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七流 晚十一点, 谢东壁已经挖完矿了。今正在食堂喝潲水。 今天潲水不知道是从哪个下水道捞，居然还有几根方便面，腐烂菜叶子漂浮在布满地沟油汤, 散发出一股发酵后馊味。 吸一口。 谢东壁：“yue。” 再吸一口。 谢东壁：“yue。” 果不是不吃饭会饿, 胃会有烧灼痛感。谢东壁是不想吃东西。 他前后辈子都是受到机构重用高知分子，辈子不慎流落荒郊，旁边也有个人高马大保镖帮忙在土里刨食；日子最艰苦时候，不过是研究所里米汤稀点，确没受过这种委屈。 海因里希嘴角抽了抽：“差不多得了, 吐出来影响我食欲。” 人一起睡了几个晚, 每天晚都偷偷摸摸干大事，又同在一个研究所工作, 革命友谊可谓突飞猛进。 唯一问题就是他们每天工资都付了双人床房租, 剩不下来什么钱。然也没钱买2点盒饭改善一下伙食。 1点卖是潲水。 2点, 起码有10块钱盒饭水平了。虽然原料充满科技与狠活，但起码不至于让人反胃。 谢东壁饭吃了一半, 顶喇叭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噪音：“编号1376职工，编号1376职工, 请立刻到食堂广播室！”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下城区居民在进入下城时候, 会动录入“下城区发展有限公司”职工信息。但却不是为了交五险一金，是方便统一管理。 谢东壁一愣，摸了摸己脸：“1376？谁？” 海因里希表情严肃：“是你。” 谢东壁心跳骤然加快了几分。 人不知道, 他可是很清楚，己晚到底干了些什么。 因为最近矿洞坍塌、起火严重；公司对鼠人悬赏, 已经从500升到了800。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晚在街游荡狂热分子都多了好些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杀死一个鼠人, 能改善生活；杀死三个鼠人，就能去中城区当狗。 海因里希是鼠人, 12点后就会像失去魔法灰姑娘一样变成大耗子；谢东壁负责给他打掩护，避免有人找到它。 半夜街这些人，也并非是想杀鼠人零钱；还有一些，是想趁火打劫。 下城区这么大，鼠人只有那么点。哪里有打劫同行搞钱快？ 由此可见，只有足够富裕地方才有道德文明孵化土壤。己不缺，才不会从人那里抢；遵守规则也能得到合理回报。否则还是当个泼皮无赖比较强。 海因里希选择了一个不会触发警报描述，声道：“为什么突然找你，不会是……” 发现了什么线索吧？ “不太可能。”谢东壁思考后回答。 首先晚出门人很多；次，谢东壁确信己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最后，要找人，为什么不先找海因里希？ 不过，为了避免意外，谢东壁还是使用了一次情景模拟。 他操控着己身体，来到广播室。找他人居然是交通站站长。这位工作人员来中城区，原住民，长得像是蜈蚣，六只圆球状眼睛排列在脸；鼻挛缩，只剩个出气孔。 站长看见谢东壁还活着时候，长舒一口气，然后说城区有大人来找他，让他跟己去一趟酒店。 下城区只有一家酒店。附近有温泉池、高尔夫球场、泳池、赛马场和滑雪场；但不允许下城区人进入。 大家把那片区域戏称为“租界”。 看到这时候，谢东壁已经隐约猜到，来找他人是谁了。 除了赢舟，还有哪个城区来人能精准地叫出他名字和编号？ 总不可能是顾天临。 但为了不浪费每天只能用一次异能，谢东壁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他跟着站长，穿过了花园和前廊，来到酒店居住区。跟着电梯到了最顶层总统套房。 总统套房格外巨大。一层顶普通酒店四五层。整体风格带着古罗马式奢靡，简繁有序，白色石膏柱雕刻着精美花纹，前厅水晶灯同层层叠叠盛开花。 高大东西总是令人崇敬。但这里房间此广阔，只是因为大多数城区居民体积都格外庞大。 站长到了会客厅门前，一板一眼道：“大人在里面等你，我就不进去了。不要说什么让大人不开心话。” 说完，把檀木做门拉开了一条缝。 走进门里，会客厅像是一间书房。红色丝绒沙发环绕三面，地铺着彩绘地毯，墙角有窗台，花卉丛中放着一尊石膏雕塑。书房另一边墙还有一扇门，是通向主卧。 赢舟就坐在最右侧沙发，正好背对着门。 谢东壁很确定，那就是赢舟——发型、气质、背影，甚至带给他感觉，绝对不会是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沙发赢舟转过了。 谢东壁看见了一张……很诡异脸。 这五官分明还是赢舟五官，但有些颠倒和错位，像是一个漩涡。谢东壁整个灵魂几乎被这个漩涡吸入，吞噬。 是伪人。 他骤然大叫了一声，从情景模拟状态挣脱了出来。 感觉就像是被系统一脚踢出了游戏服务器，有种猝不及防伤害。 谢东壁第一次被迫中断异能，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里是惊惧。 “你怎么了？”海因里希被谢东壁表情吓了一跳，“又发病了？” 这是他们约定好暗号。 谢东壁摇摇，放下手里碗：“没事。可能最近噩梦做太多次了。梦里怪越来越逼了。” 海因里希：“你最好注意点，我当初在实验室，有听说过类似异能者。” 他明显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咬牙道：“那个伪人会从你脑海里跑出来彻底替代你。你周围朋友甚至不会察觉。最好办法，是在它完成对你吸收前，解决掉它……” 谢东壁是新历19年去世。活了七十来岁。 海因里希所在时代，是新历27年。 至少，谢东壁去世时候，还没听说过有这样实验体。 “怎么解决？”谢东壁一边往广播室走，一边询问。 海因里希：“催眠。伪人会以第人格形式，潜伏在你意识深处。把他唤醒，然后杀了他。但我知道那个人没有成功。他为了不让伪人替代己，造成不可挽回损失，直接杀了。” 谢东壁眯起眼：“你有没有设想过，也许我就是伪人呢？只是一直在撒谎。那个被称作‘第人格’怪，才是‘谢东壁’。” 海因里希好几秒都没能给出回答。 然后，他开口：“不太可能。你原则太强，不像诡异生。” 谢东壁把这句当成夸奖，拍了拍对方胳膊：“今天晚你找个地方睡觉吧，不用等我。” 海因里希：“说得像是我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一样。战友。” 谢东壁来到广播室前，和情景模拟出场景一样，站长已经在里面等他。 站长问他和赢舟有什么关系，谢东壁回了句之前是同校。站长眉一蹙，很难理解城区赢舟是怎么和下城区谢东壁变成同校，但也没有多问什么。 谢东壁是东岚大学名誉授。 赢舟是东岚大学大一新生。 说是同校，倒也没什么毛病。 谢东壁乘车，来到酒店，走了一遍梦里路，然后在会客厅里，看见了赢舟。 对方坐在同样位置。 谢东壁承认，赢舟要转过时候，他心里有轻微紧张情绪，好在，梦中恐怖场景并没有发生。 赢舟脸还是那张脸，在冷白灯光下，像是华美瓷器，传世珍品。 赢舟：“你没事就好。我还怕你缺胳膊少腿，出去后不好交代。” 谢东壁在沙发坐下，身体懒洋洋：“天天挖矿捡垃圾喝潲水……有没有吃？给点饭。” 赢舟打开平板点餐界面，刷卡后，丢给了谢东壁：“己选。” 用赢舟身份卡，在这食宿都不要钱。酒店白给。 谢东壁目光落在了屏幕，完不怕浪费，一页一页挑着己想吃东西。 与此同时，赢舟把在梦之城几天经历，都叙述了一遍。 只是省去了城主顾影怜人生经历，没必要。 赢舟给出了总结：“重点有三个。第一是只存在于下城区梦矿，会直接影响到梦之城运转；第是想杀死城主，只有摧毁梦之城；第三是果想走，天后可以搭公交出去。另外，我还有差不多一万赎罪点。” 听到最后面余额，谢东壁承认，己心态有些轻微扭曲。 然后他把这个恐怖念甩出脑海。 他妈，他居然会嫉妒赢舟能赚完不值钱梦之城货币？ 谢东壁点完菜，选择了提交。 “维克多，这名字很耳熟……想起来了，”谢东壁摸了摸下巴，“海因里希跟我说过，第一届鼠人领袖就叫维克多。它们差点骑着超梦体打入中城区，但是失败了。因为维克多叛变了……你说，维克多就是城主。很有意思。” 要么有个答案。第一是屠龙者终成恶龙，维克多接受了顾天临招安，被同化，成为了梦之城一分；要么就是，维克多一开始就是顾天临分.身。 “从心理学角度，可以把一个人分成三份。本我，我，超我。本我是城主，我是人类状态顾天临，超我是维克多。当然，这只是我根据现有信息一些猜测。不过这个猜测可以解释我一些疑惑。” 比为什么城主会放任超梦体和鼠人在下城区肆虐。为什么会没办法完控制“梦之城”这个诡域。 餐食很快由酒店服务员送了来。 一盘盘新鲜食被摆偌大餐桌，香气扑鼻。 几十个服务员训练有素，气都不多喘一下。放完就走。 谢东壁拿起一根薯条，沾了番茄酱，往己嘴里送去。 赢舟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腩。 牛腩炖得酥软香嫩，带着点肥油，汁水丰腴。 赢舟道：“你点这么多，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不浪费。”谢东壁摇，“哪怕我吃一盘倒一盘。也不浪费。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里所有资源，都是凭空捏造。” “这里不需要生产。不用农业、畜牧、轻工、化工……这里是梦境，只需要想象，就能生产出任何东西。只要能力允许。” 谢东壁眼神越来越亮，呼吸也逐渐急促。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为什么现实里会存在不平等，无非是资源不匹配。一分人用多余资产去购买了他人时间劳动甚至生命；一分人为了活下去，只能出卖己时间劳动和生命。但在梦之城，不会有这样烦恼。因为资源是取之不尽，所有人都能拥有……你知道旧日有多少人死于资源不够吗？一瓶水就能杀死一个授。” “果我们能拥有梦之城这个诡域，或许能实现正英特纳雄——” 赢舟忍不住在此刻开口：“等等，等等。诡域能被占领？” 谢东壁慷慨激昂演讲骤然停下。 然后笑了笑。 “梦之城鼠人和超梦体，我觉得这是摧毁梦之城关键。但这不是能短期完成东西。赢舟……”谢东壁把薯条吞下，郑重道，“给我转5000赎罪点，然后你先坐车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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