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众人连看热闹的目光都尽数收了回去。
这种侮辱,保不齐会误伤了哪个倒霉的。
谁也不想招惹了这晦气。
男人攥紧双手,老人沉默不语。
皆是在极力隐忍着。
浓烈的烟雾从嘴中推出,她玩味的睨着男人,“何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买得起小叔子你一跪吗?”
男人头皮发麻,从未如此觉得她是如此恶劣。
想用钱来买他的尊严吗?
呵呵。
笑话。
而老人不同于他的反应,听到百分之十的股份,混浊的双眼一瞬间有了光亮,她不缺钱,可这股份不同于其他,这是属于何氏的。
“景渊,你嫂子说的是,奶奶去给你倒茶,你跪下敬给你嫂子喝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突兀的轻笑了几声,这笑声直刺他的心脏。
这种感觉,让他五脏六腑都跟着难受,不爽。
价值不菲的茶杯送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没了体感,僵硬着。
现场死一样的寂静。
旁人垂头眼神飘忽。
亲奶奶,竟然因为这区区百分之十的股份对陶软虚与委蛇,全然不顾他的颜面,他就这样被亲人贱卖。
种种滋味在心头碰撞,似撞到了生硬的墙,钝疼的厉害。
“二少爷,是不愿意吗?如果一会儿,我不高兴了,也许就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呢,你...”
砰的一声后,男人跪了下来,杯子里的茶水洒了一半。
老人讪笑着,拐杖依然怼在男人膝盖处没有收回。
“软软啊,景渊年纪小不懂事,奶奶回去后,一定会多教教他的。”
跪已经跪了,男人的昂贵的西服也已经弄脏了。
他眸色深的可怕,面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
那杯只剩下一半的茶,递到了陶软面前,男人生硬道,“请喝。”
她微微往前俯身,忽然伸手挑起了男人的下巴,“二少爷倒是把话说清楚,这茶是请谁喝呢?”
人极少有共情的时候,但这一秒,她确信,她曾经受过的屈辱,至少现在,何景琛正在感同身受的体会着。
“景渊啊,还不快谢谢你嫂子送你的厚礼?!”
老人拐杖的力度又重了几分,生怕这时候何景琛还不愿意顺着陶软的意。
这时,老人的心腹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在老人的耳边低语着什么,她看着,老人的脸色也变了变,想必心腹是来通知这个老家伙汪澈出事了。
时候差不多了,她也不想真的毁了今天这一切。
她站起身,笔直的腿晃在男人的面前,而后忽抬脚尖,锋利的鞋尖在众目睽睽之下顶在了他紧握在手中的茶杯。
四分五裂的陶瓷声响起,他有几分愣神。
她踩着陶瓷碎片,一字字道,“就凭你,想和我沾亲带故,你也配吗?记住了,何氏的钱,哪怕一分,你也休想抢走。”
这话一落,她清楚的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几个身影悄悄出了大门。
她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演了这样一出荒唐戏,除了报复外,也算确信那些人心中的怀疑。
何景琛的弟弟,她如果表现的大方得体,反而不符合常理,越是这样处处刁难,那些人才越相信,何景琛也才会讨厌她。
她太了解何景琛,怎样会讨他欢心,怎样又会让他厌恶。
不过,看着心爱的人眼里多了些憎恶,这种感觉,心脏,似乎在疼。
她上了台,寥寥几句客套话说完,这场记者招待会很快就心照不宣的散了。
....
黑色的夜里,寂静的可怕。
一辆黑色的奥迪,猛地横在了老人的车前。
刺眼的前照灯打了过来,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紧,透过车窗,他清楚的看到,坐在驾驶座上女人那双冷漠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他看。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的眼睛....是什么时候能够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