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夜色中,有一个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那人的胳膊...
是文仲?
她摘下了脸上的墨镜,有些惊讶的下了车。
文仲怎么会在这儿?
她下车的时候,文仲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眼神对上,她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看到文仲微微摇了摇头。
“韩医生,你来了?快跟我进来。”
她蹙眉,还是配合着,“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这里出奇的安静,安静到不符合常理。
最后一道门,文仲停下了脚步,那道门需要人脸识别。
大门打开,她在文仲身后走了进去。
刚刚走进去,门外一阵铁门落下的声音瞬间响起。
她眉心皱的更深,这里似乎严谨的太过分了。
她看着文仲抬手在墙壁上扫了扫。
忽然有机械的声音传出,“热系统未识别出监听设备。”
此时,文仲的面色才轻松了几分,他终于看向陶软,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疑问,“你坠梯那件事后,何总震怒,设计将林婉婉送到这,又买下了疗养院,将这里改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陶软怔了怔,那件事后她只知道林婉婉被何景琛送进了精神病院,当时,她以为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待个几个月就会放林婉婉走而已...
这里,她确实没想到...
她深深呼吸着,“你知道我会来?”
文仲笑笑,递了根烟给她,“我哪里会知道,是何总临死前交待我在这等你的。”
“他?”她拿着烟的手指僵了僵。
文仲点头,将打火机按动递到了她烟下。
她也没拒绝,凑近点燃了嘴上的香烟。
“嗯,何总说,他走了,没有办法再护着你,林家对你积怨已久,会害你是迟早的事。”
火光下,她的睫毛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
那个人....
会这样为她着想吗?
她吸了一口烟,装作不在意,“所以呢?”
文仲看了她一眼,靠在了墙角,“所以,他让我守在这里,等到你需要,要我把守着给你的后路交给你。”
“后路?”
“陶小姐,要不要先见见林婉婉?”
“为什么不说完?”
文仲无奈的笑了笑,“何总说过,只要你来了一定是已经受了什么委屈,他要你先见林婉婉出了这口气,再把后路交给你。”
随后,文仲像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感慨道,“何总他啊,总是这样,明明爱你有十分,却总是笨拙的连其中的三分情也表达不出。”
“......”
她低头吸烟,没有说话,只是夹着烟的手控制不住的在抖。
那个名字突然就闯进了她心头,挥之不去。
何景琛...
临死前还要惦记她干什么呢?
明明害他的人就是她陶软啊...
他又为什么又要让她在这么久以后知道这件事呢?
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着。
她突然没有办法确认,这所谓的后路究竟是恩宠又或者是惩罚?
文仲盯着她,他忍不住的去猜想,这一刻,陶软会不会有一点后悔?
一根烟燃尽,她敛起眼底翻涌的情绪,淡然道,“我先去找林婉婉。”
文仲指了路,“陶小姐,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外人,何总的意思,只要你高兴,你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身影僵了僵,闷闷的嗯了一声后,机械的往前走着,只是,脚上像突然多了千斤重,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吃力。
来时那些周密到快要挤破思绪的计划忽然就消失了。
她要了何景琛的命...
何景琛...却为她的未来铺了一条路...
他...
直到头撞在玻璃上,她才回过神,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走到了尽头,透明玻璃中,她一眼就看到呆坐在地上的林婉婉。
那女人憔悴了许多,身上穿着病号服。
她突然多了些黯然。
他们三个人纠缠了那么久。
最后,一个死,一个被当成精神病关在了这里,而她自己....
呵。
又真的好到哪里去了吗?
她伸手敲了敲玻璃,病房里的女人缓缓抬头。
看到是她,林婉婉原本木讷的表情忽变的狰狞。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吗?!何景琛呢?!”
她们隔着一道玻璃。
她却突然被问的哑口无言,有些恍惚的站在原地。
“我在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林婉婉拍打着强化玻璃,好似要冲出来吃了她一样。
她凝着林婉婉,眼神突然有了几分复杂。
倘若,她没有再出现的话,那当时的何景琛是不是也会顺理成章的娶了林婉婉,那他们是不是也会有很好的人生?
她突然有些累了,伸手按动了玻璃上的按钮,而后,那道玻璃在两人之间缓缓升起。
没了玻璃的阻挡,林婉婉没了刚刚的气焰,上次在何家的事,陶软那恐怖的力量,让她至今还心有余悸。
而最让她忌惮的并不是陶软,而是宠陶软宠到恐怖的何景琛...
陶软走了进去,自顾自的坐在床边点了根烟。
林婉婉摸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也不想煎熬着猜,她往后退了几步指着陶软,“你们又想对我做什么?不要以为有何景琛给你撑腰,你们就能够把我一辈子都关在这里!我爸爸会救我出去的!到时候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面容疲惫的看着林婉婉,依旧沉默着,为什么一回到这里,所有人都在跟她提何景琛的名字呢?
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去忘记了啊!
可好像...
何景琛于她,就像是天罗地网,无论生亦或死,她这辈子也没办法再和何景琛这三个字挣脱得开关系。
时间有十几分钟的安静,林婉婉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颤抖的指着她,“不....不对劲...你为什么不继续装失忆了?这里可是何景琛的掌控的地方....你为什么不继续骗他了?你....何景琛呢?他在哪里?!”
她抬眸,眸色沉沉地看向林婉婉,良久后,她默默道,“他,已经死了。”
轰的一声,如同惊雷直击到了林婉婉的身体,她木然的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看着陶软歇斯底里道,“不可能的!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死?!你一定在骗我!你又想设计陷害我是不是?!陶软!我没想到你这么狠!何景琛对你那样好,你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