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蔚之急匆匆感到特护病房,陶勋也在。
魏婕的干妈陈月梅面色苍白地站在病床前,看样子是哭过了。
魏婕此刻的惨状,连晏蔚之都不禁感到几分心颤……
魏婕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了病床,嘴巴里塞着一块破布,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两眼直往上翻,两只手上全是血,被自己的指甲嵌进肉里所至。
即使她被绑着,仍然看得出她在不停地抽搐,挣扎……如果不这么绑着,她也许早就会因发狂而伤害到其他人。
魏婕只差那么一丝丝就可以昏过去,但偏偏她的意识里就是保留着这一丝的清醒,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万蚁噬心的痛苦。
五年前圣诞夜她发病那一次,是有人故意不给她解药,以此来惩罚她办事不力。
而今天,魏婕之所以会危在旦夕,也是因为她迟迟没有得到关于水启华宝库的消息,所以她没拿到解药。
那一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意图很明显,他们没有耐心再等,如果魏婕能熬过去不死,他们依然会再利用她。
如果她死了,他们丝毫不会觉得可惜,只会选择另外的途径来得到水启华宝藏的消息,尽管那会十分冒险,但至少比继续拖着没进展要好。
陶勋望着晏蔚之,清俊面孔上布满了凝重之色,朝他摇摇头,意思是魏婕的情况很不乐观。
陈月梅一把抓住晏蔚之的胳膊,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哽咽:“蔚之……我们该怎么办……魏婕她,恐怕是熬不下去了。”
晏蔚之剑眉深锁,心情沉重,轻轻拍着陈月梅的肩膀以示安慰。
抬眸看向这病床上的女人,她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抽搐得厉害了,这不是因为情况好转,而是她连抽搐这动作都不能再有了。
她整个筋脉都陷入僵硬的状态,毒素控制了她的身体,占据了她的躯壳。
“魏婕,魏婕……”晏蔚之试着喊了几声。或许是因为他对魏婕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所以她喉咙了发出了低低的呜咽,算是在回应他了。
陈月梅一边抽噎一边问晏蔚之:“我们到底要不要给魏婕注射那个疫苗呢……医生说只有十分之一的希望,如果疫苗不起作用,魏婕她就会……就会……”
最后那个“死”字,陈月梅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已是年过五十的人了近几年身体也不是很好,即使抓着晏蔚之的胳膊,她也浑身在发抖,好像随时会倒下去一样。
陶勋在一旁轻声提醒:“你们商量一下,如果同意注射的话,我就去准备,最好是尽快有个结果,她最多还能支撑半小时。一旦毒素侵入她的大脑,就算是神仙都救不回了。”
陈月梅差点昏过去,身子晃了晃,捂着胸口直喘粗气,虽说是干女儿,可如果失去魏婕,她会更受不住。
晏蔚之没有立刻回答陶勋,深幽的眸子里充盈着痛惜之色,紧抿着薄唇,俊脸阴沉,伸出手,将魏婕嵌进掌心的手指慢慢掰出来。
深色凝固的血块,触目惊心,犹如一道刀子划过晏蔚之的心上。
他不知道魏婕究竟有多痛,但只需要想象一下,这种疼痛能活活把人痛死……那该是怎样的恐怖。
他心底涌起无比复杂的情绪,这是他的初恋,是他第一个女朋友,在她身上,他曾体会到了动人的温暖,真挚的爱情,如果不是那一年她去D国旅游遇到海难,一别就是几年,或许,他和她,早就结婚了,也就不会有后来跟水萄之间那一段。
魏婕对于晏蔚之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那不是爱与不爱能说得清楚的。
让他置之不理,他做不到。
魏婕并没有对不起他,没有害过他,除了他之外,没有跟任何男人传过绯闻,他一直都知道她爱着他,这么多年来从没变过。
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明知道她命在旦夕,他难道可以不闻不问吗?
如果他真的做得到这样,他就真不是人了,而是一个冷血动物。
这是他的立场,他也不奢望谁能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月梅心急如焚,催促晏蔚之好几次,他终于有了反应。
“伯母,还是问魏婕吧,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晏蔚之眼见魏婕如此受罪,心也跟着在疼,他不会替她做选择,因为这种痛苦实在太可怕了。
她活着就还要受这样的罪,解药只有十分之一的希望能救她,救不到就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