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是某个庞大的隐世家族吧,只有那些传承千年万年的隐世家族才有这么大的财力。”
裴南倾听完更疑惑了。
起初她还猜测可能是萧北寒或者孟清阳,结果竟然不是?
传承千万年的隐世家族?
那干嘛给她免单?
不过裴南倾也没有很计较,人家送了人情在先,到时候大不了接下。
如果实在为难还不了,那就到时候把钱还回去。
反正不是她吃饭不给钱。
徐文远见裴南倾沉思,复又面色清明。
猜测应该是有原因才有这一问,但应该不重要,就没有出言询问。
丫头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空间。
“需要舅舅搞清楚九重楼背后的人吗?”他问。
裴南倾摇摇头,“就一时好奇而已。”
“全归澜,不对,应该是全天下,也就只有这九重楼敢这么区别对待客人了。”
裴南倾笑笑。
原本以实力为尊的世界本就该是等级分明的。
可一旦有了绝对皇权,那就有了特权,有了贵族。
所以这个世界是没有那种不看身份,纯看实力的地方的。
徐文远笑笑,“听说每一座九重楼都有一位万象境的大佬坐镇。”
“京都这一间,坐镇的乃是一位万象境巅峰的绝世强者。”
“这么强力?难怪这么有胆气!”
裴南倾都不由感叹了。
跨入万象境,就跨入了顶级大佬级别。
可不同的万象境实力也是不一样的。
就像裴南倾曾经碰到的那名皇家侍卫,就只是一名普通的万象境一重大佬。
所以即使在皇家侍卫里,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她的舅舅徐文远如今也就才万象境一重。
至于萧北寒,裴南倾不知道。
但她知道那位秦阳城主是万象境五重。
万象境五重,就是可以镇守一方的大佬了。
还是可以嚣张跋扈那一挂的。
以最后开天剑主孟清阳平安归来来看,萧北寒应该至少是万象境六重。
她的爷爷裴济,死前是万象境九重巅峰,归澜最高战力,可以冲击通幽境的地步。
只可惜,爷爷没能冲击成功,还因此身死道消。
话说三年前,舅舅也是在那时候伤了腿的。
“舅舅,都说你的腿是三年前在战场上不慎受伤的,方便讲讲不?”
她总觉得三年前是个神奇的时间。
那一年,归澜最强力的战神晋阶失败死亡,最有希望的接班人伤了心脉,声名最旺的徐大公子瘸了双腿。
徐文远显然没有料到裴南倾会突然问到这件事。
他怔了片刻,才看着裴南倾亮晶晶的眼睛道:“那时候我还在边军,恰逢巫岐来犯,作为先锋军,我率战士们出城迎敌。”
“这本不过最寻常的战事,可那一次,我看到了袭扰之后就撤退的敌军将领身上挂着我姐的饰品。”
“当时我脑子一冲,就撇下将士独自追了出去。”
裴南倾听的眼睛更亮了。
感情轻轻一句不慎里藏着这么多故事?
那时候,她娘明月夫人已经死去多年了吧?
裴南倾记得她是在五岁的时候,她的父亲母亲就双双战死沙场了。
“三年前,那时候母亲都去世七年了。”
徐文远面露怀念。
“是啊,七年了。”
“姐姐当年还是我亲手下葬的。”
“所以我一看,就知道那件饰品绝对是姐姐的陪葬品,当时就挂在她的腰间。”
“可那件饰品怎么可能在那个归澜将领身上的?”
讲到母亲,裴南倾并没有觉得多伤心,大约是对于母亲的记忆几乎为零吧。
徐文远的拳头捏紧,“我也想知道!”
“所以我追了出去。”
“我预感到了会有埋伏,但我别无选择。”
裴南倾听了心中唏嘘。
之前就听说舅舅徐文远弃文从武就是因为姐姐明月夫人。
在她娘明月夫人去世之后,才十六岁的天才神童舅舅就入伍从了军。
后来更是因为一件遗物就孤军深入……
这是裴南倾无法感同身受的感情。
前世,她扛起一切,最后换来的却是来自亲弟弟的背刺。
看到了裴南倾眼中的黯然,徐文远又接着道:“我虽然中了埋伏,但是我却斩了那个将领的首级,拿回了那件饰品,还杀了他们一百零三个战士!”
大约是为了让气氛不要那么沉重,徐文远讲述的时候声音上扬,带着丝丝炫耀的语气。
裴南倾果然又行了。
她给徐文远竖起了两个大拇指,“舅舅你太厉害了!”
就算失去了两条腿的代价很大,但不影响舅舅的骁勇。
徐家的小辈们也都怯怯的小小竖起了大拇指。
徐文远却羞囧了。
耳朵通红。
那一次他被人找到的时候就没了双腿,还是在十多里之外的地方才找到的。
医师帮他把腿接上,却被告知经脉闭合,无法形成通道,再也不能修炼了。
而且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所有人都在谴责他没有服从军令,谴责他不该独自追敌,谴责他因小失大,毁了自己。
军队都将他独自出去的一段掩饰了,只对外称不慎遇伏。
没有一个人夸他当时的英勇。
虽然也确实值不得一夸。
但他还是……
可他如今能坦然坐在这里讲述往事,也还是多亏了南倾丫头。
要不是因为南倾丫头,他就要在轮椅上坐一辈子。
一条腿换了那些人的命,亏大了。
“丫头,都是因为你,是你改变了舅舅的一生。”
突然的煽情,让裴南倾颇为不适。
她最怕人感谢了。
“那什么,舅舅,你如今腿已经好了,可有弄明白那件饰品到底是怎么到了那将领手上的?”
裴南倾想着那时候舅舅遭遇巨变,肯定没空去寻找线索,如今说是出去游历,却应该也有这方面的心思。
毕竟他就是那件饰品才丢了腿的。
徐文远却摇摇头,“当初回京之前我就去姐姐坟前看过,没看出被动过的痕迹。”
“当初我不甘心,还亲手将姐姐的幕刨开了,里面除了少了那件饰品,没有其他被动过的痕迹。”
“那就奇怪了。”
裴南倾觉得有些烧脑。
徐文远神情也很有些怅然,“毕竟那时候姐姐已经逝去了七年,七年的时间,中间要发生点什么事情,完全可以不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