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纸衣人端着两个药碗从门后走出来,“表明心意就表明心意,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行了啊,都是病人,好好喝药养好身体才是正事。”他将药碗一一给了,眼见他们正经地喝完药,然后将方才与苏灵说的话再与闻人舟说了一遍。
“所以只有去了析云谷才能彻底逼出体内寒气?”
“不错,但是析云谷的至阳之地在鹤族禁地,那里面存放的都是历代鹤族宗主的尸骨,每时每刻都有人把守,不太好进。”
苏灵想起何方情,有些沮丧,“我还与鹤族的二殿下有些龃龉。”
“什么?”
苏灵便将魔宫中的事跟纸衣人仔细说了一遍,后者听完长叹一声:“你这够可以的啊,连鹤族二殿下都打不过你了。”
“不是,我只是借了那些铁链子的力罢了,就怕这人记仇,届时更不好进。”
布衣人和空兰听说他们醒了,便也前来,林松紧紧跟在空兰身边,听到这事,道:“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众人看向他。
“忘情门在析云谷上边,我与老鹤仙的关系不错,可以与你们同行。”
“忘情门?”空兰听到这三字,眼前有些恍惚,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脑中蹦出来,纸衣人见她不对,立马施了术法让她晕过去。
林松抱着她:“是我考虑不周,不该在她面前说起。”
“她如今忘却了前尘往事是好事,你不要试图让她记起。”布衣人神色凝重地开口。
林松苦笑着点点头。
苏灵看这气氛不对,立马调转话头:“纸神医的渡血之术真厉害!”
“还行吧,这也是我第二次施展,第一次有个倒霉鬼帮我练手,有了点经验。”
“倒霉鬼?谁啊?”
纸衣人看向林松,后者神色不动地凝望着怀中的空兰。
苏灵明白过来:“不会是林道长吧?!”
“不然你以为空兰怎么知道我能治血竭?”
“还请苏姑娘和魔君帮我隐瞒阿兰,她并不知道当年为她渡血的是我,所以大概因此她喝了前尘河水才没有将这事忘记。”
“……你为何不想让她知道?”
林松沉默着。
纸衣人拍了拍苏灵的脑袋:“有林道长带你们去析云谷,这事应该没问题了,空兰的状况不太好,近日魂体愈发不稳,我和布袋子要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帮她。”
“你们又要走?”
“不然呢?”他们二人从来都是相依为命,遇上苏灵之后,没想到跟这丫头的交情越来越深,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就把苏灵这小丫头当妹妹看待,他们看得出来苏灵对他们也很信任和依赖,每次的别离对几人而言都很难受。
不过纸衣人还是想让气氛轻松一些,便强撑着开玩笑道:“是该出去走走了,布袋子都嫌弃我胖了?”
“……这不是你先提起的吗?”布衣人颇有些无奈,但也清楚他的用意。
苏灵也明白,便也只能笑着送他们离去。
待苏灵和闻人舟都无大碍之后,几人在荒漠的一处小城镇地界边缘分别,苏灵闻人舟和林松一道,而两位神医则带着装有空兰的灵囊。
纸衣人在自己和布衣人的袋子中找了许多瓶瓶罐罐往苏灵乾坤袋中放,看那架势,恨不得把所有药全掏光。
苏灵止住他的动作:“够了够了,真的够了,多谢纸神医。”
“这就够了?”纸衣人将最后两瓶药放在她袋中,眼角眉梢都是不舍,“我和布袋子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但你出门在外总要落得一身伤,有这些药在你身上随时放着我也安心些,还有布袋子这些药,小魔龙身上如今寒气太重,这些药能保他一路上无碍。”
本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两位神医待他们却这么好,苏灵心中感动,想起什么似的从乾坤袋的瓶瓶罐罐里掏出两样东西递给二人:“这是通明环和金丝手衣,这是我身上如今最好的两件东西了,送给二位神医。”
纸衣人本不愿要,但苏灵坚持,布衣人拍了拍他的肩,他知道这孩子总是不能安心接受他人的好处,自己也想做点什么好过一些。
纸衣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不客气地收下了。
这次他们救回了苏灵,闻人舟心里已经将这二人当自己人了,想起纸衣人用了渡血之术后灵气暂时枯竭,便拿出两片坏鳞一同给他们。
言简意赅地道:“必要时候,可保命。”
两人也没把他们当外人,便同样收下。
纸衣人看向林松道:“空兰姑娘在我们这里你放心,但小苏和小魔龙,还需要你多照顾。”
林松点头:“放心吧。”
日头不小了,纸衣人揉了揉苏灵的脑袋,轻声道:“走了。”
于是,几人再次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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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直接去析云谷,但苏灵却想起升阳城生死林的事,便想回去,可是又担忧闻人舟是否撑得住。
闻人舟无不得意的说:“放心,本座可不是那些道士,寒气不过小事罢了。”
苏灵心里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去做想做的事,便道:“就回去跟升阳九子说一声,劳他们寻找蝉石,之后便立刻动身前往析云谷。”
三人便回了升阳城,一月过去,生死林找蝉石的事早已结束,苏灵见到了升阳九子,谢花花惊的剑都掉到了地上,惊喜地道:“苏姑娘,你没事了?!”
想来是常安宁告诉了他们生死林发生的事,便道:“没事了。”
谢花花高兴不已,连连让他们进屋,嘴里还说着:“太好了,太好了,安宁能好好的了!”
苏灵察觉不对,道:“常不语?他怎么了?”
来客楼里人来人往,多是男子,却有一处女子纷纷停驻,羞怯地看向那在桌边喝的烂醉的少年。
掌柜的将人驱散,他与升阳九子有些交情,虽然不知道常安宁是怎么了,接连一个月来他这里酗酒,谁劝都不听,嘴里就念叨着“苏灵、苏灵”的,但还是非常仗义地看顾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