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来长秋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倔强的背影。
“裴!南!倾!”
萧景琰一字一句喊的咬牙切齿。
即使做过许多心里建设,一看到这傻子,萧景琰心头的怒气还是腾腾直冒。
裴南倾还在兀自悲愤,没有理会身旁的咆哮,连头都没有抬半分。
萧景琰气闷无比,却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一个傻子,他还能指望她给个什么回应?!
不管是以前粘他打都打不走,还是现在的休书……休书!
“再敢给本宫递休书,本宫就让人把你大卸八块,丢到湖里去喂鱼!”
萧景琰张牙舞爪恶狠狠地威胁。
裴南倾却抬头淡笑着看他,“怎的,就许殿下给本小姐休书,还不许本小姐给殿下休书了?”
明明皇家谁都想要给她一纸休书,如今她先提出,就如同被人践踏一样跳脚了。
就如此刻的太子殿下。
“你!你!”
“你这是大逆不道,有违先皇圣令!”
暴怒的萧景琰都口不择言了。
裴南倾冷笑,要不是先皇下的圣旨,怕是皇帝就算拼了皇家脸面不要,也会想办法毁掉这桩婚约。
岂会容忍这般耻辱的婚约毁了他的太子?
奈何先皇已逝,如若毁约,就是大逆不道,不敬先皇!
裴南倾突然不那么讨厌这份婚约了,放这儿膈应皇室不好吗?
反正她也不会考虑结婚的事。
“是呀,先皇赐婚呢!太子殿下还是考虑退位让贤吧!我看四皇子就很不错!”
裴南倾笑的非常灿烂,还挑了下眉。
谁想当太子,就得娶她这个傻子!气不气?
萧景琰气闷的一拳头锤在旁边的宫墙上!
他后悔了。
他来理一个傻子作甚!
何况他觉得裴南倾可能真的如风清岚所言一般疯魔了。
萧景琰说服了自己。
然后一边做着深呼吸,大步迈进了长秋宫宫门。
“母后!”
不同于之前的咆哮暴怒,萧景琰的声音清亮且带着浓浓的孺慕。
“太子来了。”
太子一来,皇后的烦恼气闷通通就都消失不见,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儿臣给母后请安!”
“快平身!”
皇后招呼着太子在她身旁坐下,笑容慈祥。
“可还顺利?”
问的自然是和巫岐公主之间。
“回母后,一切顺利。”
萧景琰也没想到巫岐公主那般深明大义,都没有让他多费口舌,还反过来安慰他。
最重要的是,风清岚的天赋同样出众,虽然比他要差上一点,但也勉强配得上他。
“那就好!”皇后也很高兴。
“这次巫岐既然有意联姻,太子还是要上心些才是。”
虽然巫岐并没有指明联姻对象,说是让公主亲自前来挑选,但看全归澜,还有比她的太子更优秀的儿郎吗?
到时候等她的太子与巫岐联姻成功,巫岐就会成为太子最为坚实的后盾,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先帝时的悲剧重演了。
担心太子年幼,她还特意开导。
“母后知道,就巫岐公主的天赋来说,配太子还是略微差了些,但本宫的太子天赋异禀,硬要强求相同天赋的太子妃,岂不是为难天下女子?”
皇后说的一脸真诚,萧景琰也丝毫没有觉得羞愧,反而露出了我就是这么优秀又能怎么办的惆怅来。
“母后,儿臣知道,儿臣不嫌弃公主。”
“儿臣一定会振兴我们归澜,重现昔日黄金之都的盛誉。”
归澜的都城,就是曾经天启帝国的黄金之都。
听了萧景琰的话,皇后高兴的拍了拍萧景琰的手背,“归澜有太子,是归澜之幸!”
宫里,母子两兴致勃勃的聊着。
宫门口,裴南倾跪的腿都麻了。
日头越渐毒辣。
早饭都没能吃上,还刚遭了大难的裴南倾觉得头脑有些恍惚。
咬了自己一口,才稍微清醒一些。
她不怕别人笑话,就怕自己身体太弱,扛不住给病死了。
她的医疗异能只是一种类似于生命能量的东西,可以促进伤口愈合,像摔伤这种可以治愈。
但却并不能治病,若是生了病,还是要喝药的。
可她不觉得皇后会让她有被救治的机会。
直接裹了扔到乱葬岗不好吗?
还有现成的理由,摔坏了!
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再假惺惺抹个眼泪,请个封赏,大家还要夸赞皇后娘娘仁慈!
头昏脑涨之际,太子在宫里陪着皇后用了午膳出来。
这回他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裴南倾,只在那件明显属于某个男人的黑色锦袍上停留了片刻。
裴南倾恍恍惚惚,只听得一声:“恭送太子殿下!”
寝宫里,得了太子陪伴的皇后心情舒畅,懒懒问道:“还跪着?”
“是。”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傻子还真是难办,都不知羞的!
她拧起好看的柳眉。
不是她心狠,她的太子怎能娶一个毫无权势,又是废脉,还痴傻的女人。
早知今日为难,当初就不应该为了顾全皇室颜面将她留下。
都怪先皇,没事乱许什么婚约,倒将她好好的太子给框进去了!
真是,今儿她怎么就没被摔死呢!
“可说了什么?”
皇后又问。
抬头就看见那宫女欲言又止。
皇后顿时柳眉一竖,属于皇后的气势喷薄而出,“说!”
那宫女被气势慑倒,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诚惶诚恐道:“禀皇后娘娘,先前太子殿下来时,曾在宫门口与裴大小姐说过话。”
皇后心中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说!给我完完全全复述一遍!”
待那宫女战战兢兢复述完宫门口的对话,皇后娘娘气的摔了最爱的一套茶盏。
“什么?她还想换太子?”
那傻子还真是疯了!
皇后一脸阴沉的转着指上的戒指。
那傻子身上不仅背着太子的婚约,又是功勋之后,还痴傻势弱,没有足够的理由,还真不好出手。
“拖下去!”
皇后面无表情的说道,看都没看一眼不停哀求的宫女。
就在这时,一位老嬷嬷走了进来。
“禀娘娘,查清楚了,抛下那件袍子的包间,那个时段里面只有一个客人。”
“谁?”
“归澜九皇叔。”
“什么!”皇后惊的拍烂了精致的楠木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