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声音太大, 险些引起威尔逊教授的注意,当教授从讲台上皱眉看向发声处时, 路远和尤斯图已经飞速扭头看向了窗外, 一副谁也不认识谁的样子。
妈的。
路远心中暗自咒骂一声,不动声色把棒球帽重新戴回头上,把脸挡得严严实实。他无缘无故跑来上这种课已经够尴尬了, 怎么还遇上了尤斯图,回头下课自己该怎么解释?
那个, 我不太会上床, 所以打算过来听听课?
#太傻了#
尤斯图也好不到哪儿去,眉头紧皱, 百思不得其解。他一共就两门课程不及格, 怎么次次重修都能碰见路远,这是什么虫屎缘分?而且他明明记得路远的选修课没有这一门啊,对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尤斯图思及此处, 莫名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面色顿时古怪起来。他不着痕迹瞥了眼路远,然后飞快收回视线, 尴尬低咳一声, 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他猜到了。
路远八成是因为不会标记, 所以特意过来听课的。早知道对方今天过来, 自己就不来了,省的像现在这样撞见尴尬。
约里加原本在桌子底下悄悄玩终端, 他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抬起头瞥了眼一旁的路远, 又瞥了眼尤斯图:“怎么, 你认识那只雄虫?”
尤斯图矢口否认:“不, 不认识。”
他们打死也不能在这种课上认识。
偏偏威尔逊教授还顶着一张古板严肃的脸在台上继续讲课,教导雌虫在床上该如何伺候雄虫讨得他们的欢心,雄虫又该怎么对雌虫进行深度标记,好让他们成功受孕。
路远和尤斯图全程都听得相当煎熬,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打响,他们立刻从位置上默契起身,一个走前门,一个走后门,谁都没找对方说话,逃似地离开了教室。
路远心想这种傻.逼课程打死他也不会再来第二次了,连电梯都没等,直接快步下楼回到了宿舍,顺便把那本《性与繁衍教学》的课本还给了瑞德。
瑞德一下午都提心吊胆,生怕路远被发现,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连忙紧张问道:“怎么样?你没被教授发现吧?”
路远把口罩和帽子摘下来,终于透了口气:“教授当然没发现,不过……”
瑞德:“不过什么?”
路远目光微妙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你下次上课前最好瘦得和我一样,不然八成会露馅的。”
他语罢拍了拍瑞德的肩膀,转身走进宿舍,咔嚓一声关上了房门,徒留对方一头雾水地站在走廊发愣。
晚上睡觉的时候,路远直接去浴室洗掉了头上的一次性染发剂,他盯着镜子看了片刻,然后狐疑伸手摸向自己的后颈——
教科书上说雄虫用来散发信息素的腺体就长在这个位置,但路远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玩意儿,万一没有的话,尤斯图后半辈子岂不是要一直守活寡?
这个认知让路远的神情有些凝重,第一次发现信息素这个东西在虫族好像比jj还重要。他擦干头发走出浴室,在沙发上落座,皱眉打开了终端,然后磕磕绊绊地输入搜索信息:
#雄虫该怎么释放信息素#
路远最近在努力学习虫族文字,已经认识了不少新词,现在勉强也能看懂一些简单的内容。他顺着网页一条条往下翻阅,结果发现答案五花八门,但核心内容基本都是一样的:
【用意念释放】
意念……
嗯?意念?
路远无意识皱起眉头,心想用意念该怎么释放?奥特曼变身还要有个变身器呢,雄虫光靠意念就能释放了?
就在路远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研究着该怎么用意念释放信息素时,外间忽然响起了一道敲门声:“阁下,例行查寝。”
原来是风纪委员会。
路远莫名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起身走过去开门,结果没想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尤斯图,对方戴着风纪袖标和白手套,胳膊下还夹着一份考勤表,神情认真,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尤斯图看见路远出来,又重复了一遍:“阁下,风纪巡查。”
俗话说得好,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路远选择性淡忘他们今天在课堂上偶遇的事,闻言低咳一声,侧身让出了一条路,对尤斯图示意道:“那……那你进来吧。”
巴德莱尔毕竟是军事学院,风纪不仅要核实学员是否归寝,还要检查寝室卫生,不过雄虫这种生物向来生活不能自理,寝室乱糟糟一团,风纪委员会巡查的时候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过较真。
路远的寝室在雄虫里面还算干净的,只是没来得及收拾,洗完的衣服胡乱堆在一起,显然没有什么叠整齐的觉悟。
尤斯图绕着房间检查一圈,最后在窗台角落抹了一下,干净的白手套顿时多了一道黑漆漆的灰尘,他微微皱眉,看向路远道:“阁下,看来您的宿舍卫生相当堪忧。”
路远心想废话,他住院那么久都没回寝室,旮旯角有灰尘多正常,掀起眼皮问道:“要不你帮我扫扫?”
尤斯图闻言心中冷哼一声,直接摘下手套扔进了垃圾桶:“抱歉阁下,风纪委员会没有这项业务。”
“那你们有什么业务?”
路远似乎对这个问题颇感兴趣,他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扔到浴室,经过门口时,直接咔嚓一声把门反锁了,然后静等着尤斯图的回答。
尤斯图注意到路远的举动,神情难免有些尴尬。他大半夜跑到对方的寝室过来巡查,不能说是心怀不轨,但也绝对不算心思纯洁,路远的举动如此毫不遮掩,摆明是想留他过夜。
尤斯图眼神飘忽:“很多,阁下。”
路远不知何时走到了尤斯图身后,他因为洗完澡水汽未干,周身气息就像夜间的凉风,和房内逐渐升高的温度形成了鲜明反差,不动声色垂眸观察着尤斯图微红的耳尖:“例如?”
尤斯图吞吞吐吐:“例如……您在课堂上如果有听不懂的知识点,都可以问我。”
路远不免又想起他们今天在课堂上撞见的事,淡淡挑眉,语气狐疑问道:“尤斯图,你需要重修的科目好像有点多,确定能解答我的问题吗?”
他就差没当着面说尤斯图是学渣了。
尤斯图闻言额角青筋一跳,难免有些恼羞成怒,一字一句咬牙道:“阁下,我不得不提醒您,我今天去上繁衍课完全是因为您不懂标记,否则我根本不会出现在那里。”
路远觉得这句话冒犯了自己属于男人的尊严,心想什么叫自己不懂标记,分明是因为雌虫的身体构造和人类不一样,别的问题他都能让步,唯独这件事不行:“尤斯图,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懂标记,你完全多此一举。如果你真的懂这门课,昨天晚上就应该提醒我用信息素,而不是在这里指责我。”
尤斯图瞪眼看向他:“您如果懂的话今天为什么要去上课?”
路远理直气壮道:“我是帮朋友去代课的,瑞德今天生病了。”
尤斯图无声咬牙:“您既然这么懂,昨天晚上怎么不使用信息素?您难道不知道雄虫需要信息素诱导雌虫发qing吗?”
尤斯图试图让路远感到羞愧,然而他显然低估了对方的脸皮厚度。只见路远在沙发上懒洋洋落座,厚颜无耻道:“我不懂只能说明我洁身自好,你不懂只能说明你没好好听课,尤斯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繁衍课好像是专门给雌虫开设的?”
“!!!”
尤斯图气得差点把手里的考勤表撕烂,偏偏还没办法反驳,他气恼瞪了路远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寝室,结果走到门口才发现路远给门锁设置了密码,没有密码根本打不开。
尤斯图气得牙都快咬碎了:“把门打开!”
路远心想到嘴的兔子还能飞了不成,他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随意调整了一下坐姿,一直摆弄着自己手里的终端,闻言头也不抬地道:“哦,不好意思,我好像忘了密码,可能过会儿才能想起来,要不你先坐坐?”
尤斯图哪里看不出他的鬼把戏,闻言冷哼一声,无不讥讽地道:“您最好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想起来,阁下。”
他语罢环视四周一圈,见宿舍唯一的沙发已经被路远占了,只好在光脑桌前落座,椅子背对着路远,很明显在生闷气。
路远现在却没时间哄尤斯图,他还在研究该怎么用意念释放信息素,皱眉低头翻阅着星网上的帖子,按照上面写的内容一个一个试过去。
拍打后颈?
多喝热水?
用意念感知后颈的腺体?
路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胡乱折腾了半天,也没觉得自己身体有任何变化,就在他挫败把终端丢到一旁,正准备放弃尝试的时候,只听扑通一声轻响,尤斯图忽然闷哼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尤斯图?”
路远见状面色微变,立刻上前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结果却见尤斯图面色潮红,呼吸粗重急促,露在外面的皮肤烫得不像话,皱眉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尤斯图浑身发软地躺在路远怀里,闻言想咬死他的心都有了,路远昨天该放信息素的时候不放信息素,吵架冷战的时候倒是一个劲用信息素诱导自己发qing,对方故意的吧?!
但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吵架,现在整间屋子都充斥着路远浓烈的信息素味道,而且还是百分百的纯浓度,尤斯图在这种环境下艰难抵抗了整整十分钟才跌落椅子,已然是毅力惊人。
尤斯图死死咬住下唇,以免自己发出些不该有的声音,他控制不住圈住路远的脖颈,滚烫的侧脸紧贴着对方棱角分明的脸颊,沙哑着嗓子道:“我没生病……”
尤斯图脸上烫得厉害,莫名难堪羞耻:“你的信息素味道太浓烈了……”
他该欣慰吗?面前这只“洁身自好”的雄虫终于懂得该怎么释放信息素了。
路远也不是全然白痴,他见尤斯图脸颊绯红,喉间喘息声粗重,一双漂亮的眼睛就像沾了水的红宝石,眼尾泛红微微上扬,勾出一抹蛊惑人心的弧度,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该不会是成功释放信息素了吧?
路远难免有些发愣,直到肩头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这才回神。尤斯图显然已经快被折磨疯了,把脸深深埋在路远颈间,一度泄出了哭腔,他不知该如何缓解,只能死死咬住路远的肩膀,试图用这种方式宣泄几分痛苦和难耐。
#果然,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尤斯图以为路远还在为了刚才的事赌气,所以故意折腾自己,迫不得已低头认输:“路远,我错了……”
路远眼皮一跳:“你错哪儿了?”
尤斯图闻言指尖一紧,差点掐死他,错了就错了,还问那么多干什么?!他紧咬下唇,强忍不甘,断断续续道:“我错在……没好好上课……昨天晚上应该提醒你用信息素的……”
路远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心中难免扬眉吐气,他俯身将尤斯图从地上打横抱起,径直朝着床边走去,漆黑的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笑意,挑眉问道:“怎么样?我就说我懂吧,你还不信。”
尤斯图显然已经没有精力和路远争论这个问题的对错了,他浑身发软地伏在路远肩头,轻轻咬住对方的耳垂,意乱情迷问道:“那你……那你今晚能标记成功吗?”
路远闻言脚步一顿,斜睨了尤斯图一眼,心想行,怎么不行?今晚必须行!
#不行不是地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