军行来。每行一步,就如尺量一般的准确,不多不少,刚刚三尺。
影者来至破军马前,微微拱手,说道:“影者三十人已遁入刘氏坞堡之中,二十人也潜入敌别寨之内,可以对刘氏的主要领兵者二十人进行刺杀,与强破堡门。时间定在丑时一刻,还望破军能早时领兵到达。”
破军拱手笑道:“多谢多谢,刘氏自持势大,钱粮广多,特聚万众于坞堡左近,与我叫嚣。我正头痛,但有你们的相助,便可轻易剿除利县刘氏矣。此时还才子时初,丑时一刻,我军必准时到达。”
影者也不多言,拱手拜辞后,转身就向一侧行去,刚刚走出军伍,不几步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任你如何死死的盯着观看,也不知他是如何消失的,就如传说中的鬼怪一般,来无影,去无踪,端是神奇莫名。
破军擦了擦冷汗,利县刘氏雄居乐安近百年时间。家有僮仆万数,盐奴数万,如今更有兵丁万数。如此雄厚的实力,身为族中领兵者,必定是护卫重重。不想却尽在影者的死亡注视之下,随手可灭,怎能不让旁人心惊胆颤。
破军急唤道:“我军其他四部人马到了何地?可能在子时末抵达刘氏坞堡左近?”
“报将军,半个时辰前,有别部司马遣使报讯,有一部在我部之前,另三部只慢我部两三里,想来子时末皆可到达刘氏坞堡左近。”
“好,速速进军。”破军领兵急进,不过半个多时辰就抵达目的地。四面的传骑纷纷来报,五千大军已然齐聚刘氏坞堡左近。精锐斥侯已然派出猎杀敌哨探,破军分布命令,三千人合围坞外敌别寨,二千人直取刘氏坞堡,务必将刘氏全部剿除。
丑时一刻,就在深夜之中,刘氏坞堡与坞外别寨内分别射出一道冲天火光。不久在天空中爆响,化作点点星光四射开来,就如流星一般,绚烂而美丽。
然而刘氏私兵大惊,这是近年来横行青州的杀破狼所特有的信炮。凡信炮声响,其族必灭。这是流传在青州豪门世族之间的死亡信号。
果然,黑暗之中无数的贼人身影闪动,从四面八方涌来,砍破鹿角,斩凿寨栅。刘氏私兵小头领惊叫着“敌袭。”号令正从睡梦中醒来,懵懂不知的部卒们拿起武器,穿好衣甲,准备抗贼。
有向领兵司马、大将帐中请命的骇然发现,帐内血腥一片,刘氏的主要领兵者已全部被刺死。就连坞堡大门,也不知何时被悄然打开,暴露在来袭贼人们的眼中。
正在率兵抵抗的刘氏私兵小头领得报后,心中一片冰冷,刘氏灭矣,还有抵抗下去的必要吗?刘氏私兵心无战意,抵抗无力,不久纷纷败逃。三千贼兵蜂拥而上,朝着背后掩杀而去。
破军一马当先,首先撞入刘氏坞堡之中,正遇一将领着数百人前来关闭大门。破军兵少,忙催马上前,摆刀抵住抵住其将。
那将乃刘氏的忠义勇士,欲要护住坞内的刘氏老弱妇孺,急令麾下兵卒上前厮杀掩门,自已来迎贼将。其身手颇强,可是比起破军,显然差距甚远。
须知那破军,毕竟是久经战阵的人,更在一段时间内,曾是除主公之外地军中第一猛将。二人战了四五个回合,破军卖了个破绽,一把扭住那将的大枪,另一手拖刀就斩,把那将斩于马下。无主战马,落荒而逃。
坞门再无抵抗指挥之将,遂被破军领兵击破,大量的贼兵涌入坞堡。横霸乐安近百年,以盐利聚财亿万的利县刘氏遂告族灭。
当此消息传出,青州大地一片骇然。尾随三路贼军之后,却始终寻不到贼影的青州刺史焦和,手捧着三份帛书全身发颤,一夜之间,乐安国利县刘氏,齐国齐王刘承,济南国济南王刘赟全部被杀、族灭。加上一年来被族灭的豪门世族几近百家,青州大地豪门世族已去大半。
眼看天下大乱,焦和在青州没有这些人的制肘,好似可以权倾整个青州了。然而如今却是众怒亲离之相,焦和之令甚至无人来听命了,更别说还能够指挥多少军队。
青州的有识之士与青州军将官纷纷疾呼道:“焦和无能,青州杀破狼横行无敌,非北海相何天明不能够安定青州,可速请北海相回返青州镇压杀破狼。各郡县富豪之家可入城池死守,只待北海相领兵回返。”
数路使者急向西南奔去,虽远水难救近火,然而青州百万吏民亦苦苦渴求北海相何白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