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思虑许久,又去信询问各部渠帅,发现各部渠帅对何白是又惧又畏。惧其挥兵来攻,畏其兵强难胜。真要倾巢而出去攻何白,不说众渠帅不愿,就是张燕也颇为不愿。只恐螳螂捕蝉,朝庭这只黄雀在后寻机给黑山军一记狠的。
无奈之下,张燕只能派出使者,询问何白究竟如何,才不再寻黑山军的麻烦。何白见了张燕的使者大乐,不想黑山贼还有惧怕自已的一日。
再想想黑山贼的处境,何白顿时明白了,或非朝庭在西凉叛军方面派出的军队太多,无力剿灭黑山,未必会接受黑山贼的投降。若是黑山贼与自已相斗,折损太多的话,保不准朝庭会食言而肥。
何白想了想后,已军在冰天雪地之中连战两场,士兵早已疲累。而起初的目地早已达到,反正朝廷也没有给自己什么明确的命令,而自己也没有与黑山贼再斗下去的必要。此战所获已然太多,需得好生的消化消化,是到了与黑山贼和睦的时候了。
何白于是对张燕的使者说道:“一、五百万钱的聘礼金,一文不少的给我送来。二、向世人通报,黑山军错劫了本都尉的物资,日后再也不敢了。三、你我两部就以目前所据,互不侵犯。四、若要过境,需提前派人商议。若有所需,需派专人商谈。只要答应此四点,我便同意与黑山和睦。”
等张燕知晓何白的要求之后,不由大为懊悔。若是早知何白的要求如此简单,根本无多少实利的要求,第二战根本是无需打了,平白的折损了许多实力。后悔之余,张燕急令部众送去五百万钱,再随意的下文通报一句“日后不敢了”,便彻底平息了此事。
何白再次于灵寿颁发此次作战的赏赐,将新市、汉昌、安喜、蠡吾、安国、蒲阴六县大量的土地纳入囊中。除了分出一些贱价卖予各县土豪,用之以收买人心外,无极甄氏也乘机在何白处得了十万亩好地。
这是无极甄氏自与何白结亲以来的第一桶金,才不足一年的时间,便有如此之多的回报,叫甄氏上下喜不自禁。区区两个女儿,就换来家业翻了一倍有余,这笔买卖真是划算之极。
其他大部分田地则分给了麾下士卒,达一百二十万亩之多,自留了五十万亩。只可惜土地过多,却无人手耕种,虽有一万八千余的农奴,也耕不了五十万亩的土地。还有士卒们名下的田地,只怕也要有大半土地要抛荒了。
最后罗培出了一策,拿出何白的屯田计划,稍作更改。又请何白下发一道私人徕民书,召莱冀州各郡无地的百姓前来常山、中山耕种。每户可授田一顷,按四六分成,十年后将归个人所有。如借用何白的生产工具的,将五五分成。每户若有多余之粮,可按平价卖与何白。何白同时将对移民有保护之责,可不受盗贼与地方官府的双重欺压。朝廷所需收的正税,也将由何白统一支付。
这种方式与后世明代的投献有些类似,但土地全是何白的,十年后又将归个人所有,这又有些不似投献了。反正何白也没有准备在此待上多久,能得两年的收成便足够了,所以就认同了此策。
常山事毕,何白也不好再在此处待着了,需得回到太原郡去,继续自已的都尉任职。何白的妻妾子女,包括马雪儿还是都留在无极甄家,等灵寿县的新居落成之后,再行迁入。
常山、中山两郡私人家业的留守,何白决定将以灵寿、安喜为中心,建何氏坞堡,分别由付邢与李平镇守。都乡、南行唐、新市、安国、蒲阴、九门等为据点,分别建庄院由余化、陆平、朱勉、楚护、邱会、尹离镇守。
屯田政事方面则以刚刚归来的乐彭为主。虽然没有询问乐彭是否愿意为何白的家臣,当乐彭一听将有超过一百七十万亩的田地,与超过八千五百户的人口,将来可能还有一半多的移民需要自已打理时,立时兴奋的一口应下了此事。
相较于乐彭刚刚去过的辽西郡,也不过才这个人口数而以。一下成为不亚边远小郡的总管一职,绝对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纵是当家臣,乐彭也一口应下。
而幽州的刘虞方面,在得知当初赏给何白的婢女各生下一名男婴之后;又见何白信中一口一个恩主的叫唤,并将自已近年的情况一一禀告,不由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些自得之意。
这故将何白果真不错,西镇白波,东慑黑山,纵横太行东西毫无敌手,真乃国之良将也。于是大方的认下何白这故吏,并为何白三子分别取名为,何晨,何奕,何曦。至于公孙玲珑所生的嫡子,何白就自已取名为何穿,用以记念自已穿越重生之意。
对于何白有意前往雒阳为官,寻访名师求教经史子集一事大为赞赏。认为何白这是孺子可教也,虽属后学,久后必成大器。一意担保向朝庭举荐何白赴雒阳为官,最好是清闲之官,方才有空求学。
一切事毕后,何白率领车靖、成齐、侯成三将及参谋罗培,与一千士卒返回太原。行到井径关口,闻讯而来的井径守将充满敬意的拜服在何白马前,何白的到来,让常山国官府的实力大涨,不再是随时遭至黑山贼欺凌的地步。身为一关守将,不由也轻松了许多。再说军人最重战功,何白的能力与战功让其心服,所以才冒雪前来拜见。
何白与其攀谈了一会,这才在关中暂住起来。夜间,何白召来侯成,将一只木匣交给他。侯成打开一看,差点没将手中的木匣抛掉。因为木匣之中,正静静的躺着一个人的头颅,以石灰裹着。
侯成惊问道:“都尉大人,这是……”
何白点点头道:“你瞧瞧此人像谁……”
侯成仔细一瞧,不由大惊道:“像我?都尉大人,这是何意?”
何白起身踱了几步,这才说道:“你在投我之前,曾奸。害了太原王氏之女,王氏曾暗中屡次要我杀你泄愤,我爱惜你的人才,不肯相从。但王氏于世族中的权势极大,非我现在所能强抗的。又恐其将你暗害,所以,我便以此贼人的头颅为你换命。”
侯成听后,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当场便跪下谢道:“属下,属下多谢都尉大人的爱护之情,属下……”
何白摇摇手道:“感激之语心中记得便好,不必挂在嘴上。”
“是,都尉大人。”
何白又道:“此举虽能暂时瞒得王氏,只是不能长久。却需要委屈你暂时改名,就唤侯……吉如何?”
“侯吉???”侯成不由暗暗一阵腹诽,想了想后,问道:“只是改名就好么?”
何白摇摇头道:“就算改名,你常在我麾下也难免有暴露的一日,所以……我想将你派往河东,潜入白波军中,特别是杨奉军中。时间,可能会很久,也许三年,也许五年。到时以我之官位,便不惧王氏了。”
侯成想了想后,一咬牙应道:“喏,不知都尉大人欲要属下作甚?”
何白说道:“我想你与杨奉部将徐晃相交,若有可能,可劝服徐晃前来投奔于我。此事……你若愿意为我办成,我将来必有厚报,但若不愿……你我主属之义便就此解除吧……日后若有相见的一日,还望你能记得今日之情。”
“属下……属下必不负都尉大人之恩义。”
何白摆摆手道:“你归属我麾下不过三月,我对你哪有什么恩义。就算有,你为我冲锋陷战数场,也算是扯平了。只是情义一事,还看各人日后的想法吧,此时无需太过在意。”
侯成嚅嚅不敢言声,何白又说了几句,这才命侯成出关先行一步。侯成乘夜出得井径,单人独骑好不孤单,想起在何白麾下的时日,何白总是对自已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是自已不愿拜何白为主么?何白武艺才情虽然不错,但若成自已之主,只怕还差了一点。何白的赏赐虽然大方,但自已喜爱骏马却不爱钱财,何白却是赏错了。
侯成叹了口气,还是当初纵横太原南北来得痛快些,何白的军中约束太多,让自已极为不适。也不知自已的那群好兄弟,日后在何白麾下会不会有好日子过。想来还是会的,何白十分重视麾下士卒,待之有若子弟。他们在何白麾下想必会十分安逸吧,也用不着跟随我朝不保夕了。
侯成拍马前行了十数里,忽然发现前方有数十座营帐,侯成一愣,这里有何白军的屯兵点么?屯在这里作甚?侯成奔近准备细看,却见有人听见马蹄声,立即出言问道:“是侯头领么?”
侯成又是一愣,侯头领?这是许久未听到了名号了,心下不由好一阵激动,立时叫道:“正是侯成,不知……”
“太好了,是侯头领回来了,太原都尉果然没有欺骗我等。起来,起来,侯头领回来了,侯头领回来了。”
原本漆黑一片的营地,立时人声沸腾,光明大作,百余人全部跑了出来。侯成大惊,可细看之下,却全是认识之人,基本皆是自已原来做马贼时的部众。
侯成惊问道:“这是如何回事?”
立即有人上前禀告,当初何白并未将生擒的伤者就地斩杀,而是花费重金一一将之治愈。让众人在晋阳城外将养了三月,人都肥壮了许多。直到半月前,众人才接到命令,前往井径关外等候侯成的到来。
侯成望着眼前的一百二十八骑,即感动又激动,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一一上前拥抱这些十年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不久,有部属牵来数匹战马,说道:“太原都尉还将头领所得的两百匹良马全部送还,这是他送予头领的路费,总共五百金。还说请头领一路好走。”
侯成眼中的泪水顿时激射而出,转身五体投地,深深的拜伏道:“侯成,不,侯吉拜谢主公的大恩大德,侯吉永世不忘,必然完成主公所交付之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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