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之后,老者跟沈瑾行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沈瑾行还一脸担忧的跟罗彦说,“倘若再有人欺辱你,一定要同我说。”
瞧着罗彦点头,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瞧见众人走了,罗彦才低头看向自己的妹妹,“姣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等罗姣姣回答,自己先低低的笑了。
不用问,他也知道为什么罗姣姣会出现在这里。
吃过晚饭之后,窗外凉风习习,夜凉如水。
罗彦把桌上的残羹饭菜收进饭盒,弯下腰给罗姣姣脱了鞋袜,让她先进被窝。
自己则是端着木盆出门打水。
此时,就只有罗姣姣一个人留在房中。
方玉她们早先在她们吃饭的时候就抱着他们湿漉漉的被子离开了。
罗彦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进门了。
一看到只有罗姣姣一个人在房中,他们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气愤。
“小孩,我问你,往我们被子上倒水的人是不是你?”,方玉走上前瞪着罗姣姣。
他走出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跟罗彦几乎是同时踏进门的。
罗彦根本没有时间往他们被子上倒水。
更何况,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往罗彦床褥上倒水,但是他没有一次反击回来的。
要是罗彦心中有怨气,恐怕早就会这么干了。
罗姣姣没有隐瞒,冲着三人怒气冲冲的脸点点头。
小手一叉腰,理直又气壮,“对呀是我呀!”
“床褥全湿了这么冷的天不好睡觉吧?”
方玉等人瞪了罗姣姣一眼,“那不是废话吗!”
罗姣姣声音陡然升高,小小一团也丝毫不虚。
“连我都知道这么冷的天,湿哒哒的床铺不能睡,你们还这么对我二哥,你们就是活该。”
方玉三人闻言,声音瞬间弱了下来。
他们面面相觑,面对罗姣姣叉着腰的质问,他们无力辩驳。
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二,对上罗姣姣清澈的双眸。
他们发现,他们说不出半个字。
这时,罗彦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见到方玉三人聚集在罗姣姣面前,面色一紧。
放在手中的木盆,大步朝他们走来。
伸出节骨分明分明的大手,猛然将站在最前面的方玉推开。
自己则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站在罗姣姣面前。
“你们想干什么!”,罗彦凝眉厉声道。
方玉被罗彦猛然推开,难得的没有与之起冲突。
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跟另外两个各自回到了自己毫无一物的硬板床。
寒风拴着窗户的缝隙吹进来,他们冻得瑟瑟发抖,只能咬牙裹紧自己身上的衣袍。
罗彦没有关注他们一眼,将放在一边的热水盆端过来,拉着罗姣姣给她擦脸洗漱。
洗漱之后的温水被罗彦倒进了另外一个木盆,而后抱着昏昏欲睡的罗姣姣给她洗干净了小脚。
接着将罗姣姣身上的棉袄棉裤给脱掉放在一边,只留下里面一套纯棉的秋衣秋裤。
罗姣姣今天跑了一天,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感受到被窝里的温暖,下意识的往里缩了缩,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罗彦看着飞快入睡的罗姣姣哭笑不得。
罗姣姣是他的亲妹妹,虽然还不到论男女大防的时候,但是同一个被窝睡觉确实也不成体统。
府学的木床不小,两个人躺进去足足还有一个人的空隙。
罗彦将沈瑾行他们带过来的被子拿过来,跟罗姣姣一人一个被子合目睡着了。
他们是睡的舒服。
一旁的方玉等人可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尽管身上穿的厚实,哪怕窗户已经关的紧紧的,他们还是能感受到寒风无孔不入的往他们衣裳里钻。
冷的他们不断的打着寒颤,纵使整个人缩成一团,还是感觉冷到了骨子里。
三个人一夜都没有睡好,哆嗦着睁着眼睛等着天明。
他们以往把水浇在罗彦的床褥上,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只要……只要他开口服输,他们就不会再继续了。
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在这种天气,没有被褥睡觉是这样一件煎熬的事情。
尤其是他们还只带了一床被褥,这两天又是接连的雨天,不知道他们的被褥什么时候才会干。
一想到他们可能还要挨冻几天,他们就眼前一片漆黑。
天刚蒙蒙亮,外面响起了一声声高昂的鸡鸣声。
他们还没有起来,就看到罗彦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
洗漱过后,拿起书就坐在书桌前耐心的看了起来。
见到这个场景,不知为何他们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阵耻辱感,让他们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就仿佛,他们不管做什么在罗彦面前也只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他专心致志的做着自己的事,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方玉三人陆陆续续也从冰冷的木床上爬了起来。
在屋子内走了两圈之后,感觉身体慢慢热了起来,学着罗彦的样子也开始温书了。
“嗯哼”
罗姣姣哼哼的两声,将身上的暖被蹬开了一点。
罗彦立马放下了书,连忙走到罗姣姣身边。
先是朝自己冰凉的手心中哈了两口气,将两只手搓热之后,这才伸手将罗姣姣露在空气外面的小手小脚塞回去。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罗姣姣睁开了双眼。
自己摸索着将衣服穿上后,伸出两个如藕节一般的小胳膊,准备洗漱。
罗彦怕罗姣姣把袖子弄湿制止了她,轻门熟路的帮她洗漱好,还细心的帮她涂了润肤乳。
一切准备好之后,罗彦将罗姣姣抱进怀里,往食堂走。
方玉三人也闷着头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罗彦没有看方玉等人一眼。
府学的食堂里摆着一张张矮脚的木桌,木桌底下放着一个个蒲团,大伙儿都是盘腿坐在蒲团上吃饭。
食堂内设有几个堂口,里面比外面吃的好一些,但也只是好一些。
只有一些清粥小菜,罗姣姣低头看了一眼,一整锅粥没有见几粒米。
除了少数人自己带着饭菜来,大多数人都是乖乖排队盛上一碗见不到一粒米的清粥,再打上一点点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