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 “想做阿娘这样人?” 武瞾笑了起, “二娘野心不小。” 她伸手,轻抚着女儿年轻稚嫩脸,从她身上看到曾经自己影子。 那年她才多大? 十?还是十五? 她已记不清, 记得那时候她入宫做了才人,太宗皇帝身边伺候笔墨。 但太宗并不喜她, 新鲜之后,便将她丢脑后,倒是颇有才情徐才人青云而上, 真正入了太宗眼。 那时候她,是否是这样青涩?藏不住心事? 大抵是, 又或者不是。 是,是因为样年轻, 样野心勃勃。 不是,是因为她没有太平这般显赫家世,不会有人次又次纵着她, 她没有任性失误资本,要有次行差踏错,便是粉身碎骨。 年轻真。 有人偏爱真。 ——可以这样肆无忌惮把野心宣出口。 武瞾声音温和,“既然想做, 那便去做。” “阿娘意思是——” 太平心中微微喜,伸手握住武瞾手。 武瞾眉梢微挑,视线落太平手上。 “你人生, 当掌握你自己手中。” 她不急不缓从太平手里抽回手。 【立储君事情上,女皇几经挣扎, 深思熟虑, 最后还是立了李显。】 幕之上,李显身着子衮服, 拜祖宗,祭,登基为皇。 “我、我登基了?” 李显愣了下,脸上泪止住了。 【为什么要立李显呢?】 【原因非常简单,有立他,才能保住李家跟武家。】 武三思:“???” ——李显能保住武家? 他不信! ......等等,似乎有定道理。 武延基那小子娶是李显女儿,李重润倒没说娶了武家哪个女儿,但武家若有适龄女儿,想会嫁给李重润。 此,武李两家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怕后李唐复辟,武家不会被新朝子清算。 ——所以,姑母待武家,还是有那么点情分? 武三思遭雷击,愣当场。 ——姑母对武家有情分,这件事比姑母要灭武家满门更让他震惊。 【,宝宝们,我们先看下武皇孩子们。】 【大儿子和二儿子就不用说了,个噶得比个早。】 【幸咱们女皇生得多,备选多,哪怕噶了俩儿子,还有其他儿子供她挑选,不像倒霉催雉姐,有个儿子还是根棒槌,选都木得选。】 幕之上出现武瞾与吕雉对比。 个身后跟着个儿子个女儿,另外个有对儿女。 不需要配文字与声音做对比,单是看画面,就知道吕雉惨烈。 · 武瞾眉梢微挑。 吕雉? 啧,可惜了。 【虽然已经噶了两个儿子,武皇这个时候还有李旦和李显供她选择,当然,武三思算个。】 幕之上,吕雉身影暗淡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偌大苍穹,剩下武瞾与两个儿子,武瞾身影被放大,占据苍穹最中间,李显与李旦她左侧,她右侧,是她侄子武三思。 武三思:“!!!” 姑母考虑立我为储君?! 姑母爱我! 姑母真爱我!!! 武三思欣喜若狂,翻身上马,直奔太平主府而去。 ——姑母这么爱他,他给姑母进献个男宠怎么了! 别说是个张昌宗了,姑母纵然想后宫男宠三千,他能给姑母置办出! · 李旦长长叹气。 ——阿娘想立武三思,那他这个碍眼儿子还有立足之吗? 他几乎可以预见,不久将,他会遭到多少自于武家攻击。 · “阿娘要立武三思?” 李显思绪跟着幕走,“这太荒唐了。” 身边妻子久久未说话,他不由得问了句,“韦娘,你怎么看?” “阿娘立,便要阿娘立了。” 韦香儿面上不悲不喜,轻抚着女儿李裹儿稚嫩脸颊,“我们远流放之,难道还能干涉阿娘之事?” “倒是弟,他子怕是不过了。” 这话明明是叹息,但她眸中却有冷光闪而过。 ——凭什么?凭什么她与三郎远流放之担惊受怕,但弟却可以留洛阳享受无上尊荣? 样是阿娘儿子,凭什么个个? 阿娘立武三思啊,简直不能再了。 ——皇位有个,可备选人却有俩,何不叫人机算计不择手段呢? 未洛阳城,怕是热闹得。 · “你人生是热闹,还是荒凉,皆由你自己定。” 武瞾轻啜口茶,淡淡看向太平。 “由我自己定?” 太平抿了下唇,撒娇似向武瞾埋怨,“可是幕讲阿娘候选人有三个,三兄,兄,与表兄三思。” “我从不阿娘选择范围之内。” “既然阿娘不会选择我,我人生,又怎能由我自己定?” 她抬头看武瞾,清澈眼底有着小小不甘,“我人生,仍然掌握阿娘手中,而非我自己手里。” 武瞾笑了起,“三思是我手中最为锋利剑,传给他,我武周江山便能延续下去。” “而你两位兄长,则是名正言顺李唐皇子,传给他们,我永享后世香火祭祀,而不至于落个吕雉下场,明明是开国皇后,却落个满门绝灭连祭祀都被废弃。” 武瞾看着太平,目光明晃晃。 虽未说话,是微笑看着她,但她已读懂她不曾说出口话——传给你,我能落什么? 是你将万里江山拱手相送? 还是你弹压不住李唐皇室以及居心叵测朝臣,登基不过三两月,便被人赶下台,然后落个身死族灭下场? 当你能力撑不起你野心,这种野心会误人误己,不不要。 太平眸色微暗。 ——阿娘所看重两点,都是现她不曾做到事情。 但值得庆幸是,或许是有意,又或许是无意,她又次探知了阿娘心事,又次发觉阿娘对她曾有过期待。 是这次她,再不会辜负阿娘期待。 于是她深吸口气,缓缓调整气息。 待气息调整之后,她才抬起头,对着武瞾说出自己想法,“阿娘,我想与绍表兄和离。” 武瞾长眉微动,眸光变得玩味儿起。 “你舍得?” 武瞾笑眯眯。 舍得? 不,怎么可能舍得。 那是她少年时期便喜欢人。 青梅竹马,伉俪情深,若无意外,她将会与他携手生。 但现,她主身份会害了他,而他驸马身份会成为她掣肘,让她永远无法与两位兄长台竞争,甚至连武三思这种人她都没资格较量。 当爱情成为彼此累赘,当感情成为彼此拖累,那么这段感情,便走到了山穷水尽时候。 倒不现便放手,还彼此条生路。 ——她不想看薛绍惨死监狱,更不想看自己尚未出月子,便要给薛绍收尸。 那样对她对薛绍都是种残忍。 而婉儿那番话,更是让她茅塞顿开。 阿娘走这条路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走,孤身人,对抗千百年历史与沉淀,她没有盟友,她有她自己。 爱情,亲情,友情,她都可以割舍,甚至都可以利用。 她不择手段,她残酷理智,有这样,才能压得住蠢蠢欲动朝臣与下万民。 ——她与阿娘,还差得远。 但正是因为知道她与阿娘差远,所以多事情容不得她犹豫舍不得。 她是女人,这个世道对待女人并不像对待男人那般宽容,旦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她不能软弱慈悲。 太平静了瞬。 半息后,她轻轻叹,回答武瞾话,“舍不得。” “但舍不得又能怎样?” 她揽着武瞾胳膊,把脸枕武瞾肩膀,“既然决定要做阿娘这样人,多东西便不是舍不舍得,而是有没有这种必要。” “我与绍表兄婚姻系已经没有存必要,既此,我便该舍得。” 有水色她眼底聚集。 她吸了吸鼻子,控制自己情绪。 ——个成功掌权者,不应当为任何人任何事情而影响自己情绪与决断。 太平道,“阿娘,我与绍表兄和离吧。” “待和离之后,我便嫁给武家表兄。” “三兄能做到事情,我样能做到。” 武瞾眸光微转,这才抬眼瞧了眼靠自己身上太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年轻,稚嫩,她没有经历过挫折磨难,身上没有被艰难险阻打磨过痕迹。 ——此真又此迫不及待,想向她彰显自己决心。 “和离做什么?” 武瞾笑了笑,“有些事情可以划清界限,而有些事情,则需要让他成为你部分。” 阿娘这是怀疑她用心? 不,似乎不是。 太平抬头,看向武瞾。 此时武瞾正看着她,眉眼凌厉,但笑意温和,视线相接,她笑意越发深邃,“母亲是城阳主,父为河东,似薛绍这般显赫家世,若不能为你所用,岂不可惜?” 太平突然明白阿娘用意。 若是以前,阿娘必会以血腥手段镇压李唐皇室,可是现幕口个女皇,近乎以授神权方式将阿娘推到那个位置。 幕此,阿娘所遇到阻力便会小多,而宗室朝臣们,会畏惧威神权,未必再会跟以前样群起谋逆反叛。 ——而她与薛绍婚事,便是阿娘安抚宗室们枢纽。 待安抚之后,再逐个击破。 此,不仅可以把伤害降到最低,还会让世人以为李唐气数已尽,哪怕被人夺了江山无人站出维护。 宗室都不愿出头情况下,朝臣们又有几人敢冒着必死风险去拨乱反正? 于是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市井之中,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承认李唐到武周过渡。 这便是阿娘手段。 幕三两句话,便能让她窥见机为己所用。 ——她与阿娘政治目光与政治嗅觉,堪称云泥之别。 太平抿了下唇,莫名有些沮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既然知道,便连另外件事起做了。” 武瞾懒抬眉,手指顺着太平胳膊路向下,最后落她平坦小腹,“我们女人想有孩子,又何必以婚姻维系?” “你武家那些表兄弟们,你看上了哪个,便与哪个欢。” “不必特意与薛绍和离而嫁入武家。” 【为什么武三思算个?】 【原因非常简单,因为有将万里江山传给武家人,武周才不会世而终。】 幕之上,出现武三思身影。 男人锦衣华服,意气风发,缓步走台阶之上。 九州大顷刻间炸开锅—— “这是、这是圣人祭祀?!” “他不是皇太子,他怎能此?!” “你没幕说吗?女皇要立他为皇太子,所以他才能替女皇祭。” 而散各李唐宗室,这刻彻底破防—— “荒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夺了咱们李家江山还不算,竟妄想将江山稷传给武家之人?简直岂有此理!” “若她传给庐陵王,咱们还能忍忍,左不过她年龄大了想过把圣人瘾,咱们忍个十年八年就罢了,但现不样,她要传位武三思!”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不能任由他们瓜分太宗皇帝打下盛世江山!” · 武三思心花怒放。 ——姑母爱他! 没有人比姑母更爱他! 锦绣河山不传给自己子女,而是传给他这个侄子,这不是爱是什么! 他愿为姑母肝脑涂死而后已! 那些阻挡姑母面前虫豸,他会全部清除不留后患! 武三思殷勤把张昌宗从太平主府接出,殷勤把张昌宗送到宫内,然后殷勤排查近蠢蠢欲动李唐宗室。 ——要姑母能坐稳皇位,这江山就是他! 他不是替姑母做事,是替自己清扫障碍! 【所以这个时候女皇备选有武三思,李旦跟李显。】 【皇位有个,可候选人却有三个,可不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么?】 【当然,李显这个时候流放,凄凄惨惨戚戚,过得那叫个惨,有手段使不出,这个时候更多是武三思与李旦斗法。】 李旦绝望闭眼。 ——他宁愿被流放人是他,不愿意洛阳被武三思折腾。 · 李显张了张嘴。 ——感情他被流放还是件事? 韦香儿嘴角勾起抹冷笑。 · 武三思调动兵马,安排人手,甚至弹劾李唐宗室奏折都准备了。 ——子之位向他招手,他恨不得个人当八个人用。 当然,这种时候他个人力量有限,武家其他儿郎得轮番上场。 收集情报,打探消息,没有把柄得制造把柄,总之不能放过任何个李唐宗室! · 李唐宗室们磨刀霍霍。 ——家伙,我李唐江山是这么容易便能被篡夺吗? 真当我李家人死绝死净了吗! 不给你们武家人点颜色看看,你们还以为我们李唐江山是杨广李密白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这场斗法中,李旦毫无招架之力,被武三思折腾得那叫个惨。】 【具体有多惨呢,咱们看史书怎么记载——】 【授元年,女皇夺位登基,年废去李旦皇帝之位,废为皇嗣。①】 【授二年,魏王武承嗣裹挟舆论,纠集百姓,上书女皇废去李旦皇嗣位,改立武三思为皇太子。②】 【岑长倩、格辅元两位丞相反对易储,被冠以谋反罪名杀害。③】 · 岑长倩/格辅元:“???” 【有两位丞相死保,又有其他官员拼命相护,李旦皇嗣位勉强保住了。】 【可后面发生件事,让所有都知道李旦皇嗣之位岌岌可危——即祭祀用武承嗣与武三思,而不用他④。】 武三思大喜过望。 武承嗣兴奋不已。 ——姑母果然爱他们!!! · 李旦双手捂脸。 ——他现自请废帝废皇嗣,还得及吗? · 李显面有不忍,“弟委实艰难。” “我们没到哪去。” 韦香儿哄睡了李裹儿,将瘦弱干巴巴女儿怀里抱了又抱。 【当然,这些是开胃小菜,后面发生事情,才让李旦真正绝望——】 【李旦发妻刘氏与德妃窦氏被人诬告行巫蛊之术诅咒女皇,女皇召而杀之。⑤】 幕之上,出现两个身着宫装女人身影。 “你们要带我阿娘去哪?放开我阿娘!” 小小李隆基拼命挣扎着,想挣脱宫人手,“放开我,我要跟我阿娘起去!” 女人到稚嫩哭喊,脚步微微顿,转身回头,拿着帕子擦拭儿子眼泪,“不要哭。”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哭。” “阿娘会永远陪着你,是换个方。” 【李旦枕边人死了。】 【但武家人对李旦攻击远远没有结束。】 【他们对于这个阻挡自己登基为帝人,无所不用其极。】 【年李旦因私自接见朝臣而被剥夺见朝臣权利。】 【再后,是李旦被诬告谋反,此事牵连之广,朝臣与宗室遭到枉杀灭族者达数千家,京中人人自危,莫不胆寒。】 李旦:“......” 还是给我个痛快吧! 我真遭不住这种折腾! · 李显缩了缩脖子,回想起自己京中被母亲捏掌心恐惧。 “三郎怕什么?” 韦香儿不甚意,“既那个位置,便要承受别人攻讦陷害。” “若是不然,便是我们样,这穷乡僻壤里熬子。” 李显摸了摸自己没有吃饱肚子,“那,弟还是比我们些。” “最起码,他不会饿肚子。” · 武三思眼睛亮。 ——就该此! 把这些人全部清理了,便不会有人阻挡他成为皇太子了! · 上官婉儿轻轻叹。 ——曾几何时,她父亲与祖父便是这种死法。 上位者相争,下位者死伤无数。 【但这个时候,我们太平主出场了。】 【因为俊臣这人堪称武周大杀器,无差别攻击,他不仅诬告李旦,还有李显张昌宗与武氏子弟,家伙儿,属于下子把人全部得罪完那种。】 幕之上,男人侃侃而谈。 而被他点那个人名字,则大惊失色,连忙替自己辩解。 可是完全无用,禁卫们持剑上前,将那人直接从殿中拖走。 又场腥风血雨杀戮。 武三思:“???” 等等,这厮不是攻击李旦谋反吗?怎么把他给带上了! · “诬告!这是诬告!” 李显气得跳脚,“我远千里之外,怎么谋反?!” “拿头谋反,还是撒豆成兵谋反!” · 李旦:“......” ,舒坦了。 ——被诬告伤害不止他人。 【太平主此时已深入朝堂,有自己方势力,她知道这把火会迟早烧到自己头上,于是与武氏子弟们合谋,既然俊臣给脸不要脸,咱们就别给他脸,直接波把他送走,省得他后诬告我们。】 【就这样,酷吏俊臣,死于极刑,死于太平主之手。】 幕之上,太平端坐轿撵,侍女缓缓拉开纱幔。 “行刑!” 刀斧手大喝声,提刀上前。 血色顷刻间染红整个台面。 【当然,我们太平主不止做了这件事。】 【无数次李武两家针锋相对,而李旦单方面被武家人吊打情况下,她瞒着所有人护住了自己那毫无反抗能力兄长李旦。】 武瞾微微笑。 ——她女儿作用,这不就体现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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