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窈躲过她摸着自己头的手,眼眸含泪:“可皇上说的,让太子哥哥带兵前去,阿姊可以不用去的,”
云舒窈深知那个地方的骇人,那个匈奴的首领,那张在自己惊慌目光中记下来的模样。
“不要去。”
如果可以,云舒窈心里深深地希望太子哥哥也别去。
她承担不了,承担不了一下子发生那么多自己无法承受的事。
单是送戚书澈离开那日,自己整整做了一个月的心里建设,才没有在当天哭出来。
那里是什么样的地方,自己比谁都清楚,却不能拦着他,
苏澄衣看了裴钰一眼,又转过头看着云舒窈,“我在与太子成婚当日,我们二人就是一个统一体。”
“他在我便在,倘若真有意外他留在了北疆,那我也会过去。”
“舒窈,要相信我,也要相信太子殿下,我们会活着,也会带着活着的戚书澈回来。”
苏澄衣说的极慢,每一个字都带着充分的笃定和安抚。
此去凶险,自己不去,若裴钰在北疆发生任何的意外状况,到时中都大乱,争权夺势,自己就是第一个被解决的对象。
自己去了,协助裴钰和戚书澈解决此事,皇上身体每况愈下,北疆大捷,边境长久安定,百姓也不必再忍受战乱之苦。
去了,主动权就会掌握在自己手中。
自己也十分有兴趣见一见这位以他人的惊恐作为乐趣的涂生。
“等明天我们出发了,裴钰的手下就会一直跟在你身边,暗中保护你。”
“裴钰走了,少不了有人蠢蠢欲动,假如情况紧急,就去找那个人。”手上的动作稍顿,指明她可以寻求帮助的人。
话到如此,即便云舒窈还想再说什么,都已无法改变。
想到这儿,云舒窈只想尽可能把仅有对涂生的印象告知二人。
回坐到石凳上,左手有节奏的拍打着怀中小狗的背部。
涂生,匈奴当之无愧的首领,并不是年少成名,而是多年的隐忍和蛰伏,换来的抓住时机,凶猛出击,蛰伏整整十年。
当初老一代可汗因病卧床,有一丝气吊着时,被涂生轻手掐死,传言当时下手没有丝毫犹豫。
确定老可汗没有呼吸时,大步走出帐外,振臂一呼,多年来隐藏的势力浮出水面。
当时反对涂生继承可汗位子的人,被涂生当着部落所有人的面,一并杀之。
涂生一举成为可汗,并开始对北疆长达多年的进攻,乐此不疲,打破了老可汗与大梁建立的友好关系。
自第一战打响后,两国关系僵持如同冬天结冰的水面,恩怨也越结越厚。
“涂生生了一副美男子的模样,人畜无害,右眼眼下有一长条状的胎记,是红色的。”
“他伸手很好,我爹和我娘虽说不上身经百战,但也大大小小带过很多战役,夺得胜利。”
按照当时爹娘离开到回来的时间,来回不过一个时辰,何况还带几百的士兵在身边,可见涂生动作之快。
“他善于躲藏,隐藏自己的行踪,这是我娘告诉我的。”
“戚父也和我提起过,涂生最大的特点就是会藏,为了一个最佳的机会,他可以蛰伏很久。”
“所以这一次的失踪就是涂生为了等待时机做出的行为。”
往往涂生每一次的失踪,对应的就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现在的涂生早已经跨过壮年,心思更加沉稳,也更难对付。
云舒窈手上的动作持续了很久,才把想要说的全部说完,可手还停滞在空中,“阿姊,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书澈会学会知道点不一样的,等你们去了北疆可以问他。”停滞的手才落回到狗身上,轻拍着,不知是在安抚谁的着急和恐慌。
送走云舒窈,苏澄衣放松疲惫的眉心,“你呢,你对于涂生知道多少?”
“云舒窈说的也就是我知道的,如果还想知道更多,就要去北疆才知道了。”
第二日裴钰带着大军和苏澄衣一行人出发,走到城外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裴睿和。
此刻的他眉目欣然,挑着眉挑衅,含情的眼底充斥着戏谑。
仿佛今天只要裴钰离开了中都,这中都城里所有的一切都归他所有。
仿佛这些权利此时此刻已经落入他手中,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嚣张得意。
见他挥手做告别状,裴钰也只是微微颔首,而在裴睿和看不到的地方,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自己人是离开中都了,可不代表多年来积攒的也一并离开了。
裴睿和,你未免嚣张的太过早了。
裴钰一行人离京三日后,城中一处宅子发生了一起盗窃案。
当裴睿和带着人奉命赶到现场时候他自己大吃一惊。
专门为了检查那批东西再不再,支开了其他人。
没想到,箱子摆的整整齐齐,一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而被他手下抓着过来的温恙,黑着脸,不悦的看向他。
“裴睿和,我说过,那些银子你给不了我,那就别想让我再为你口里所谓的将来辅助。”
“当下只是你手中的银子你也不愿意给,和你扯谈以后,是我温恙在痴心妄想。”
那一日,苏澄衣亲自登门,以将来的自由和无忧无虑为交换对象,来换自己帮她转移那批货。
当苏澄衣把那个地契推到自己眼前时,几乎是同一时间,温恙点头,“我答应你。”
别说这封地契有苏家担着,自己只要低调一些,就不会出事。
而苏澄衣拿出的地契,正是苏敬那个小妾偷偷买下来的。
这个地契兜兜转转还是落在了自苏澄衣手里。
两人协议达成,苏澄衣就明确提出了自己要求,何时何地各种方式,拿到货。
早在知道这批东西运入中都时,苏澄衣打的就不是只要一部分的主意,而是全部。
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在其他人手里浪费了。
七日之后,苏澄衣一行人抵达北疆境内,见到了多日因涂生忧心忡忡的戚书澈。
这半年来,北疆的风把这个少年历练的更加稳重,也更加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