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药,晏蔚之拿出两颗消炎药片给她吃。
她身上的伤痕有一些是今天被水晓芹毒打所致,大部分是旧伤,尤其是背部。
她的伤痕需要长期擦药才能恢复。
晏蔚之为水萄盖上被子,将卧室的灯关好,这才出去了。
他给予她的照顾,就像家人一样细心,而这一点,他本人浑然未觉,仿佛都是那么自然,他就是顺着自己的心意那么做了。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对于水萄来说有多么震撼。
水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发呆,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这么漂亮的房间,这么舒服的床,这么软的被子和枕头……一夕之间她就变成了童话里的公主,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可是却偏偏发生在她身上。
命运如此神奇,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以后会如何,与他之间又会如何……
水萄不知不觉睡着了,可是她潜意识里对于从前的生活深感恐惧,就连做梦都无法摆脱阴影,不一会儿就开始梦见养母和姐姐那狰狞的面孔,挥舞着皮鞭在打她!
晏蔚之的卧室就在水萄的隔壁,此刻他正躺在阳台的椅子上欣赏着夜空的美景。
CD唱片里正播放着他喜欢的歌曲,优美空灵的女声,百听不厌。配合今晚众星捧月的迷人夜色,别有一番悠远的意境。
看来,他是一个十分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很懂得享受……
原本在闭目养神,晏蔚之无意间睁开眼睛,瞥见隔壁的窗户怎么亮灯了?他明明记得是将灯关好了的。
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一挑,晏蔚之站起来……
水萄的卧室门被打开,晏蔚之穿着睡袍进来了……果然她还没睡。
水萄缩在床角喘着粗气,见到他的身影时,她眼里的恐惧明显褪去不少。
刚才被噩梦惊醒,她把灯打开了。
“怎么了?睡不着?”晏蔚之径直走过来,顺势将她瑟瑟发抖的小身子搂在怀里,她究竟怎么了?为何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水萄死死抱着他的腰,不放手,泫然欲泣的眸子直勾勾望着他。
晏蔚之看出了她的恐惧,还有她额头上的细汗,陡然,他脑子里灵光一现。
是他疏忽了,定是她初到陌生的环境,难以心安……
“你在害怕什么?是做噩梦了吗?”
水萄点点头。晏蔚之想都没有多想,顺口就说:“有我陪着你,别害怕。”
水萄一怔,瞪大了眼睛……他会陪着她?太好了!这是她眼下最需要的。有他在,她就感到很安全……
她靠在他怀里,感激地一笑,澄澈的眼眸眨呀眨的,似乎在说:“谢谢,你真好!”
晏蔚之不知是被她的纯真煞到还是什么,心里有一丝波动,只是才刚一泛起就被他压了下去。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的心不该这么柔软的,他不该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短暂的寂静过后,晏蔚之终于摈去心底的犹豫,轻柔地说:“其实昨天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你还记得吗,上周五的夜里,在你们家楼下不远的一间面馆,你买了东西出来的时候,撞到一个人……”
上周五的晚上?水萄闻言,露出思索的表情,她在努力回想着。
晏蔚之没有打扰她,静静地等待。他闭上眼睛,大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抚摸她。
他鼻息里钻进一丝丝清香,是她身上的味道,淡淡地萦绕在他周围……嗯,很舒服。难得的温馨时刻,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极其珍贵的。
那晚……水萄的养母,那个恶毒的妇人经常很晚回家,在外边打了牌回来,肚子饿了的时候,她会将水萄从睡梦中拽起来,让水萄去楼下为她买宵夜。
上周五晚上大约十二点多,水萄出门为养母买宵夜。
这一片并不是闹市区,这时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十分冷清,穿过这条小巷子,马路对面的岔道进去才有一间面馆还没打烊。
水萄经常来这里为家里那两个女人买宵夜,面馆的老板自然认识她。水萄依旧是不说话,只是用手指指餐牌上的“馄饨”。
水萄手里提着宵夜往回赶,她要穿过马路的人行道。
先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从她身边经过,不一会儿,就在她刚走到马路对面时,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她手里的馄饨差点被撞落。
当时她纠着小脸望了一眼这人……他就是晏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