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唐岐几乎是吼道：“为什么做这种事！”
电话那边传来他母亲带着笑意的声音：“哦？我做什么了？”
唐岐的手指捏的咔咔响：“我不可能娶高文英，不管你做什么。”
林羽也有些生气了：“我敢保证，这种事将会不停的发生。”
“你！”
“你能保证无时无刻都待在她身边吗？”
唐岐此时反而冷静了：“我原本还有些犹豫，既然你非要如此，我会娶她。”
林羽慌了：“你敢！”
“高家断然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离过婚的男人的，对吧。”
“小岐，你何必如此，你与她玩玩就好，即使你不想娶文英，我可以帮你找其他更好的姑娘......”
“夫人。我正好通知你，至于婚礼时间，等我定好了就会告诉你。再见。”
“小岐！小......”
唐岐没等那边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楼上响起了圆圆和它的孩子们的叫声。
他以为回来看到圆圆，墨清的心情就会好一点，但她现在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整整一个下午了。
他走上楼，小猫立刻围了上来。
他将它们全部抱回猫房，关上门后，才敲了敲房门：“阿清。”
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他知道她现在心里一定很乱，但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他的手按在门把手上：“阿清，我进去了。”
门一打开，一股浓烈的烟味酸碱瞬间窜了出来。
床头柜的烟灰缸里，已经多了许多支烟头。
墨清的手上还夹着一个，她并没有抽，而是看着白色的烟雾缓缓上升，最后消失。
唐岐将窗户打开，过了好一会，里面的烟味才散落一点，他走到墨清身边：“阿清。至少吃点东西吧。”
“我还不饿。”
他的声音严肃了一些：“阿清！”
墨清对他疲惫的笑了笑：“我知道了，下去吃饭。”
她将手里的烟熄灭，跟着他走下楼。
她勉强吃了一点，就靠在沙发上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
唐岐坐在她的旁边，静静的看着她。
直到外面的月光已可以照进来，墨清才开口道：“我今天可以自己睡吗？”
唐岐闻言沉默了，现在她这个样子，他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呆着。
墨清有些失落：“不行吗？”
“裴夷下班了，你要自己铺床。”即使他现在问了，她也什么都不会说吧。
墨清点点头：“好。”
她说着就去了楼上。
唐岐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一直想着今天的事。
那个人说的恐怕是真的，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否则她也不会这样。
唐岐不由的在心里叹气，她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她并不是一个人。什么时候才能说出来，让他可以帮她。
他又坐了好一会，才上楼。
却见上面，墨清待的房间的灯还未熄灭。
他有些担心，走了过去。
却听到了里面很小的啜泣声。
他慌忙推门走进去：“阿清。”
墨清正坐在床上，床已经被她铺好，被子还没套好，就这样堆叠在她的身边。
她抱着被子，正在小声点哭泣。
唐岐心疼的抱住她：“阿清。”
墨清完全不似之前坚强的模样，靠在他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唐岐只是抱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她的哭声渐小，唐岐才道：“我带你回房间。”
墨清点了点头，唐岐就抱起她，走回房间。
有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唐岐也不急，静静的陪着她。
好在墨清最后开口了。
“她说生下我是为了要每个月的补助金。”
唐岐知道，在他们那个地方，只要家里有小孩，每个月都会有补助金，一直到十八岁。
但钱很少，根本就不足够养育一个小孩，但对于没有经济来源的人来说，确实足够多了。
“她给我取名贺一，因为那是她为数不多认识的几个字。
我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待在一个大约五平米的小房间里。
除了洗手间在一个小隔间里，其他的，桌子，床，厨房用具，全部对在一起。
她不让我出门，也不带我出去。
她晚上经常不在家，有时候醉醺醺的回来，在我要吃的的时候，会打我一顿。
有时候用衣架，有时候是扫帚，或者皮带，拿到什么就用什么打。
我很怕她回来，但晚上一个人待在家里也好可怕，她不回来我也没有吃的。”
唐岐不自觉的将她搂紧：“然后呢？”
“后来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出去。每天在家里喝酒。”
“她喝醉了会打你吗？”
墨清点点头：“不过我会躲到阳台上。她看不到我，就不会打我了。”
唐岐心里一疼，眼眶都变的潮红。
墨清还在说着，因为刚刚抽了很多烟，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会在她睡着的时候进去找吃的。她一般都会剩下一点。
不过这段时间并没有很长，很快，她就又开始外出，不过是在白天。
但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她都会带一个男人回来。”
唐岐心头一紧：“他们做什么？”
墨清勉强的笑了笑：“做你能想到的事。只是当时我不懂。突然进来的陌生男人让我觉得很害怕。
那段时间，每天晚上，我都会躲到阳台上睡觉。
但有一年冬天。天气真的好冷。我冻的不行了，就走了进去。
当时他们已经睡着了。我就悄悄走到桌边，缩在桌子底下睡觉。”
墨清在说道这里的时候蜷缩了起来：“我不应该进去的。”
唐岐紧紧的抱着她：“阿清。已经过去了，现在有我陪着你。”
墨清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过了很久才说道：“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她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形容不出来。
那之后，她还是会在晚上带男人过来，但，她会让我留在里面。”
唐岐的喉咙发紧：“阿清。”
“他们会给我带布丁，带蛋糕，带我之前从来没有吃过的还吃的东西。我当时觉得他们是很好的人，对我真的很温柔。
但后来......”
“阿清，不想说就不说了。”
墨清摇摇头：“他们有时候会喂我吃蛋糕，吻我的脸颊。”
墨清的声音颤抖，她当时一定很害怕，但唐岐现在能做的，只有抱着她，安静的听她说完。
“后来，他们开始吻我的唇。我开始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害怕。我告诉了她，问她我可不可以不见他们了。
但她说，我应该让他们开心，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
她让我笑，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喜欢我。”
“好了，阿清，不想说就不说了，不要勉强。”
墨清抬起头看着他：“你也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对吗？”
唐岐一怔：“什么？”
“为了钱和他们睡。”
唐岐慌忙摇头：“没有，阿清，我不是这么想的。”
墨清笑了笑，很苦涩的笑：“有一次，那个对我最温柔的人，在我面前脱了他的裤子。”
唐岐紧张的看着她：“阿清。”
“我跑了。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我还是跑了。可能我当时只觉得他恐怖。”
在听到这里时，唐岐明显的松了口气。
墨清看着他：“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为什么还这么紧张？”
“阿清，”唐岐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我担心，担心你被那群人折磨，还好，你逃出来了。之后怎么样了？”
“我不敢回去，回去了肯定少不了一顿打，而且以后还要再过那样的生活。所以在那之后，我有两个月的时间都在流浪。
找了一个方向，漫无目的。
不过我很幸运，有一个老奶奶收养我。
她是一个农民工，靠种地为生，没有家人，就把我当成了唯一的家人。
她对我很好。”
“那她现在呢？”
墨清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道：“去世了，在我十五岁的时候。”
“抱歉。”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
唐岐急于转移话题：“那你是怎么遇到我的？”
“因为......探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