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丹烟拉着他的手,唇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她如小女生般,娇俏可爱,“不会,你永远不会失去我!”
他只是微微一笑,这样的日子,太过美好,每天醒来都能看见她的生活,如蜜里调油。
他真的很害怕,若是有一天失去她,他该怎么办。
两人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折跟考验了。
一路上,两人共骑一匹马,慢吞吞的往回走。行经安阳的时候,听到消息,镇北王已经在京城外面,跟蔡宁带的三万兵马会师了跖。
两人这才加快脚程,快马加鞭的朝着京城赶去。
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的京城,原本就人心惶惶,再加上镇北王的五万兵马跟冥熙玄的三万会师,冥水国的大局,已经就此定下。
三日后,岭南王的五万兵马,跟义军八万汇合。
冥熙玄的军队,已经形成了锐不可当之势,突破京城最后一道防线,指日可待。
五日后,湘西王的五万兵马,来到营地,跟冥熙玄的义军汇合。
至此,冥水国的会师,已经基本完成,四方统一选出冥熙玄为四军少帅,与次日,杀进京城。
同年二月,冥熙跃实行不抵抗的政策,义军进京,百姓争相欢迎。
那一天,是年后的第一场雪。
夏北记得清清楚楚,宫中已经乱成一片,能跑的已经全部跑了。
唯有几个对冥熙跃忠心的部下,还在死守皇宫。
皇宫的外面,已经全部都是冥熙玄的人,他们被围困在皇宫已经七天了。
不知道为何,冥熙玄并不见杀进皇宫。
或许,他们在等待,等待一个良辰吉日。
夏北端着刚刚煮好的面汤,走近了冥熙跃,冥熙跃看着外面的大雪,眉头紧皱。
“今年的春天,来的格外的晚,都已经是二月的天气,却依旧在飞雪!”冥熙跃淡淡的说道。
“是啊,皇上,这叫倒春寒,可能还要冷一阵子,你先喝碗面汤,暖暖身子!”夏北将面汤端在冥熙跃的前面,放在桌子上。
冥熙跃回头看了面汤一眼,“我还能有面汤可以食用,外面那些苦守的弟兄呢?”
夏北没有说话,外面的那些弟兄,都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那些宫女太监,离开皇宫的时候,将能拿的东西,全部拿走了,甚至连食物都不曾给他们留下一口。
看见夏北黯然的神色,冥熙跃摇头,“夏北,为什么你们不肯走?”
“皇上,愿意留下来的,都是昔日您对我们有恩,或者是离开,也无处可去的人!”夏北淡淡的道。
冥熙跃苦笑,“有恩,也不必跟着我将性命送掉,无处可去,难道死就是最后的去处吗?”
夏北脸色淡然,“皇上为什么觉得,您一定会死?”
冥熙跃回身看着夏北,“你觉得,四哥会放过我?”
“六爷为何一定要等四爷的审判?”夏北反问。
冥熙跃被问住,六爷,六爷,他有多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
还是这个称呼,顺耳很多,皇上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他的位置啊。
六爷才是他真正的位置。
他微怔片刻,回头看着夏北道,“我不等四哥的审判,又能怎样?夏北,你们还是不懂,我离开了这个皇宫,已经无家可归。甚至我连以后可以做什么,养活自己都不知道!”
夏北十分着急,“皇上,您有我们,我们去江湖上流浪,说不定有什么奇遇,将来有一日卷土重来也未尝不可!”
冥熙跃摇头,“我若是想要卷土重来,就不会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等死!”
“皇上!”夏北还想要全服。
冥熙跃却厉声打断了他,“不要叫我皇上,我还是希望听你叫我六爷!”
夏北皱了皱眉头,知道皇上是心灰意冷了,或许从放走王妃娘娘开始,他就已经心灰意冷,在等着这么一天。
夏北低头,冥熙跃坐在一边,端起了那碗面汤,“夏北,吃的都拿去给兄弟们分分,接着让他们走,就说是六爷我的命令!”
他将面汤递给了夏北,夏北执拗的不肯接。
冥熙跃皱眉,“是不是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夏北固执的接过面汤,生气的离开,冥熙跃只是无奈的笑。
夏北真是,孩子的脾性。
外面的人,听见冥熙跃的命令,离开的有三十人,不肯离开的,有十几人。
这十几人都是极度的效忠冥熙跃,甚至可以说,愚忠。
冥熙跃死,他们愿意跟着主子一起赴死,不管夏北怎么劝说,都没有用。
夏北气鼓鼓的回来,“六爷,还有十几个人,不肯走,他们说六爷在,他们在,六爷亡,他们死!”
冥熙跃无奈,抬眸看着夏北,“那夏北你呢?”
夏北难过的别过头,“夏北誓死追随六爷!”
冥熙跃温和一笑,“好了,别生气了,我这边有个礼物,要送给你跟兄弟们!”
夏北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冥熙跃,冥熙跃拿出一个锦囊,“记住,四哥登基的时候,你们再拿出来!”
夏北上前,接过了锦囊,不明白里面是什么东西,可是也
小心翼翼,贴身收好。
冥熙跃觉得有些困,坐在那里,闭了闭眼睛,“夏北,你下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夏北点点头,离开了宫殿,守在外面。
冥熙跃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在大殿转悠了一圈,他呆在殿内良久,直到夜幕降临,这才点燃了室内的烛火。
烛火跳跃出火红的火苗,他拿着烛火,沿着大殿走了一圈。
他不停的喊着,“小北,小北……”
可是没有夏北的声音。
或许,他自己也回房休息了,毕竟这些天跟着他,他也累坏了。
夏北不在,他就放心很多,将油灯里面所有的灯油,全部倒在了一边明黄的纱幔上,接着将燃烧的油灯,仍上了沁湿的纱幔。
大火顿时蔓延,他面色温和的坐回自己的位置,火焰吞没了他周围的一切。
他想,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终于可以为他跟冥熙玄的爱恨情仇,划上一个句号了。
他也终于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爱着白丹烟了。
漫天的大火,如一只咆哮的野兽般,瞬间将整个长秋宫吞没。
夏北发现长秋宫着火的时候,正在自己的房间换衣服。他来不及穿上侍卫的铠甲,身着单薄的里衣,就朝着长秋宫跑去。
长秋宫外面,已经围着九个侍卫和四个宫女,他们着急的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会从里面燃起大火。
夏北急急的跑来,为首的侍卫赶紧问道,“夏北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在不在里面?”
夏北神色凝重,“皇上肯定在里面,这火一定是他自己放的,他想逼我们离开,所以打算放火烧死自己!”
那侍卫大惊,“怎么办?皇上不能死啊,我说过,我要誓死追随皇上!”
夏北着急的看着侍卫,一把扒下了他的衣服,接着淋湿了套在自己的身上。
他怒吼,“准备撤退,这回就算是扛,我们也要把皇上抗走!”
侍卫点点头,慌忙跑去收拾东西,夏北屏住呼吸,一头冲进了大火之中。
他嗅见了皮肉烤焦的声音,心里暗自祈祷,六爷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
屋内,长秋宫已经被烧的断壁残桓,冥熙跃面无表情的坐着,似乎已经陷入昏迷。
很多时候,人在大火中,不是被火烧死,而是被有毒的浓烟呛死。
他上前,一把抓住了冥熙跃,冥熙跃睁开眼睛,有些迷迷糊糊,“小北,你怎么在这里?”
“六爷,我们走!”夏北大吼,生怕冥熙跃不配合,率先点了他的穴道。
冥熙跃皱眉,“小北,你放开我,我只是要给冥水国的百姓一个交待!”
“六爷,这个交待,你不用给,夏北帮您给!”夏北说完,就背着身着龙袍的冥熙跃,跑了过去。
大火噼啪的燃烧,不时有烧断的横梁砸下,夏北一路惊险无比,背着冥熙跃跑了出去。
他将冥熙跃放在地上,旁边的两个宫女,慌忙上前,“皇上,皇上……”
“冬雪,腊梅,你们照顾好六爷,带着六爷从地牢的暗道中离开,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让六爷回来!”夏北一边吩咐,一边解开冥熙跃的龙袍。
冥熙跃大吼,“夏北,你想做什么?”
夏北皱眉,只是快速的脱下他的龙袍龙靴,坚定的道,“六爷,这是夏北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您不是要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吗?那么夏北帮您!”
他很快的穿好冥熙跃的龙袍,看着被点住穴道,无法挣扎的冥熙跃,深吸一口气,“走吧,六爷,您才三十二岁,就算做过了很多错事,您也是天下最好的主子!”
说完,他转身想要冲进大火之中。
可是他刚刚跑了一半,身体就被点住了穴道,接着一个身量比他高半个头的侍卫上前,伸手去解他的龙袍。
“夏北哥,这件事情,就让柱子来做吧!”名唤柱子的侍卫,解开夏北的龙袍,脱掉他的靴子,忠诚的盯着冥熙跃。
“皇上,俺的身高体型跟您差不多,俺就冒充您一回,您带着夏北哥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柱子说着,就开始动手穿衣服。
冥熙跃表情难看,“不要……”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憨厚的侍卫,叫什么名字。
他也不记得,以前自己怎么就对这个侍卫有恩,为何他要忠心的拿性命相报。
夏北大吼,“二柱,别傻了,你娘还要等着你回去娶媳妇,光耀门楣!”
二柱摇头,“夏北哥,你回去告诉俺娘,俺为了救皇上,死的值得!”
二柱说完,已经将衣服穿好,接着跑进了大火之中。
夏北看着二柱的背影,流下了眼泪。
大火噼啪燃烧,时间静静流走。
须臾,冥熙跃已经冲破了自己的穴道,站起身,解开了夏北身上的穴道。
他定定的看着夏北,夏北神色复杂。
冥熙跃朝着大火中走,夏北一把拉住了他,“六爷,二柱已经在里面了,您不能让二柱白死啊!”
冥熙跃皱着眉头,“我只是想靠近一些,拜祭二柱!”
夏北这才松了冥熙跃的
手,冥熙跃靠近了大火,单膝跪下。
他闭上眼睛默哀,夏北跟着一起跪下,后面所有的宫女侍卫,悉数跪下。
片刻,冥熙跃睁开眼睛,“我们走,逃出皇宫,开始新的生活!”
夏北欣喜的一笑,面容却带着苦涩。
六爷终于想通了,只是二柱……
不过这天下,终须要一个交待,前恶名昭彰的皇帝,总是需要一副尸体,为这段荒谬的历史,画上句号。
一行十余人,从皇宫的地道溜走,与此同时,冥熙玄的阳骑,踏进了皇宫的玄武门,冥水国从此易主。
白丹烟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皇宫,感慨良多。
以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皇宫,后来的时候,她有些厌恶甚至抗拒这个皇宫,可是现在……
她有种释然的感觉,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这里啊。
身边的人,行色匆匆,都在打扫战场。
尽管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打扫。
白丹烟沿着未央宫的长廊,仔细查看。
倏然,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她随着那影子,快速的掠了进去。
前面那人,转过身,凄凉一笑,白丹烟蹙眉。
“小烟,别来无恙?”花离仇淡淡的说道。
白丹烟走进屋内,整个未央宫,空荡荡的,他忽然出现在这里,十分奇怪。
“你怎么会在这儿?”白丹烟不解的问道。
花离仇苦笑,“跟你告别!”
白丹烟依旧不解,“你就要走了吗?”
花离仇抿唇,思索片刻,“不是我走,而是,你就要走了!”
白丹烟失笑,“我走到哪里去?冥熙玄若是做了皇帝,我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花离仇继续摇头,“过几天,你就会明白,我送你的五彩神石,你还带在身上吗?”
白丹烟从身上摸出五彩神石,这个石头,她一直带在身上。
因为她觉得,这个石头或许跟三圣门有关系。
花离仇点头,“带着就好,带着,你就能去你想去的地方!”
白丹烟微笑,“我不懂你的意思,不过还是谢谢你!”
在她最危急的时候,是他出手救了她。
花离仇再次摇头,“不用谢,等你走的那日,我就不来送你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白丹烟赶紧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她神色疑惑的看着他,“你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觉得,你跟三圣门有关系,还有,你是不是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花离仇神色怪异的看着她,“你觉得跟三圣门有关,是个很可耻的事情吗?”
白丹烟无言以对,她松开了他的乐文,“三圣门抓走了我的父亲,就是白齐年,如果你跟三圣门有关,能不能请他们圣主,放了我的父亲?”
花离仇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白丹烟有些尴尬,“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早晚有一天,我会查出三圣门的大圣主跟二圣主,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我不会放过他们!”
花离仇淡笑,“等到那一日,再说吧,有人来了,我先离开了!”
他转身,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窗户口。
白丹烟吃惊的看着他的背影,行字诀,竟然练到这种程度,恐怕比冥熙玄还要厉害。
冥熙玄是因为,他的身世,所以会九秘。
黑风毒医是因为,小时候机缘巧合,所以得到九秘中的三秘。
独眼的九秘,是冥熙玄托冥熙跃交给自己,却被冥熙跃藏私,交给了独眼。
但是花离仇的九秘,甚至是改良版的九秘,从何而来呢?
难道冥熙玄猜的不错,这个花离仇,就是三圣门的其中一个圣主?
如果真的是那样,为何花离仇要救自己,甚至将九秘传给自己?
白丹烟有些不懂了,只是撇嘴离开了未央宫。
那边,蔡宁急冲冲的过来找自己,一看她从未央宫出来,就赶忙上前,气喘吁吁的道,“王妃娘娘,殿下正在四处找您呢!”
“找我做什么?”白丹烟一边跟着他一起,朝着长秋宫走,一边询问。
蔡宁皱眉,“好像是在长秋宫的废墟中,找到了冥熙跃的龙袍!”
因为龙袍的布料防水防火,所以在大火中只能烧坏,不会烧毁。
白丹烟蹙眉,“那或许是冥熙跃将龙袍丢在了长秋宫,自己离开了呢?”
蔡宁摇头,“不可能,龙袍下面有骨灰,看形状,应该是冥熙跃无疑!”
白丹烟的心,咯噔一下,冥熙跃死了?他真的纵火,烧死了自己?
她的脚步顿在那里,想起冥熙跃放她离开的时候,无奈的表情,还有眸中的痛色。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自己不再回头的路吧?
难怪顶着危险,他也要在敌军的营中,见一见自己。
难怪他会在冥熙玄发兵京城,丝毫不肯抵抗。
难怪……
原来他早已经决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蔡宁催促着她,“娘娘,殿下在长秋宫等着!”
白丹烟这才加快了脚步,往长秋宫走去。
长秋宫外面,众人看着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宫殿,唏嘘不已。
昔日最金碧辉煌的地方,代表着人间的无上的权
利,却就这样,付之一炬。那个至高无上的人,只是留下了一件被大火焚烧过的龙袍,还有,一捧骨灰。
白丹烟看着那焦黑,隐隐能看出腾空图案的龙袍,秀美急蹙。
就这样,死了吗?真的死了?
那个几年前,围着自己,嗔怒笑骂的小霸王,就这样死了?
她面色惆怅的站着,冥熙玄走到她的身边,揽住了她的肩膀,他淡淡的道,“这个结局,或许是老六早就预料到的!”
他之所以一直屯兵皇宫外面,没有强攻,就是想要给冥熙跃一点时间。
他主动的逃出这个皇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是谁料,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或许,他自己也觉得累了,对这个虽然依旧年轻,却已经满目疮痍的人生,很累很累。
他紧紧的搂着白丹烟,白丹烟缓慢点头,“六爷是个很骄傲的人,这个结局,不可谓之不好!”
冥熙玄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拉着她的手。
天下,从此大定,冥水国经过一番血洗,似乎迎来了一个新的纪元。
所有人都在讨论着,冥熙玄什么时候,会登基称帝。
所有人也在盼望着,冥熙玄赶紧登基称帝,还天下一个太平。
连着三日打扫皇宫,所有该清理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
长秋宫已经烧的太过厉害,所以已经没有修葺的可能性。冥熙玄吩咐了人,在皇宫的重楼地方,重新修建了一所宫殿,名字叫做鸾凤宫。
鸾凤宫的意思,以后这里就是帝后的寝宫,鸾凤和鸣,永不分开。
皇宫的重建,如火如荼,所有大臣的选举,也根据这次起义,论功行赏。
一切看似正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行,白丹烟几乎要忘记,花离仇找她道别的事情。
这一天,天气还算不错,没有雨雪,至于一些轻微的风。
地上早已经冰雪消融,白丹烟依旧穿着厚厚的衣服,在地上跑着居高了双手,“小胖子,快看,快看……”
月梅怀中抱着一个刚刚一百天的小婴儿,小婴儿咧嘴笑着,滴溜溜的眼睛,看着白丹烟。
白丹烟手中的红色风筝,在风中起舞,她的脸色红扑扑的,一双美眸,晶亮若暗夜星子。
月梅笑着,抱着胖婴儿,“小姐,别跑了,你都要成为一国之母了,这样子跑步,像什么话!”
白丹烟顿住脚步,喜笑颜开,“冥熙玄都不嫌弃,你说什么?”
月梅无奈,看着她松手放了风筝,那风筝平稳的升天,接着朝着远方飞去。
“小姐,你的风筝没有线,放飞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月梅提醒着道。
白丹烟叹息,“找不回就找不回,每日在皇宫闷死了,我不能自由,起码让风筝陪着我自由!”
月梅微笑,“小姐这回是自己自愿留在皇宫哦……”
白丹烟淡然一笑,上前从月梅手中接过婴儿,“那当然,反正我们早晚有一天,是要离开皇宫的!”
“为什么?”月梅不解。
白丹烟抿唇,“冥熙玄正在寻找他传说中的五弟,若是找到了,他就不用做皇帝,将皇帝交给他五弟就好了!只不过这件事情在秘密中进行,不能让李家跟端木家还有钟家知道!”
月梅神色有些怪异,“王爷不打算做皇帝?”
白丹烟脸色难看,“他做不做皇帝,我都觉得无所谓,只是,我一直没有办法怀孕,他又不可能去娶别的妃子,所以……”
月梅跟着为难,“你们试过了?真的没有办法怀孕?”
白丹烟叹息,为难的坐在一边,逗弄着怀中肥肥胖胖的婴儿,“我们很努力了,只是呆在一起时间也不短,总是没有办法中标,你说我能怎么办?”
月梅点头,“这个也不能全部责怪小姐,或许王爷也有问题!”
白丹烟长叹一声,“算了,不多想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她莞尔一笑,盯着怀中的小胖子,“再说,我生不出孩子,就把你的孩子偶尔借我玩玩!”
“小姐若是不嫌弃,这个孩子过继给小姐跟王爷!”月梅笑着说道。
白丹烟回头看她,“你真的舍得?”
月梅点点头,“有什么舍不得,反正以后还能再生,再说孩子跟着小姐跟王爷,肯定比跟着我和行冥有出息!”
白丹烟甜美的笑,“谢谢你啊,月梅,可是你得回去跟行冥商量商量,而且我也问问冥熙玄的意思!”
月梅点点头,白丹烟将小胖子还给月梅,双手托腮,“其实冥熙玄很喜欢小孩,我要是能生出几个女儿,他保准高兴死了!”
“小姐你生不出,王爷也很开心啊,你不见这两天,他每天都是笑容满面,那甜蜜的感觉,快要将人腻死了!”月梅笑着调侃。
白丹烟点点头,“他是腻死人,我就惨了,那些来自镇北的老臣,都快要烦死我了,每天催着我,让冥熙玄登基,似乎我的话冥熙玄一定会听一般!”
月梅接嘴,“原本就是,王爷很听小姐的话啊,基本上你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连帝后的寝宫建在一起,他都照做了!”
白丹烟回
头莞尔一笑,“那当然,他必须宠着我!”
她的话音刚落,那边就走来几个老臣,白丹烟的笑容顿时垮下,“又来了,又来了——”
“小姐你快去接见吧,我带着小胖儿进去喂奶了!”月梅站起身,抱着小胖儿进屋。
白丹烟知道躲避不过,索性朝着那几个老臣迎了上去。
为首的是镇北女将领,龙清,她恭敬的行礼,“娘娘,恳请娘娘奉劝王爷,早日登基!”
白丹烟叹息,“辰不去登基,自然有他的想法,你们尊重他的意思好不好?”
龙清蹙着眉头,看着白丹烟,“娘娘是女中豪杰,应该明白,有多少人对着这个皇位虎视眈眈,湘西王昨日还在调兵遣将,岭南王也蠢蠢欲动!”
“动什么动?湘西王根本胸无大志,那个岭南王,更是没有丝毫威胁!”白丹烟不耐烦的打断。
龙清摇头,“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王爷,也十分害怕横生变故!”
“你回去禀告你们王爷,岭南王不足为惧,湘西王已经甘愿削藩!”白丹烟淡漠的说道。
龙清蹙眉,“湘西王甘愿削藩?”
话一出,白丹烟就有些后悔。
因为湘西王削藩,不是代表接着就是岭南王,镇北王?
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跟玄,心里有数!”
见白丹烟这么说,龙清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告辞。
白丹烟回到殿内,却觉得疲惫不已。
这些王侯,个个都有心事,当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她在殿内坐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接着拿出了贴身藏着的湘西王削藩字据,再次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无恙,这才贴身放好。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关系到她跟冥熙玄的未来,她现在行事,越来越小心,东西放在那里,都十分不安。
这也是她对自己的不自信吧?
没有办法,以前的时候,她是无欲则刚。
现在,她想要的太多,害怕失去的也太多,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冷漠狠厉的白丹烟了。
外面响起月梅叫唤声的时候,白丹烟还在闭目养神,她听见月梅的声音,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只见院子里,满满的蠕动着的,都是蛆人。
时隔多年,再次看见这种蛆人,她一样有种恶心的感觉。
她捂着自己的嘴唇,腰间的软件,铿锵出鞘,朝着月梅掠去。
月梅的身上,已经爬满蛆人,她脸色惨白无比,怀中的婴儿,也跟着一起大哭。
白丹烟的软剑,舞出银色的火舌,将月梅身上的蛆人,一一扫落。
她站在月梅的
前面,冷眸看着前方,忽然出现的一顶黑色轿子,嗓音森冷的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谁是大圣主吗?现在,我可以带你去寻找真相了……”轿子里面,那低沉,阴森的嗓音,如此说道。
白丹烟脸色难看,“我现在突然不想知道了!”
那人冷笑,用粗哑仿佛地狱中传来的声音道,“来不及了,白丹烟,路是你自己选择,怨不得别人……”
那声音刚刚消失,白丹烟就感觉到了一股黑色的旋风,迎面刮了过来。
有黑色的东西,盈满了整个天空,她的眼前,除了能看见蠕动的蛆人,别的再无其它。
她想要挣扎,那黑色的东西却将她勒的紧紧的,连呼吸都不能。
她手中的软剑坠落在地,耳边传来月梅的尖叫,接着她陷入了昏迷之中。
月梅眼睁睁的看着,白丹烟被一阵黑色的旋风卷走,卷入了黑色的轿子之中,接着拿轿子旋转着离开,她吓的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她赶紧尖叫,“来人啊,王妃娘娘被劫走了,来人呐……”
屋内,静悄悄的,白丹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天色,只能直挺挺的躺着。
她不敢睁开眼睛,可是凭着感觉,她知道,这里是另外一个空间了。
相当于冥府的那种地方,利用空间和时间间隙,叠加出来的另外一个空间。
温和的声音,宛如带着魔力般,“小烟,醒来了就起来吧,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白丹烟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周围的灯光,倏然亮起。
她首先看见的,是站在上方的李修贤,接着是跟在李修贤身后,失踪良久的流水。
那个跟行冥一样,作为冥熙玄贴身侍卫的男子,流水。
她蹙着眉头,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在这里。
李修贤温和的笑,“小烟,将东西交出来,你就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离开这里!”
“什么意思?”白丹烟不解。
李修贤坐在她的对面,“湘西王的削藩字据,还有冥熙玄身世的证据!”
“没有!”白丹烟斩钉截阳。
李修贤依旧是笑,他拿出那张,原本在她的身上,贴身藏好的字据道,“这张,我已经收起来了,可是却没有找到,冥熙玄身世的证据,小烟,告诉我吧!”
白丹烟脸色难看,“你竟然搜我的身?”
李修贤摇头,“这原本就是你要交给我的东西,作为我们交换条件,我会送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