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细皮嫩肉的不要干这些,让我来做就好!”淑兰扒拉着带袖套的华妡,非要自己来铲竹下的杂草,“你看看你的手,都磨红了。”
到吴庄村有些日子,全家都没让华妡做农活,哪怕是喂猪这事,都被华妡外公外婆包揽。
“淑兰姐,你让我自己来吧,你每天帮着家里忙前忙后,把我供着当个菩萨似的,闲出病了要。”
华妡是想铲出一条路来,到时候白姨家那位侄儿来方便,也能留下个好印象。
于是淑兰帮着她弄,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在做什么无用的活儿。
“你都不问我在做什么吗?”她看着淑兰麻溜地铲草,终忍不住跟亲妈聊起来,“你这么好,真想让华一钊人间消失!”
只见淑兰抬起头来,先是一惊,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铲草:“你可不能这么说他啊,纵使他不怎么好。”
听到淑兰口中说华一钊不好,又惊又喜的华妡赶紧拉住亲妈的手:“你知道啊,那他死皮赖脸靠近你,你可千万不要陷进去!”
一想起前世华一钊的作为,华妡就确定妈妈不能再嫁给他第二次,哪怕她自己已经不想浪费时间在渣爹身上,这点还得坚持。
“我去搬小石板。”淑兰没有正面回答。
竹林小路很快出形,母女二人坐在一处挨着喝水,也许是家中太过亲近,那只狗子也适时走来趴在身边。
“它还没有名字呢,仪兰总是大狗大狗地叫。”淑兰摸了摸狗,说自己一直都想养宠物,“但是呢,他说女孩子养狗不温柔。”
这都哪儿跟哪儿?华妡对华一钊的厌恶更上心头。
原先,华妡才几岁的时候,跟妈妈在菜市场就遇到过一只小狗,穿着蓑衣的老爷爷背着淋了雨的狗狗卖,母女二人真的很想养。
结果华一钊死活不同意,这件事就成了华妡的心结。
想不到,原来亲妈这时候就受华一钊影响了。
“淑兰姐,你要有自己的主见,华一钊不是神。且不说你不该喜欢他这样没优点的男人,就算喜欢一个人,也不能为他丢了自我!”
真是着了急的华妡,她拼命劝说淑兰清醒,然而一说华一钊不行,亲妈就跟电脑卡顿似的,怎么也不表态了。
得,这事恐怕不是一两天能劝得回的。
“狗子就叫小清醒,我看淑兰姐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华妡给自己的“骑士小狗”取了名,然后拍拍它,“也提醒我自己,要保持清醒。”
……
华一钊是个极其厚脸皮的人,但胆子反而没有王四大,虽突然升起骚扰淑兰的心,但对华妡外公那顿打记忆犹新。
“仪兰仪兰,就帮我把这个送给你二姐呗,我知道你在学校被欺负,只要你帮华一哥我跟你姐好,我以后做你后盾!”
于是,他打起了仪兰的主意,企图通过小姑娘给淑兰传递情书。
只见牵着狗来给仪兰壮胆的华妡,一手夺走了华一钊的情书,并把仪兰挡在身后,然后质问道:“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怎么又是你,你简直是我克星!”华一钊敢怒不敢言,歪打正着说对了,要不是华妡是他女儿,还真没人能克他。
不多说话的华妡带着仪兰就准备回家,结果被华一钊拦住:“情书还给我,我知道你这丫头肯定不会交给她!”
“我也不会帮你传什么破情书!”仪兰补一句。
华妡没忍住,突然笑出声来。
眼看着那么多和仪兰同龄的小姑娘暗暗嘲笑自己,华一钊脸都气白了,然后坚持伸手要东西:“华妡,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大概是华一钊贯穿半生最重要的东西了吧?他为了面子强装出道貌岸然的样子,带着容貌出众的华妡去赴酒局,随处提起温柔的妻子……
他大尾巴狼人前一副爱家爱妻的模样,然后出轨放纵,又多次瞧不上家里是个女儿,而非儿子,现在——在求华妡了。
“不好意思,不给。”华妡当即推开他往前走,留得她身边的仪兰做了个鬼脸。
说时迟那时快,狗子小清醒都没反应过来,一辆自行车就冲过来把华妡撞倒在地,车上人跳下来把她摁在地上狠狠地掐住脖子……
竟是王四发了疯似的要杀了她,通红的一张眼睛,颤抖又用力的手,活像个魔鬼:“你不能活,你不能活!”
“王……四……你……放开!”华妡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你……这是……杀人!”
所有人都被吓懵了,最先反应过来的仪兰上前捶打王四被一下推开。
人飞出去把华一钊摁在了地上,他接住仪兰并想起身去救华妡的时候,被人捷足先登一步。
在晕倒之前的最后一秒,模糊中,华妡看到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一拳锤开了王四,然后他伸手来拍拍自己的脸:“醒醒,醒醒……”
差点,被掐死。
华妡不知自己处在什么样的混沌里,只是竟然看到想救自己的华一钊,和前世监控陪着小三的华一钊不停晃动。
一边是还尚有善心的亲爹,一边是渣无人道的老爸,华妡的头都要被晃炸了。
“都走开!”她骤然坐起身来,然后撞上了一个带着药香气的胸膛,微微睁眼看到是齐轻,于是赶紧退开找补,“我……活过来了。”
全家人围在一旁,他们不仅看到了自己撞进齐医生怀里的尴尬,但都没当回事。
“姑娘你吓坏我了,看你被王四摁在地上欺负成那样,我一边抱着你跟仪兰往这儿送,一边让人去叫齐医生来。”
说话的是个生面孔,他杵在全家人中很突出,主要是这个人长得高高大大,穿了件白衬衣,显得俊朗又不失风度。
是他救了自己。
“我就是那个‘人’……”华一钊也在,对淑兰谄媚地说道,“我也想救她来着,仪兰摔向我了……不过要不是我赶紧去找来齐医生……”
淑兰上前摸摸华妡的头,然后问她想吃点什么,听华妡竟然带着撒娇,奶里奶气地回答了句:“红薯。”
于是淑兰出去弄吃的。
华一钊顺势追了出去,边追边嚷嚷:“我也有功劳,后来我还把发了疯的王四按住,淑兰,你跟我说句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