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那群闹事的男人,以故意伤害罪,入狱。
医院。
女人坐在镜子前,化着精致的妆容。
这里,她一天也不想多待了。
这股消毒水的味道会让她深陷痛苦的漩涡中。
“姑奶奶,衣服我买回来了,我们走后,刘言言会在这里替你躺半个月。”
....
夜深,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女人,脚步散漫的走出了医院没有监控的后门。
红色的法拉利停在安静的巷子里,她径直上了车。
“姑奶奶,去哪...?”
驾驶座上的少年有些不自然的理了理领口的领带,上次那件事后,他总觉得陶软不太一样了...
她点了根烟,束起已经染成黑色的长发,“怎么?怕我了?”
小七看着她鬓角落下的几缕发丝出神,意识到陶软的目光,他猛地摇头,坚定道,“不怕。”
她没再说话,示意小七交换位置,一阵引擎声后,红色的跑车消失在黑夜。
她越开,街道越繁华,车速太快,就算秋风很温柔,但贴着车窗的缝隙吹进也瞬间变得呜呜作响。
进入隧道,星星点点的小灯镶嵌在石壁中灯,忽暗忽明的光映着她的侧脸,一脚油门后,她轻声说,“我不会害你。”
“什么?”
风太大了,小七没有听清楚。
她也没有再回答。
半小时后,车出乎意料的停在了本市最大的游乐场。
小七有些坐立不安,真的猜不到她想干什么了,在小七的心里,她可是砸过别人坟墓的人,游乐场这种地方与她也太违和了。
忽的,全市的灯光也像在这一瞬间熄灭了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姑奶奶...?!姑奶奶?!”
小七紧张的喊着她的名字,生怕她在自己眼前被想害她的人带走。
一秒,两秒...
他的神经极度紧张着,他下意识的摸着裤兜,想要掏出手机照亮。
然而...
天一下亮了。
他怔怔的抬头看去,本市最大的商场外滚动着字幕,“安七,生日快乐。”
随后,游乐场的灯一点点慢慢亮了起来。
一头白色银发的男人敲了敲车窗,嘴角带着并不甘愿的笑意,“小安总,成人礼快乐啊,你也算一步踏青天了。”
小七惊住了,来不及思考男人的话,车窗外的人渐渐多了。
那些人都是与他一起被陶软选中的人,也是他的朋友。
乞丐男人側了侧身子,牙关咬的咯吱作响,看着正端着生日蛋糕走过来的陶软。
他何景琛还没在她这享受过这个待遇。
这毛头小子凭什么?
“小七,今天过后,你就是个成年人了。”
陶软没什么语气,可小七还是红了眼眶。
他从来就不敢想有人会给他过生日,更不敢想陶软这样的人会给他过生日。
他拉开了车门,刚想壮着胆子冲过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脚下就被什么绊倒,一张脸直接撞在了生日蛋糕上。
陶软愣了几秒,没有扶小七的意思。
他现在...实在是太脏了。
热闹过后,她坐在车里看着小七一群年轻人在游乐场喝酒玩。
“大小姐,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贴心的一面?”
乞丐男人吐了口烟,不爽的坐在副驾驶。
她将手伸出车窗弹了弹烟灰,“那要看那个人是谁了。”
她侧头看着乞丐男人,嘴角弯起戏谑的笑,“如果是你,当然不配。”
男人呵呵的笑了笑,弹掉了手上的烟,顺势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大小姐,跟在你身边,我真是见识到了,女人的性格原来可以这样多样化啊?”
她也不在意,拿起口红补着妆,不疾不徐道,“人心有那么多面,又那么凉薄善变,我偶尔懒得做自己,撒撒野怎么了?”
男人猛地压了压眉眼,喉结上下滚了几个来回,这辆法拉利里,萦绕着她身上的味道,夜色下她妩媚的样子,勾着他连头皮也跟着发麻,“撒起野来的大小姐真是让人更想入非非...”
啪。
啪。
啪。
接连几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男人的脸上。
她捏住男人的下巴,“这里不疼了是吗?”
疼。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一碰到她,那种话就跃跃欲试的闯出唇齿。
他不在意的握住了捏在他下巴上的手,“大小姐,我说过,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但...”
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对于你,我长不了记性。”
长记性这种东西,他的字典里哪怕有一点,今天,又怎么会像条狗似的苟活在她的世界?
“呵,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呢。”
她抽开了手,拿出纸巾一点点擦着手。
而后,车里的气氛怪异的默契着。
默契到,两人谁也不再继续说话。
这个场景,这个动作,这些讽刺,似曾相识。
几年前,他在沈致的面前就是这样对她的,嫌弃,侮辱,高高在上。
很显然的,两个人同时回想了这件事。
秋风变的粘稠,刮过脸皮,又扯下心上的皮肉。
某些痛苦的记忆,你以为可以忘了的记忆,实则,它就藏在你的最心底,等到时机成熟,它会突然闯进你的脑海,而后措不及防的再狠狠刺你一刀。
松树被风吹的在半空中荡漾,偶尔还能时不时听到游乐场里传出的欢声笑语,可车里的时间却像停止了一般。
良久。
男人开口,嗓音极其暗哑,“大小姐,这辈子你还会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