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先试试她。
叶四的性子就像那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很好相处。
就是有点儿懒、贪吃。
叶小研一脸神气地对着叶四说:“小姨你看我做事厉不厉害，做得快不快，麻利不麻利，能和大人相提并论不？”
叶四瞟了她一眼，违心地说:“还行，比我差了那么一丢丢。”
这口是心非的叶四。
小姨看来是想挨我的毒打啊！
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气横秋的说： “听说那时候您三岁，都是我五岁的爸在家带你，顺道搭着凳子煮饭给一大家子吃。”
“我这三岁就人洗碗，不知道享受被人伺候。”
“这和您那里只差了一点点，简直是差了一个世纪那么远啊！”
叶四坐不住了，从凳子上站起来，脸上火烧火燎。
有些生气地盯着侄女说:“你这个小鬼头，谁教你说这些的？”
叶小妍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小姨，分毫不让，说:“就这还要人教！”
叶四气鼓鼓地看着侄女，双眼冒火。
说不过她。
想和她掐架。
可是看着叶小妍小小地身子和那清澈见底的眸子，她下不了手。
该死的。
在心里咒骂一句，只能佯装有事往门外走。
这憋屈是没法言说。
能说被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娃子怼到说不出话来么！
走到门外的叶四似乎想到什么，迈着她那小肥腿回来: “谁告诉你小时候这些事情的？”
叶小研在心里回答：是上一轮做留守儿童时，奶奶有事没事在她耳边唠叨这些个陈年旧事，所以才知道的。
这些能告诉你吗？
叶小妍偏着头看着她也不说话。
叶四眼珠子一转说: “我今天买了很多糖来，要不要吃？”
提到糖叶小妍有些馋，好像她好久没有吃过了。
想了想，爽朗地回答:“吃。”
叶四弯腰俯视着研小研说：“那你可不要告诉任何人今天的事情。”
叶小研被这么一大块盯着还是有些压力。
慢了一拍回答：“你把我当平辈看，然后我们以后像朋友一样交谈，就可以。”
叶四想：
这娃儿原来是想我当她的朋友。
那大哥家的孩子难道都不和她玩？
笑了笑。
也是，就她成天一脸深沉，说话能气死人谁愿意和她玩儿。
今日就发发善心和你玩会吧！
“好。”
接着叶四打开卧室里的柜子，里面堆满了各色的物品。
第一层是衣物。
中间是抽屉。
最上面放着衣物和各种大包小包。
她打开一个自己放好的油纸包，拿出几块牛皮糖给叶小妍。
叶小妍接过。
一看是牛皮糖。
心里的火热消退了不少，她不大喜欢吃。
这玩意儿废牙。
问:“还有别的吗？”
“我看看。”
叶四接着四处翻找起来。
倒是真让她找到一包麦芽糖和冰糖。
麦芽糖是那种在街头用锤子敲打的一整块的那种。
更加粘牙。
她拿了一块麦芽糖给叶小研。
叶小研摇摇头说：“姨还是你自己吃吧。”
“这孩子。”拿出几块，小声嘀咕：“不吃算了，我自己吃。”
她的手从柜子里出来时不小心碰到一个油纸包。
油纸包滑到边缘往地下掉落。
砸到叶小研的身上。
“好痛。”
叶小研感觉头顶一痛。
脑袋不受控制的偏向一边。
油纸包砸在她的头上。
接着那折叠而从的包装散发，里面的东西一涌而出，他们像雨点一样向下落。
闯祸了！
叶小研摸着头顶，看着满地的芝麻，也傻眼了。
“这……”
忍着头痛，将手中的牛皮糖放到上衣口袋。
蹲下身子拾起油纸。
将它平铺在地上，用手捧起那些掉落在一起的芝麻。
叶四反应过来，赶紧蹲下来和叶小研一起捡……
还没有捡完，就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是罗拎清！
脚步声和喘息声越来越近，听着马上要来到里。
叶四胡乱将油纸包起来，放到柜子中。
小声说：“快点走。”
叶小研皱眉。
闯祸就跑，这不好吧！
叶四等不及，提起叶小研往她身后一放。
快速关好柜门。
这时罗拎清已经进来了。
叶四用她那有些肥胖的身子挡在柜子前试图遮掩。
她眼神闪躲，不敢看自己的母亲，讪讪地说：“妈，您怎么这么快回家了，您不是说粽子煮好了，趁热送过去给奶奶她老人家吃，你怎么没有多待一会儿？”
几句话说得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才好了。
叶小研说：“你们难得回家，奶奶当然是想多和你们待会，才这么快回家的，奶我说的对吧！”走过去拉着奶奶往厨房走。
罗拎清不经意地往地上一撇，整个人都不好了。
扶着她的叶小研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看着她那变了颜色的脸，心中有些不安。
千万别发飙啊！
罗拎清闭上眼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叶四顺着她的目光往地下看了一眼，只见那黑色的泥地上密密麻麻的还散落着白色的小点，那些小点是那么的显眼，就像那泡发的黑芝麻糊上面撒上白色的芝麻一样，粒粒分明。
她脸上表情不淡定了，缩着脖子心虚地说：“妈，我……”
叶小研接话：“奶奶，您去厨房坐坐，我们马上就收拾好。”
罗拎清说：“好。”离开这里。
叶四松了一口气。
叶小研走到柜子前重新捡芝麻。
叶四就有些消极怠工，她想着反正也知道了，妈妈也没有骂自己，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捡着。
她用胳膊肘子轻轻碰了碰侄女，小声说：“小研，随便捡一些起来就行，剩下的用扫把扫走就是。”
“不行吧！”
“没什么不行的，反正你奶没有见到。”叶四继续说。
叶小研停下手，注视着小姨认真说：“您去休息，我一个人捡。”
叶四苦口婆心地劝说：“你这小孩子怎么这么傻，一颗一颗的我们要捡到什么时候去，有这个时间不如去玩。”
叶小研不搭理她。
一个人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一颗一颗又一颗地捡那些掉落在泥地上的芝麻。
这时候的泥地凹凸不平。
不是因为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