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盛端着牌位,缓步上前,在场的人皆是鸦雀无声。
红色喜庆的婚宴上,白色素缟的康盛是无比显眼的存在,仔细瞧来竟然是康王妃张氏的牌位。
“康盛!你要做什么!”康浩毅恼羞成怒,自己还没死呢,康盛便搞这些,是想做什么!
康盛脸上毫无喜色,皆是冷漠,看着众人,阴恻恻的笑道:“当初母妃死的时候,儿子正在敌人之手,费尽千辛万苦,才回到了京都,怎么,连给母亲祭奠都不行吗!”
面对康盛的说法,康浩毅缓和了语气:“本王知道你跟你娘关系好,但此刻是为父和你的母亲的婚礼,有什么事情,我们私下里说。”
“当然不行,”康盛冷冷的拒绝了康浩毅的建议,“公孙小姐进镇边王府的门,作为继室,难道不该向原配行礼敬茶吗?”
公孙柔的身形僵住了,娇躯摇摇晃晃,格外的娇弱。但康盛丝毫不在意,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后,将目光放到了康浩毅的身上。
“康盛!”康浩毅眼中的怒气快要形成实质性的怒火,语气也没有方才的缓和。
康盛却理也不理,小心翼翼地将牌位放到主位上。
康浩毅的父母早就去世了,楚惠帝又不可能来这里参加他们的婚礼,所以康浩毅和公孙柔的主位上没有人。
看着主位上张氏的牌位,康浩毅的脸黑的不行:“康盛!你这是什么意思!”
康盛淡淡的瞥了一眼康浩毅:“没什么意思,父王,”他轻轻笑了笑,“只是做应该做的事情。”
说完,看向公孙柔:“堂拜完了吧,来,敬茶,母!亲!”后面两个字,他咬的格外重。
公孙柔脸都白了,虽然说,继室进门确确实实应当给去世的原配上香,但是康盛这么大咧咧的直接在婚礼上就让她敬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算是一种羞辱了。
“该死的畜生!还不退下!”康浩毅对于康盛的挑衅,怒气十足,呵斥道,“懂不懂规矩,就算要给你娘亲敬茶,也应当是过了今天,还不退下。”
康盛不为所动,反而大咧咧的坐在了主位上:“爹,这可不一样,今天是我娘七七回魂日,你在她祭日当天成亲,新妇不应当敬个茶吗?没准……”他阴恻恻一笑,“我娘现在正在哪里看着你们呢。”
被俘虏关了许久的康盛,浑身上下有着之前没有的阴狠气质。公孙柔看到现在的他,心里的恐惧压都压不下去。之前的康盛,虽然阴险,凶恶,但毕竟还是宠着长大的,所以存在于性格当中的骄傲自尊依旧存在,可如今的康盛,身上所有的骄傲不再存在,身上的气质却反而更加阴郁。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穿堂风从门口刮来,穿过正在参加宴会的众人,随即变成了一股强风,一下便将公孙柔头上的喜帕吹掉了。
“啊!”公孙柔一声尖叫,让众人都打了个寒颤。
在场的众人,一个算一个的,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传来,冻得五脏六腑拔凉。
一阵风并不算什么,但是这个时候的穿堂风,则显得格外的邪乎。
“安静!”康浩毅脸色铁青,直接吼了公孙柔一声,随后转头瞪向康盛:“这可是圣上选的日子,康盛你是要大不敬吗!”
那股穿堂风过的时候,康盛的眼便湿润了,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母亲,但并不妨碍他这么认为——自己的亲娘回来了,那个所有人都厌烦,却真心对自己好的亲娘。
听到了康浩毅的质问,康盛收了收眼泪,缓了一口气道:“圣上日理万机,怎么可能记得这些小事情,你作为圣上的臣子,我娘的丈夫,却丝毫不清楚她的祭日,上,不能做到提醒圣上,出现让他在臣子原配的祭日赐婚的事情,是为不;下,也不记得自己妻子的祭日,只愿意娇妻美妾在怀,是为不义!您如此不忠不义,却还要让我为您掩盖这种事情!”
康盛痛心疾首的说完,随后“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仰首望着康浩毅,恳切地说道:“父亲,儿子在您大婚之日端着娘亲的牌位上来着实不对,但也不能看着您步入歧途啊!您能续娶,儿子也替您开心,但是您不能做如此不忠不义之事啊!儿子让公孙小姐给我娘亲敬茶,也是要全了这份该有的规矩啊!”
康浩毅看着眼前跪着的康盛,再看看窃窃私语的宾客,心中的羞愤之情无以言表,只觉得心中有股怒火,马上将要喷出,烧掉现场所有的人,连同他的羞愤和恼怒。
“噗通”他身边的公孙柔直接晕了过去。
“小姐!”公孙柔的婢女窈窕尖叫一声,连忙上去想要将公孙柔扶起来,却不得其法,毕竟公孙柔是真的晕了。
血红的嫁衣配上她苍白的脸,好似一个女鬼一般,总是对于鬼神之说万般嗤之以鼻的康浩毅,此刻也不禁在心中打鼓。
“康王爷,”来宾中的一人站了起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