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堰说办就办,女官带着人去丞相府搬了十几箱书过来,将御书房塞得满满。
确实很满,绫清玄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
她高冷的蹦跶几下,去开箱拿书看。
苏堰沉默的站在她身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陷入深思。
他看不透她了。
以前明明一看就明白。
正想着,那边传来一声浅浅的‘咦’。
小姑娘挥着那映有图画的书,“老师,原来你喜欢看这个。”
“什么?”
她摇晃着,苏堰看不清,等凑近了,面色黑中带着点红。
那是一本不太雅的书,大概是府上操心的管家放的。
苏堰伸手去抢,绫清玄挥手躲开,“丞相别害羞,你还小,年轻气盛,我懂。”
苏堰觉得自己压抑的性格正在被这姑娘给磨开。
“陛下,丢开。”
“老师送的书,我得好好看。”
苏堰懒得多说,几次抬脚,由于拥挤,脚下一绊,身子不稳的朝前。
他本就有内力,想着借力就能站稳,可还没开始用力,身旁就出现一双素手,将他搂在怀里。
这一动作发生得很快,他鼻尖离小姑娘的衣物很近,细软的布料带着凉意,也让他清醒不少。
那小姑娘只是冷声说道:“都说别让你拿
这么多书过来了。”
听着莫名,还带着些宠溺的语气。
绫清玄也没注意他的神色,只是幽幽的看着这满屋子的箱子。
还好她刚刚几步都站稳了,不然摔在小家伙面前多尴尬。
小家伙针对得也太明显了,故意那书塞她。
“好了,没摔坏,起来吧。”绫清玄顺手捏了捏他的脸,松开了他精细的腰。
小家伙怕是摔傻了,身体硬得跟铁块似的。
苏堰被松开后,坐在了箱子上。
他抿着唇,意味不明的看着还在翻书的小姑娘。
陛下平时说着轻浮的话,这会儿举动却疏离有礼。
先是对他叔侄挑拨离间,现在又欲擒故纵。
许是那人快回来了,她才这般作为。
苏堰鼻腔不自觉的轻哼了下。
“苏老师,这箱。”小姑娘纤细的指尖戳着另一个箱子,“居然也有。”
她邀请道:“要一起看吗?”
“陛下!”
“在呢。”
苏堰冷着脸打开十几只箱子,将那些藏着的书,全都挑了出来。
挑完后,给绫清玄留下功课,连午膳都不用就走了。
绫清玄看着他潇洒冷俊的背影,淡淡道:“小家伙就是面子薄。”
牛逼的都是厚脸皮的人。
【……】您说得对。
……
苏堰回府后,就将管家拎到大堂。
管家看着那一堆挑出来的书,和面色阴沉的男人,干笑道:“大人啊,这些您不喜欢吗?”
“不喜。”
管家立刻转身,“小的这就去为大人寻名医。”
意识到她想岔了,苏堰沉声道:“我不会嫁人的,你不必在这上面下功夫。”
管家叹了口气,“大人,您都二十二了,加上您这身份,谁敢娶啊。”
当朝文武百官,只有两人是男子,一是苏堰苏丞相,二是闫杉闫将军。
这两人年纪差不多,却都没嫁人。
管家有点愁。
“不是您嫁不嫁的问题,是别人娶不娶的问题。”
操心的老管家连连叹息,又带着些同情。
“大人,公务为重,但往后您身边还是需要有人陪着的。”
坐在主位的男人,剑眉星眸,俊美冷冽。
“不必,这辈子,我都不会嫁人。”
管家弯腰抱着书,“那小的就把这书给苏公子了。”
“他这不是要嫁人了嘛,学学这个也好。”
主位上的人脸色更沉了,“拿去烧了。”
若不是管家鞠躬尽瘁把他们当孩子养,冲着管家这些不敬,苏堰早让人拉出去打板子了。
“大人,有点浪费。”
“烧了!”
那一天,安静的丞相府传来苏堰的怒声。
丞相府操碎了心的老管家,看着烧成灰的经典画册,抹了两行清泪。
太惨了。
她叹息道。
得找机会给大人塞几个小姑娘,给大人消消火气。
……
御书房被整理之后,看起来清爽许多,绫清玄让人在这安了把躺椅,悠哉的看书。
不得不说,苏堰学识很丰厚,他府上有些书甚至比皇家书库的还要好。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屋外的阳光洒了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就着暖阳微风,她闭上冷霜的眸子,浅浅呼吸小憩着。
梦里,她好像也这样过。
静静的休息,却有一道身影,悄悄靠近。
彷徨又虔诚的,在她冰凉的唇畔落下一个温热的吻,随后落荒而逃。
她想睁开眼看看那是谁,眼皮却沉重的睁不开。
意识回笼,她察觉有气息靠近,锐利的眸子睁开。
苏泽一脸被抓包的样子,却想飞速的亲她一口。
“唔!”
苏泽的脸被一本书给挡住。
墨水和陈旧的味道交杂,苏泽有些不适。
“陛下。”
绫清玄觉得灵剑有点想出过来逛。
这些孩子经历了晚上偷袭失败后,又在白天偷袭她。
“有事站好说。
”
苏泽哼了一声,整理好自己的衣物。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绫清玄刚刚还在深思梦中,所以并没发现。
外边的人又都是苏堰的,苏泽想进来,他们也不会拦。
“陛下,还有半月我们就要成亲了,之前的喜服样式做了几套,你看喜欢那件?”
苏小公子眸子亮晶晶的,将图纸给绫清玄看。
绫清玄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苏泽脸色微红,有些羞赧。
哎,这面相。
绫清玄毫不留情道:“朕不会娶你。”
小公子面色由红到白又到青,“绫霜!”
瞧,又开始直呼其名了。
“宫里没什么好玩的,回府去吧。”
熊孩子教育一下还是能改邪归正的。
苏泽将手里的图纸撕碎,还踹书案几下,“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悔婚,我苏泽到底哪比不上你后宫的那些男人了!”
绫清玄想了一会儿。
还真比不上,他们好歹还有武功和演技,你只有骄纵了孩子。
见她不吭声,苏泽委屈的咬嘴唇。
“我要告诉小叔叔!”他怒道:“反正你只能听小叔叔的话,你不敢忤逆他!”
“谁说我不敢。”
淡漠的眸子映入苏泽心底,“我不仅敢忤逆他,还敢,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