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七流 保安依然坐在保安亭内盹。 等孔金枝鬼新娘来到闸门边上, 才慢吞吞地走出去，从口袋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大门外的景象依然一片漆黑。一大一小两个人步入了黑暗, 不见踪影。 赢舟目送着孔金枝走出小区, 心情微妙。有点像送邻居家的小孩去上幼儿园。 之所以说是邻居家小孩，是因为他既没有儿也没有妹妹，是个相对来说较为幸运的独生子。他妈一定是抽了基因彩票，才把他从几亿个精.子摇了出来。 “保安也有门禁卡。”赢舟喃喃了一句，然后收回视线。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杀了房东出去。但如果任务失败, 有门禁卡也是一条退路。 赢舟周恺不是熟, 回去的路上双方都是沉默。 但赢舟那种神游天外的安静不同，周恺完全是想搭话不知怎么开口, 好几次话到嘴边, 说不出口。 好在种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吴晨家到了。 介不在, 一大早就出去揽活了。剩下三个同事正围在印机边，研究如何操作。 目前市面上常见的印机不同, 家台更像是三多年前就淘汰的款式，甚至需要用字机来输入文字内容。 万幸的是, 王权竟然真的会用字机, 两根手指在金属按键上敲得飞快。 他是后天性哑巴，为了方便，一向用键盘字。 赢舟在旁边观察了一下, 字机键盘平常的键盘没什么区，但输入的顺序有大差异。 基本摁上两三个键, 再按一次回车, 就会有一个文字被墨管喷到纸上。 叶启木解释：“用的是五笔输入，可以精确到每个字。” 旁边已经有一张好的传单, 赢舟拿起，看了。 为了节省时间，传单上的字句简单。 “房东，分房产。我们承诺永不收租。为了您家人的利益，请保持沉默。” 站在租客的角度讲，他们的存在其实就是房东的隐性财产，房东对他们也没有控制权，保持沉默并不是什么坏事。赢舟他们成功，能白得一套房；赢舟他们失败，无非就是过去一样。 谁能拒绝白得一套房的诱惑。么多年，房东对他们些租客也没什么好脸色，干嘛要帮房东干架呢。 小区一共四栋楼，每栋楼7层，六户。一共168户人家。除房东、小卖部他们自己六户人家，一共需要160张传单。 第一单元所需的40张传单快好。 叶启木拿在手掂量了一下，开口：“赢舟，我们先去吧。” 虽然大多数租户都外出工了，但毕竟之前没有先例，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叶启木赢舟是队伍最能的两个人，自然当仁不让。 赢舟点了点，没有拒绝。 一单元第一户是小卖部，老板娘没有出去工，正坐在门口盹。 她姓郭，房东也姓郭，多半有什么血缘关系之类的后台，要不然，也没办法在小区开店了。垄断经营，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赢舟拿着传单，叶启木弯腰，端详片刻，从1-1-2的门缝，把传单塞了进去。 小区的建筑都老派，入户门也不例外。不像外面那样严丝合缝，感觉用信用卡都能刮开。 无事发生。家人大概出门了。 叶启木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发传单并不需要太多时间，两分钟已经足够两人把小广告塞完一层楼。 就在叶启木把传单塞进6号房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喂。那边两个小帅哥。” 赢舟回，看见走廊另一侧的小卖部老板娘探出了个，吹了个口哨：“你们在干什么？” 在赢舟的视野，小卖部老板娘的身体依然坐在板凳上，她的比起探出来，更像是飞了出来，脖子伸得长，像是一根腊肠，又像蛇。 个在伸出来后，居然还不满意，一直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飘了过来。 一幕是有视觉冲力的。尤其是老板娘的脖子越拉越长，肉色的长颈甚至能看见侧面凸起的一节节颈椎。 叶启木掏出了生死簿，看就要手。 赢舟观察片刻，压住了他的手腕：“稍等。” 那颗脑袋来到距离他们半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老板娘低，看向赢舟手的传真单，阴阳怪气地开口：“承诺永不收租？怎么，还想继承死老子的遗产呢？可是他的诡域。你们些外人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继承是不可能继承的。但他们也不好直接说要把小区炸了。 毕竟没了小区，些租户可就无家可归了。不如画个空气大饼。 从老板娘对郭荣的称呼看，她对房东的态度显然是立及以下。 赢舟在短暂地思考后，朝老板娘笑了笑：“姐姐，你的小卖部租金多少一天？” 老板娘眯起，回答：“不要钱。怎么？” 租户不用给房东房租，通常只有一个情况。那就是房东是租客的近亲。自家人，还收什么房租。 老板娘看上去四五岁。尽管不苍老，但显然也不是什么小年轻。 郭荣的墓碑上，名下有三个儿子，还有一个早夭的儿。 孙的话年龄对不上，妻子更不可能。郭荣一生换了4任妻子。没一个长得老板娘像…… 不，也有一个。第一任妻子。但第一任妻子姓赵。 “你是他的儿吗？赵奶奶长得跟你像。” 老板娘哈哈大笑：“脑子转么快？对，郭荣是我生父。不过他老早就把我卖给人了。我想想，7岁还是8岁。他说他要做生意发财，缺钱。” 但郭荣连小学都没念完，哪知怎么发财。偷渡到外面工，根本吃不了那个苦，过了三年，就灰溜溜地回来了，没学会赚钱，学来了外面生意人的歪门邪。不安心过日子，就想着逆天改命，结果刚修完祖宅，就遇上了破渔村修港口，拆迁。 一夜暴富后，郭荣也没想起还有么个儿。 老板娘当然对他也没多少感情。 更何况，作为房东的儿，如果房东死了，进化源还在，她是极有可能继承房东的遗产的。 她兴致阑珊地开口：“随你们便吧……喔，对了，死鬼老的棺材只能从内部开。外面不开。要杀它得先把人骗出来。他家是一居室，进门就是灵堂。但是外面那个棺材是镇魂的，面那个棺材才是他平时睡的棺材。” “谢谢。”赢舟由衷。 老板娘没回话，它把脖子收了回去，又一次坐在塑料凳上，起了瞌睡。 剩下几层楼的传单发的快。转，就到了6楼。 发到5号的时候，叶启木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把传单塞进门缝，是又一次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生死簿。 “我死的那个同事就住。”叶启木面无表情地说着，“你等我一下，我看看家有没有人在。” 叶启木撸起袖子，敲了敲门。一连敲了三次。 门，响起了男人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有没有公德心？” 叶启木回答：“您好，我是三单元二楼的租客。我觉得每天150的房租还是太贵了，想联合所有租客，签一个联名请愿书，要求房东降房租。关系到每个租户的利益，希望您可以在请愿书上签一个名。一单元的大部分租客都签了字。只差您了。” 瘾君子想了想，觉得倒是有些理。且他的存款只剩五百多了，工是不想工的。 所以，尽管不太愿意起床，他还是爬起来，骂骂咧咧地开了门。 只是一看清门外人的脸，他的表情瞬间大变，反手就想关上房门。 叶启木的手压在了门框上，力气居然比鬼都大。 “不做亏心事，不怕人敲门。我们聊聊？” 叶启木的身体挤了进去，反手，关上了房门。 看起来，是不需要赢舟帮忙的。 赢舟手还剩一张传单，他扭，看向了最后一间房子。 6-6号。 赢舟走过去，正准备学着叶启木的样子，把传单塞进去，意外发，户人家的门并没有上锁。 大门是关上的，然赢舟轻轻一碰，门就“吱呀”一声，悄然开。 一股有些呛人的灰尘味溢了出来。 看来，主人应该好久都没回来了。又或者死在了外面。 赢舟思考片刻，还是把传单放了进去，然后上前一步，准备把开的门礼貌性地合上。 刚走进去，赢舟就在木地板上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一看，发是一张翘起的老照片。似乎是从墙上掉下来的。 赢舟抿起了唇，俯身，把照片捡起。 是他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穿着高制服，站在人群拍合照。是入学时候的集体照。 大概是基因优越，即使有些营养不良加贫血，刚入学的赢舟也挺高。他站在最后一排，表情冷淡又疏远。脸瘦的像是鞋拔子，反没有在好看。 张照片一看就是从高处俯拍的，且焦距正对着赢舟。 赢舟猛地起身，开了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昏暗的小房间，居然贴满了赢舟的照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从高一到高三。 绝大部分都是偷拍。有些赢舟在学校贴吧见过。 但大多数时间，被拍的人并不知情。喜怒哀乐一览无余。 食堂吃饭，图书馆写作业，坐在学校操场发呆，被班上的小混混在期末考试的前几分钟反锁在厕所。下雨，忘了带伞，被淋了满身水。运会，一个人跑完五千米，靠在树边休息。 距离最近的一张，甚至是在他家。 赢舟不久前继父了一架，眉骨青紫，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 当时的他完全不知还有人来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赢舟的手握成了拳，砸在了墙上：“……靳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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