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萄轻轻揽着小元宝,心里涩涩地十分难受,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乾廷这里,除非是她和他真的成为夫妻,否则,怎么可能一辈子都住在一起呢,迟早是要离去的。
前几天她确实有在考虑是否应该答应乾廷的求婚,但她始终放不下对晏蔚之的感情,即使他不在身边,她依然觉得答应乾廷的求婚就等于是对不起晏蔚之。
这种对爱情的专一,在水萄脑子里根深蒂固,很难动摇。
现实是,晏蔚之出现了,就在今天,水萄牢牢地抓住了他,紧紧地,这一次再也不会放开他的手。
虽然晏蔚之脱险的事让水萄惊喜万分,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可是,一想起明天开始就要离开这里,她也难免会感到心酸。
乾廷是她的亲人,留下他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房子了,没有她每天做可口的饭菜,没有了小元宝陪伴着他,他要怎么习惯那种冷清个孤寂?
与乾廷相处了好几年,彼此都已经成为对方生活中的重要人物了,现在要离开,水萄不是没有心软过,但她分得很清楚,她爱的是晏蔚之,而她对乾廷的感觉是亲情加友情,就好比是自己的哥哥一样。
对乾廷,心软是等于害了他,唯有在此时离去,让他清醒地意识到与她之间是不会开花结果的,只有这样,他将来才有可能接受其她女人。
这么做,是很残忍,可是水萄别无他法,她不能欺骗乾廷,更不能欺骗自己的心。不能爱,那么就该勇敢地告诉他,长痛不如短痛,他痛过了就会慢慢地愈合伤口。
小元宝可不知道妈咪在想这些,小孩子无法理解大人的感情世界,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和爹地妈咪还有干爹生活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妈咪……”小元宝撅着粉嘟嘟的小嘴,委屈地望着水萄。
水萄心里一疼,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小脑袋,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笑容:“宝贝儿,其实妈咪也会舍不得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要怎样就可以怎样。你干爹和你爹地,他们不能每天都住在一起。现在,你爹地他病得不轻,需要我们在他身边照顾,陪伴,过几个月妈咪生下宝宝之后,用脐带血来救你爹地,他才有可能痊愈……”
“什么?不是一定吗?怎么是可能?那意思就是说爹地还是可能会……会……”小元宝说着说着就湿了眼眶,那个“死”字他没说出来,可这小身子在微微发抖。
他不敢去想,假如到时候脐带血也救不了爹地,那么……这段日子,不就成了最后能陪伴爹地的机会吗?
水萄闻言,胸口处猛地一窒,小元宝说得没错,但有时候,人必须学会自欺欺人,晏蔚之能被脐带血救活的机率是很大,可那并非绝对。
当然了,现在他们只能尽量不去想某些可能出现的坏情况,潜意识里会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只要有了新生儿的脐带血,晏蔚之就可以活下去!
水萄搂着小元宝,温柔地安抚着孩子,低声细语,柔美的小脸上笼罩着一层母性的光辉,迷了某人的眼,也刺痛了某人的心……
乾廷在门外将这一切都听了进去,他苍白的面容上,眸光黯淡,唇边挂着一丝淡淡的惨笑。
一颗心都被绞成了碎片,碎成了粉末,难以言说的伤痛在凌迟着他的皮肤,他的血肉,他身体的每个部分都被一种叫做悲伤的东西狠狠地割着,慢慢的,密密麻麻地伤痕,融进他的骨髓里,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