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离开后,刚才还在活蹦乱跳地演戏的孙书记忽然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似的,烂泥一样瘫软在了墙角。
窗外暮色渐至,小仓房内的光线越发暗了下来。
一阵雾气闪过,墙角瘫着的男人不见了,留在原地的变成了一个身长不过成人一臂的小奶娃。
祁月疲惫地眨动着两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在原地躺了半天才有力气坐起来。
那张祁月有幸得到的面具静静地躺在她的手边,在昏暗的光线中折射出金黄色的光芒。只是面具的周围像是围绕着一重雾气,有些灰蒙蒙的。
祁月暗自庆幸,多亏她提前察觉到了不对劲,才借口避开了他人耳目,在这间隐蔽的小仓房中幻化回了本来面目。
稍微歇了口气,祁月就杀回了识海中。
“喂!那个小阿飘,出来!”祁月不客气地大声嚷嚷着。
自从这几日和面具的魂灵混得熟了,祁月发现它不过是只佯装威武的纸老虎。
如果不是祁月把它带了回来,它要不了两三个月就要魂飞魄散了,面具也会变成一个普通的金饰。
于是祁月越发放肆起来,不论是修炼时遇到的不通之处,还是神童的神秘易容术,都毫不客气地过问。
“你别装死,我知道你在!”祁月叉着腰在识海中站着,阴沉着小脸威胁道。
“再不出来的话,我就把我的精血都拿去喂小焰,一口都不给你!”
“哎哎哎!别啊!”
魂灵终于舍得现身了,它担心再不出来见人,祁月会真的把精血拿去喂那只畜生。
“你这臭丫头,我是魂灵!魂灵好吗?把我和这个低级世界里的鬼魂相提并论,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祁月把面具扔给他,“我还要问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呢!”
“你这易容之术到底靠不靠谱,刚才怎么突然失效了?”
魂灵手忙脚乱地接住面具,宝贝兮兮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你这几天变幻了多久?”
祁月掐指一算,“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差不多一天一夜吧。”
魂灵露出司空见惯的表情,“那很正常,初次变幻本就不纯熟,很容易显出原形的。”
一边说着,魂灵眼中暗藏嫌弃地瞥了祁月一眼。
“特别是修为不高的人,很难驾驭这种体量庞大的法术。”
祁月手腕翻转,轻阖双眼,果然感觉体内的灵力耗费了不少。看来这法术对自身的实力要求还是很高的。
祁月也能理解,毕竟这曾经是天资之人神童的独门秘术,不可能是她轻轻松松就能熟练驾驭的。
“你那麻烦事解决了?”魂灵问道。
祁月点点头,“快了。”
她跟魂灵初次学习了易容之术后,便化形成了郭支书身边的孙会计。
之所以选择他,一是看在他掌握着郭支书违法乱纪的所有证据,可以成功转移矛盾到郭支书身上,解决郑老大的困境。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是个单身男人,又性格孤傲清高没什么朋友,所以即便她不能模仿出他的性格特点,也不一定会被识破。
这两天,她利用孙会计的外形成功混进了审判大会,不仅把郭支书藏起来的账本偷拿了回来,还成功把郭支书拿来陷害郑老大的伪证换成了他的罪证。
“那个倒霉虫呢?还在河沟里睡着?”魂灵突然想起那个被祁月打晕扔在沟里的原主。
“没,被我扔在地窖里了。”
“地窖?!”魂灵大惊,“那他会缺氧而死的!”
祁月满不在乎地吹了下指甲,“大惊小怪什么?我给他设了结界,没那么快死。不过……”
祁月掐指算了算时间,“现在应该快昏迷了。”
毕竟结界也是有时效的。
魂灵仰天长叹,它怎么觉得这个小奶娃比它原来的主人神童更像一个小恶魔呢?
说起来,孙会计和郭支书也是自食恶果。
郭书记平时没少伙同孙会计一起干坏事,但总是克扣孙会计的酬劳,自己拿大头。
孙会计做的事往往都是掉脑袋的事,报酬却不相匹配,这让孙会计一直以来都心存不满。
于是孙会计留了个心眼,把和郭支书一起干过的事都记在了本子上,具体到时间地点。
这次祁月把这本罪证捅出去,两个人谁也跑不掉。
“走了。”祁月和魂灵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
魂灵急忙叫住她,“等一下——”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来着?”魂灵按捺不住地搓搓手。
祁月装傻,“什么事?哦——”
在魂灵期待的目光中,祁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转身。
“我要赶紧去把孙会计放出来,闹出人命就糟了。”
魂灵咬牙跺脚,“精血!精血呀!你答应了我,只要我教你易容之术,你就给我精血的!”
魂灵像个娇女儿似的抚摸着自己的脸蛋,“再不补一补,我都要枯萎了。”
祁月冷笑一声,“等你什么时候不这么自恋了,再提此事。”
她今天为了支撑易容术耗费了不少灵力,可没有那个多余的力气供养它。
丢下这么一句,祁月闪身离开了识海。
魂灵气急败坏地在识海里对着空气打拳,“可恶小儿!可恶!!”
“这是我的识海,我能听见吗,当心你的舌头。”祁月的声音淡淡地回响在识海中。
魂灵慌张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委屈地想哭。
自己上辈子跟着神童,第一神器的名号享誉全天下。怎么到了这个低级的小世界,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拿捏到这个地步?
丢脸!
祁月变回了原身,从小仓房狭窄的小窗子中钻了出去,成功躲开看守的人离开了礼堂。
而此时,郑家的一家老小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会不会是侯家记恨咱们,把小七偷走了啊?”
这个念头一出现,郑老太整个人都在打颤,害怕地快要掉眼泪了。
郑老大等人已经出去找人了,家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们。
齐母安慰郑老太,“不会的,他们就算再大胆,也不敢随便偷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