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七流 海因里希讲完了自己和岁关的历, 心余悸。 但他也诚实地补充：“这个人只是和岁长得一模一样。不一定就是岁。” 毕竟要是岁，他们现在就该团灭了。 “他说他叫赢舟。” 海因里希不由得惨叫了一声：“岁生前就叫赢舟——” 他在这里滋儿哇地乱叫，两只白鼠架起海因里希的两条胳膊, 把他拖回了鼠洞里, 免得他在这丢人。 赢舟耐心地这几只鼠吱完。终，黑鼠又一次在手机上开始打字。 -感谢你带来的消息。但关平行世界A和B的理论，劳烦你对其他人保密。 -除了我们这波鼠人外，还一些下城区的居民在暗中协助我们。如果知道离开诡域也回不去的话，我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歧。 这只黑鼠能成为目前鼠鼠运动的领袖, 当然不是靠它年纪。 “回不去”都是小事, 要的是“活不了”。 在世界A，他们的身体是不存在的。 梦之城这个诡域一旦毁灭, 他们也会跟死亡。 在下城区的生活当然艰苦, 甚至可以说毫无希望。 但起码, 起码……每天上班能赚10个点，给4点住宿费, 还能免费玩一个通宵的手机。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样的生活当然说不上好，要不然为什么他们都想要回到实世界去？——会被到下城区, 他们在现实中多少过得也还算不错。 但如果“这样的生活”和“死亡”二选一呢？ 恐怕又很多人觉得, 子其实也还能过下去。 黑鼠在短短几钟内，想了很多。它是一个爱思考的动物。 其实除了摧毁梦之城外，还一个选择, 那就是多攒一点钱，像其他人一样, 移民到中城区去。 黑鼠想, 这的确也是一个选择，但自私了。花2000购入中城区的户籍, 他们的确坐稳了奴隶的位置，苟且偷生。但后面还会人被源源不断地送到梦之城，然后再历一次他们历过的苦痛。 面对祸害，是不可以软弱的。 赢舟并不知道黑鼠内心的百转千回。 他说：“我知道了。不过，我还一个请求，两个世界虽然时间点不同，但体的发展方向是相近的。麻烦你们把记忆里觉得要的信息默出来，这对我们来说是很要的资料。” -可以。不过怎么交给你？下城区连张纸都没。 赢舟思考了片刻：“我住在酒店。你们可以把编号告诉我，我让酒店工人员把你们带过来。” 黑鼠还保持了最基本的警惕，它在手机上输入：“我叫胡巴，编号94。海因里希的编号是817。” 其他鼠人的信息，胡巴却没说出来。 这其实也能理解。谢东壁能被团体接纳，是因为他正在鼠人化。而赢舟的手腕上，还绑上城区居民的身份证明呢。 如果赢舟是城主派来的间谍，那鼠人在下城区多年的营，就会因为身份暴露而毁一旦。 毕竟白天是没超梦体保护的。 赢舟松开网，黑色的细线游回他的脚下。被捆了半夜的超梦体掉在地上。 白色的怪物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委屈的叫声，连滚带爬，来到了鼠人的身边，蹭它的身体，从喉管里发出了呜呜咽咽的低吼，听上去像是在告状。 但超梦体的脑袋都比鼠人身体，所以这一幕看上去些滑稽。 胡巴摸了摸超梦体的头，转头，看向赢舟，比画出一个“再见”的手势。 两人的再见并没多久。 赢舟回到酒店，到了六点。一口气了十个编号，交给酒店的堂理：“我打算买些人回去，把这几个编号的人叫来。你也可以帮我多抽两个。” 胡巴和海因里希的编号就混在里面。 堂理露出了然胸的神色：“是上城区开盛宴缺人吗？” 盛宴。这本来是个好词的。但在上城区，赢舟猜测，要么是食人族吃席，要么是人外开银趴。 赢舟微微笑了一下，没否认：“我赶时间。尽快。” 长得像是羊的酒店理工素养极高，短短半个小时，就把名单上的人找来了。 赢舟开了个房。十个奴隶穿脏兮兮的工装，惴惴不安地站在赢舟面前，一字排开。 赢舟端起加了冰块的黑咖啡，喝了口。 他的目光在这些人脸上的编号扫过，看见了胡巴和海因里希。 胡巴是典型的因纽特人长相，看上去像海盗船长；海因里希一头浅金色发。 赢舟把他们从人群里挑了出来，然后又了一张纸，递给堂理：“剩下的不要，再找一批人来。” 这次的名单上的人数多一些。起码能浪费理一个小时。 理恭恭敬敬地退下，的时候还关上了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胡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表情充满感叹：“好久都没住过这样的酒店了，想当年我家里还是开酒店的呢。” 怪不得会被发配到下城区挖矿。 赢舟看向了一言不发的海因里希。 发现赢舟在看他，海因里希居然抖了一下。 赢舟微微挑起眉：“倒也不用这么害怕，我又不会随便杀人。” 海因里希概率见过上辈子的他，而且过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历。 但赢舟不在乎。惧怕也是一种值得利用的情绪。 海因里希嘀咕了一句：“那可好了。怎么没看见谢东壁？” 赢舟把准备好的纸和笔递了过去：“是我故意支开他的。” 海因里希的表情不解。 “谢东壁说，他想占领这个诡域，这样，如果天外界资源匮乏，可以让一部人进去梦之城，在这里实现存活，类似‘数字生命’。” 赢舟这段话说得抑扬顿挫，点观察海因里希的表情。 海因里希的眉头蹙起。 “他说，占领诡域两种方式。第一是控制诡异生物，第二是控制进化源。” 海因里希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以前是研究所的机密，不过后来管控没那么严格了，的确这么一回事。我的职级只P6，虽然也不低，但研究的不是同一个领域，只是听说过。” 赢舟：“他还说研究所就是建立在蓝鲸的身体内部，这么一个先例。” 海因里希一愣，他的唇颤了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异能局的，他是研究所的；但是你们不知道？谢东壁甚至都知道怎么占领诡域……”海因里希揉了揉自己的脸，苦笑了两声，“不知道研究所后来翻了？” 研究所翻了。 是的，字面意思。 家以为早就死去的蓝鲸，突然在海底翻了个身。 蓝鲸翻身，从正面翻到背面，翻动了整整一个月。 原以为坚不可摧的地下堡垒，竟然脆弱到适应不了水压的改变。 海水倒灌进研究所，死伤无数，很多实验母体都来不抢救。 未能成功转移的收容舱，多数沉入了海底，却依然小部，顺洋流飘到了世界各地，原本脆弱的生态平衡雪上加霜。 ——如果不是研究所翻了，海因里希也不至会进入梦之城。 他本来可以安稳地在研究所里度过一生，像谢东壁那样。 因为研究所即将沉没，他们整个实验小组的研究员都坐上了潜艇，往陆地转移，一共11个人。 结果上岸没多久，还没到部队，就一起坐车来到了梦之城…… 十几年过去，当初11个研究员，只剩海因里希一个人还活。异能局其实也往里面派过人来救援，但毫无疑问军覆没。 城主对普通人进来充填人口，是很欢迎的。但发现异能局的职工，总是会第一时间，派上城区的住民去消灭。 据说这是因为他当年毕业后考公务员没考上。 但海因里希能在研究所里混到P6，当然不是因为他爹妈都是研究所的学者，他一出生就在研究所；那当然也是原因之一，但他自己多少也是点智力和毅力的。 “而你是赢舟，还是异能局职工，职工证上的进化源也不是岁。所以，我们这是穿越到了平行宇宙？还是梦之城捏造出来的假的东西？但城主没必要捏出这种东西逗我们玩。以及我明显察觉到，下城区的人变少了。还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还谢东壁……也说过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海因里希陷入了痛苦的逻辑思维旋涡。 他的猜测和相已很接近了。 赢舟问：“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他说世界是一个巨的谎言。哎，你知道的，我们末后这一代人，多少点虚无主义倾向。当时我也没多想。” 海因里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总之，研究所过去以为，他们能靠知识的力量，用技术控制诡异生物，实际上并不绝对。祸害随时可能挣脱束缚。而且，就算是之前尝试控制诡异生物，那也是仅限智力较低、没思考能力的诡异生物，城主明显不在这个范围内，他的思维能力不差；所以，谢东壁想尝试的，也只能尝试的方案，是第二种，控制进化源。” “说是控制进化源，其实不标准。更标准的说法，是‘继承’……但这不是我的研究领域。”海因里希犹豫了片刻，“成功的先例。比如，岁就继承了鸦的诡域；还更迭了好几次的农场主。 “但这种事通常都发生在祸害和祸害之间。按理说，异能者和祸害都拥进化源，都是同样的力量体系，也是能继承诡域的。但也许是我孤陋寡闻，除了三组那个裴天因，还没听说过别的成功案例。” 谢东壁是元问心介绍过来的。 之前，赢舟试探问过一次，对方看上去对未来一无所知，掌握的信息还没他多。 但现在看，谢东壁多半也是生来的，只是藏捏不说。 “继承，就是，杀了诡域的主人，然后继承它的进化源。不过前提。第一是继承者要和被继承的进化源一定的匹配度；第二是，不能让进化源彻底失活……而且，继承诡域这种事，本身也是一定的危险性的。” …… …… 谢东壁很久都没睡个好觉了。在梦之城里其实是不会困的，但他常使用异能，精神上的疲惫根本控制不住。 醒来的时候，谢东壁一瞬间不清自己在何处。 他在梦里想起了自己将死的子。 谢东壁没子嗣，上辈子也不是异能者，死因是年纪，喜丧。他做的是秘密研究，知道的人很少，同时期的人基本都不在了，是，病床边只围绕零星几个人，是他的学生和同事。 他记得自己在死前问了三次，裴天因回来了吗。他们说没，还在执行任务。 但他明看见，一墙之隔，玻璃上印出一团漆黑的影子，像是忽明忽灭燃烧的焰火。 谢东壁还好多没说完的话。他其实想跟裴天因说，如果累就休息吧。没什么是应该做的。裴天因随母姓，姓裴。天因取自天婴。他本该在妈妈的肚子里就死的，是他们自私地延续了它的生命。一直在索取，只能给出很少很少的回报。甚至连他想救的人也没救下。 为了私欲叫自私。为了一个和他无关的义，难道就不叫自私吗？ 谢东壁闭上的时候，世界是昏暗的黑色。就像是今天这个房间的光线这样。 赢舟推开门，了进来，打开灯：“醒了？” 谢东壁在枕头边摸到了自己的镜，揉了揉眉心：“嗯。现在什么时候？我今天还没上班。” 好恐怖的工狂。连挖矿都不愿意缺勤一天。 赢舟：“你睡的时候，我去见了鼠人。” 谢东壁眨了眨，神恢复清明：“嗯，然后呢？” “我不打算了。” “为什么？”谢东壁语气震惊。 赢舟质问：“你做过项目规划吗？比如要多少超梦体才能攻占现在的梦之城？比如如何把这些只在夜晚存在的超梦体运输到中城区、上城区？如何对付上城区的伥鬼？如何杀死城主？你和梦之城这个诡域多少适配度？如果继承失败又什么备选方案？” 谢东壁顿时哑口无言：“……我打算先观察一下，再来思考这些问题。” 赢舟：“每天上班14个小时，还是体力劳动，你甚至都没通行权限。” 谢东壁不说话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可以召见这里交通站的员工，可以索要临时通行权限。而且，我是这里唯一的攻击型异能者。” 虽然只是召唤影子打人，但的确也算攻击型。 终，谢东壁推了推自己的镜框：“好吧。毕竟你已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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