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七流 平心而论, 上城区的确能过上躺平的生活。没有升学压力，没有工作压力，甚至没有生活压力。代价就是很有可能会为保卫梦之城献自己的生命。 这是大家追求的天堂吗？如果是天堂, 那下城区的人又是什么呢？是光鲜的家里不该现的蟑螂吗？ 赢舟还没说话, 谢东壁却忍不住开口反驳：“你少来报复社会，死变态。” 维克多冰蓝的眼眸扫过谢东壁，眼神微冷。 谢东壁悄悄脸藏赢舟的背后，活灵活现地诠释什么叫狐假虎威。 从这里头向下看，地面已经遥远地像是天边。足以恐高症患者吓晕。 四周的光线昏暗, 只有那些飘头顶的光球还散发着微微的光亮。 高处的气温有些冷。 但赢舟知道, 这和物理现象无关，纯粹是因为他靠近梦之城的核心, 所以越来越冷。这是靠近祸害时的常感觉。 黑线从赢舟的指尖抽, 只要赢舟愿意, 这条线可以从任何地方抽离他的体。 但从手指尖抽来会看起来帅一些。 赢舟觉得自己现很像蜘蛛侠。他巨大的红色树冠下飞檐走壁，就为摘取一黑色的苹果。 从枝干起跳的瞬, 赢舟扫到破碎的玻璃大厦上斜斜挂着的楼层编号。 城主的会议室89楼，他已经到52楼。 维克多终于采取行动。 他从自己的衬衣口袋里, 拿一餐刀。他是持证上岗的家庭管家, 上到金融理财账单核验，下到主人家的小孩切牛排，基本什么都能干。所以, 口袋里有餐刀，似乎也很常。 维克多飘起来。 不同于赢舟需要借助外力点攀登, 维克多的体悬空, 反重力地漂浮半空。他的两根手指并拢，捻住影子那条线。细线他的手中急速滑动, 拉扯一条血线。 下一秒，维克多举起刀，这条线上温和地切下一刀。像切着一块柔软的黄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刀和线之，却迸发铿锵的金属音。 半空的线被剪断。 赢舟感觉轻微的疼痛，就像是那刀子割开的不是影子，而是他的皮肉。但梦里，这种疼痛并不明显，明显的是金属切进体里的异物感。 赢舟落树干上，抬头，望向维克多的目光凌厉。 另一条黑线空中划一优雅又迅捷的弧度，毫不犹豫地贯穿维克多的体。 维克多被切成两边。 但他的体里并没有内脏和血液，而是单纯的白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油蜡。 维克多用手抓住自己要掉下的下半，然后它拼一起。 维克多的一张脸变形，让赢舟想起被水泡发的尸体，又像是吹饱气的球，微微膨胀起来。 他的五官变得模糊，像是要从脸上消失一般。 “影子受伤。” 谢东壁轻声说着。 四毛变小人，站赢舟边。 它的胳膊断一条，只剩一条细线，还粘体上。 它并没有真意义上的体，所以，这种伤势其实是可以恢复的，只是少的那根线暂时不能使用。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赢舟的语气嘲讽：“维克多？顾天临抛弃什么造就你？直？勇敢？善良？光明？看来你也不过是顾天临的意淫。” 维克多并不生气。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说：“我当然不是那些东西。我是欲望、渴望和希望。或者别的东西。” “赢舟，当我的主人吧。你会成为比顾天临更好的城主……我看得见……你的灵魂深处……” 那里有团汹涌的火。不是怒火，也不是绝望和失望。是更有力量的东西，纤细又坚韧。 或许有人会它叫做生命力。 谢东壁觉得维克多的醒脾多少有点变态。 但他反应两秒，突然意识到，维克多这句话和醒脾没有任何关系，他是进行真诚的邀请……邀请赢舟来继承它、使用它，成为他。 就像谢东壁梦寐以求的那。 但严格意义上讲，谢东壁和顾天临的进源才是一脉相承的东西。谢东壁的脑子里有那还没有名字的“伪人”，顾天临的脑子里着“维克多”。它应该能交流得很愉悦。 赢舟量着周围的地形，敷衍地答：“不。我不喜欢捡垃圾。而且我有宠物。” “……”维克多微微挑起眉，“怪不得，靳白羽面对你总是容易破防，你真的很懂怎么让人生气。” 赢舟：“大喜之日别提那么晦气的名字。” 说完，他跳起来。 但这一次不是往上，目的地也不是另一树干。 赢舟的目的地，是被树干缠绕住的大楼。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他的体撞破大楼的玻璃窗。重重落空荡荡的走廊上。 赢舟没有耽搁一秒，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消防通道跑。 发光的白球也从破洞里飞进来，跟他的后，照亮前行的路。 外面传来奇怪的啸声，整座大楼开始震颤。大块大块的混凝土往下坠落。 赢舟跑得很快，楼道上的数字不停增加。 59楼的拐角，赢舟迎面撞上穿着西装的维克多。 对方脸上的五官已经完全消失，待着一新的烙印。他的肤色呈现一种诡异的苍白，没有五官的脑袋像是一圆圆的鸡蛋，但表面却布满血丝。 维克多低低吟啸着。这吼声听耳熟，但赢舟已经来不及思考。 他还背着谢东壁。赢舟冲过，维克多张开双臂的瞬蹲下，腿横扫绊住维克多，然后用力往后一踹。 “咚咚”几声沉闷的响。 维克多被他踢下楼梯，撞上墙壁，他的四肢以一种不科学的姿态扭曲着。但没有流一滴血。 维克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体有时凸起，有时凹陷，似乎有什么怪物马上要从那里破土而。 而赢舟甚至没头看上一眼，他目光坚定地大步往前。脑海里只剩下一念头，那就是快点杀顾天临。他要摘掉梦之城结来的黑色苹果。 “谢东壁。”赢舟微微喘着气，开口道，“你还好吗？” 赢舟并不是因为感觉无聊才这么问的，因为他察觉背后的人变轻，而且体微微发烫。像火炉。 谢东壁的手里还死死地提着油灯：“说实话，不怎么好。我感觉自己很虚弱……呃，像发烧。” “你看见的未来是什么？”赢舟问，“一小时，已经够吧。那时候我还活着吗？是，还是什么？” “……不知道。我太虚弱，我有预感，这时候用异能，会让伪人跑来的。我不敢。” 赢舟思考片刻：“嗯。如非必要，我不会放弃你的。” 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是如果有必要，他会选择放弃谢东壁。 谢东壁，目光落抓着赢舟头发的影子上：“明智的选择。” “裴天因就是什么也放不下，最后什么也没抓住。” 骤然听到这名字，赢舟愣半秒。 他楼梯上飞奔，汗水不停落下：“裴天因……哪里有裴天因？我只认识四毛。” 谢东壁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裴天因的进源容易失控。所以我很早就他的体里，钉入七枚钉子。” 听起来怪痛的。 “你知道，孙悟空的金箍吗？这钉子其实也是一的作用。既是保护，也是制衡。我既害怕他，又需要他。” “我不知道这一次，他会不会失控。赢舟，钉子阴花园小区。是乱坟岗，每房子都是停尸。人如果想进，需要和里面的住户结冥婚。住户资料，我……办公室电脑里，有。钉子4栋4单元4楼4号。钉子取后，里面的祸害会诈尸……带上，带上……叶启木……他的异能可以针对祸害……当然，如果四毛一直没问题，就不用管他。不过最好提早做准备，现花园小区还没多少业主吧。” 赢舟答：“知道。这不会是你的遗言吧？” “当然不是。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的。因为，很多事，我感觉，还没来得及做。而且，能重新看到你……我很开心。” 赢舟沉默两秒：“我以前认识吗？” 谢东壁断断续续地答：“你的进方案，有一部分是由我来负责的，只是没来得及用上。” 发光的小球照亮漆黑楼道上的数字。 74楼。 快，只差最后十几层。 大楼底部，此时传来一声嘶吼。这声音很大，震得赢舟耳膜发疼。风声由底部袭来，空气里弥漫开一种别的腥味。 赢舟表情沉重：“……变？” “轰隆——” 一声巨响，前方的楼梯瞬崩塌。 赢舟半空滚，险而又险地避开从面前现的大手。 那是一只苍白的白色的手。 大手直接墙壁一巨大的窟窿。 下一秒，一只蓝色的眼睛，凑到窟窿前，冰冷的视线盯住站楼道里的赢舟。像是阴毒的蛇。 超梦体。 而且，这是一只格外巨大的超梦体。 浑雪白的维克多，趴红色的树干上，从高处俯瞰，像是一只趴树上的蜥蜴。 但这棵树格外巨大，因此，维克多也格外巨大。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并不是一标准的蜥蜴。它的腹部着很多只人手，粗糙的皮肤像是很多张人皮缝制来的东西，甚至能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看见人的五官。 维克多，鼠人，编号No.1。 谢东壁说，鼠人死后会变成超梦体。 赢舟觉得自己早该想到，但真的面对它时，却依旧忍不住心头一颤。 他低声道：“哈……图穷匕见啊，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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