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穿堂过,观澜居外边有一片竹林沙沙作响,这是青峰山为玄岚宗弟子所留的住处,据说这里僻静,非常适合他们静下心来练剑。
苏灵拿了一沓纸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着写写算算,推演术并不简单,她这段时日不停摸索也才能做到预测半个时辰之后的事。
玄岚宗弟子练剑的声响整齐好听,也不会打扰到她,反而能让她从中悄悄学一点什么。
收起剑,陈林钰抹着一脑门的汗跑到苏灵身边蹲下,好奇地看着她手中那张纸上写的东西,很奇怪,与那日他在后山桌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你这到底是什么?”
他突然出声吓了苏灵一跳,后者抬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修炼功法。”
“啊?”作为一个从小练剑的剑修,陈林钰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功法需要一直坐在这里画画画。
不理解,颇为无趣,于是一屁股坐在苏灵旁边的地上,抱着剑道:“这种功法没什么用,要不然我教你几招剑法?”
“不要。”苏灵低头不停算算算,口中应答。
陈林钰教她的剑法肯定不比罗轩辕教的,不必学。
“为什么?”陈公子的内心极其受创,非要追究个彻底。
苏灵就一直含糊其辞地敷衍他。
“坐在这里做什么?去练剑。”
陈林钰看自己剑圣师兄走来了,立马腾地站起来规规矩矩说:“好的师兄!”
说罢就一溜烟跑了。
时云起低头扫了一眼苏灵在写的东西,他也不懂这个,但是看她如此认真的模样,便忍不住前来把陈林钰这只苍蝇赶走。
“多谢剑圣。”苏灵虽然没有抬头,但还是能够意识到周围突然一下就清静了。
时云起有些讶异她竟然主动跟自己开口说话,抿了抿唇,手指紧张地揉搓:“不必。”说罢便快步离去。
苏灵抬头盯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后仰头看了一眼一碧如洗的天幕,嘴里低声嘟囔:“云雀。”
不出一刻,只听一声鸣叫,一只云雀从眼前划过。
她又看向那群练剑的人,嘴里嘟囔:“第二列最后一个。”
下一刻,第二列最后一个练剑的弟子不小心被身边人的手臂碰到,险些被剑刺中。
都算对了。
可是,距离时间太短了,再后边的预测她也看不清了,就感觉到本来清明的眼前突然被迷雾蒙住。
苏灵皱眉,她并不满意。
于是拿起那一沓纸决定去找一找闻人舟,口中似魔怔一般地默念着往观澜居外边走。
时云起一直悄悄注意着她的动向,现在眼见着她要出去,神色愣怔,放心不下,想了想还是决定悄悄跟上。
他看着她轻车熟路地走过几条路,然后踏上一条小路。
时云起看着她不停地在四处张望,嘴里默默嘟囔,随即又低头皱眉。
这条小路上有个池塘,她突然站住脚步,紧盯着池塘。
虽不知道她这是何意,但是时云起还是决定悄悄隐匿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干站着站了整整快半个时辰,苏灵正要耐心告罄地离开,却听扑通一声,水里传来女子呼救的声音。
时云起见她没有犹豫地就跳下了水,他眼皮一跳,立刻跟着也要跳下去。
却见到她已经抱了个女子身影往岸边来,心里一松,上前帮她把人拉上来。
苏灵趴在岸上惊讶地看了他一会,随即明白过来:“你跟踪我?”
时云起脸色一怔:“我看你神色奇怪,有些担心……”
苏灵起身拧了拧衣裳上的水,懒得去想他到底说的是不是实话,在乾坤袋里拿出一粒药丸喂给地上的女子。
将她的脸转过来,苏灵这才看清,是秦纤纤!
方才她走到这里便隐约算到有人会落水,她如今的能力还看不清落水的是何人,便站在这里等着,想着能救她一命。
却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秦纤纤。
苏灵手中的药丸紧了紧,随即还是一松,喂给了她。
一旁的时云起将她的表情和动作看的一清二楚,知道她与秦纤纤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仇人,可是她还是救了她。
这大概就是这两人最大的区别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时云起非常清楚,若今日掉水的是苏灵,秦纤纤势必不会救。
“噗……咳咳咳咳!!”秦纤纤悠悠转醒,将肚子里的水全数吐出。
苏灵如今易了形,她认不出她,于是气弱地道谢:“多谢这位道友。”
苏灵将人递给时云起,一言不发地就要离开,却突然觉得胸口一痛,忍不住捂住胸口,此时,秦纤纤也觉得自己胸口一痛,她呻吟出声,疑惑地看向苏灵。
时云起见到苏灵这样,立即将秦纤纤放下,紧张地迎上去:“怎么了?!”
苏灵挥开他的手,从乾坤袋中拿出几粒药吃了,这才缓和一些。
她走之前皱眉看了一眼地上的秦纤纤,想必是因为两人靠的太近,这灵核两次易主,如今也分不清到底谁是它的主人,对两人都产生了影响。
于是苏灵快步离开。
秦纤纤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可能性,她狐疑地看着时云起紧张的表情以及苏灵离去的背影。
为何时云起如此心系一个小药童?他不是说自己喜欢苏灵吗?还有这灵核和刚刚那个熟悉的乾坤袋……
一切的一切联系起来,容不得她不多想,这小药童十有八九是苏灵,又或者跟苏灵有某种关系!
虽然还不明确,但是秦纤纤已经如此认定。
冷风一吹,身上的水冻的她一个激灵,弱弱地喊了一句:“云起。”
时云起这才想起她还在地上,念在两人还有旧情的份上,他将她扶起来,保持着距离给她套了一个结界:“你回去吧。”说罢就要离开,却被她一把拉住。
“云起,要不要送我回去?”
时云起转身盯着她,突然躲开她的手:“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跟你说的够清楚了,纤纤,我们现在只能是朋友,你若是一定要有别的心思,我们便连朋友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