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爸啊,先等等……”
听到敲门声,我立刻从床上站起来,对小妮眨了眨眼睛。
这小丫头奶声奶气地嗯了一声,身体一滚,迅速钻到我的床角。
我整理衣服跑过去开门,见老爸一脸疑惑地站在外面,“秦风,你屋里怎么有个女孩说话的声音?”
我心脏跳了一笑,赶紧打哈哈,说有吗,老爸你肯定听错了,我房间怎么会有女孩呢?
“也是……”
老爸摸摸了鼻子,很疑惑地走进来,替我把房间大门关好,又拉了根凳子坐下来,“上次你离开家的时候,说你爷爷生前介绍了法师给你治病对吧?”
“是啊。”
我很意外,但还是点头,心里琢磨着老爸怎么会问起这事?
“秦风……”
老爸又张了张嘴,显得欲言又止。
我一看他这模样就有事,赶紧坐下说,“老爸你有事就说吧,父子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咳嗽一声,表情有些尴尬,说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这件事比较奇怪,自己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讲出来。
我都快急死了,问他能不能不要吊我胃口?
老爸眼神很奇怪,说前段时间,你李叔表现得不太正常,成天愁眉苦脸的,我感觉他可能有什么烦心事,就多了句嘴,后来他告诉我,说自己儿子最近出了事,症状有点奇怪,怀疑可能是生了什么邪病。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老爸今天表现得这么反常,原来是为了他工友的事想找我帮忙。
说起这位李叔,我的印象很深。
他是我爸的老战友,当年我爸中专毕业后,曾经和李叔一块参军,是上下铺的友谊,虽然平时不怎么走动,但关系向来很不错。
我反问了老爸一句,“李叔儿子生病了,到底什么病啊,有没有看过医生?总不能因为生病就怀疑是那方面的事吧?”
老爸说,“当然去过医院,该检查的都检查了,但就是查不出病根。”
我问道,“那究竟是什么异常?”
老爸摇头,表示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忽然变得很古怪,还成天老说些胡说,言行举止也完全不像个八九岁的小孩,你要是真认识这方面的人,就帮忙请来看看吧,我和你李叔关系这么好,他儿子出了事我不能不管。”
我笑了,拍胸脯说包在我身上,不过……
我眼珠一转,又笑嘻嘻地补充道,“老爸你也清楚,驱邪治病是需要钱的,这笔数目可不小啊,你有没有跟李叔沟通过,打算出多少钱啊?”
老爸顿时难住了,抓耳挠腮,说你李叔刚买了房子,手头上估计没几个闲钱,至于我,你也知道,家里赚的钱一向都是你老妈在管,这方面我可能拿不出多少……
我哈哈一笑,打断老爸的话说,“行了,你都把我养这么大了,我哪能管你要钱呢,我只想替老妈打听打听,你这些年究竟藏了多少私房钱而已。”
“兔崽子,连我的私房钱你都敢惦记,白养你这么大了。”
我话没说完就被老爸呼了一下,赶紧捂着后脑勺笑嘻嘻地后退,“我肯定不能赚你钱,可万一真的是撞了邪,需要请法师出手的话,这笔报酬还是省不了的。”
老爸琢磨了一会儿,说你尽管去办,你李叔对我有恩,他要实在拿不出钱,我可以帮他补贴一部分。
“得嘞!”
老爸的话就是圣旨,我哪儿敢反驳?当天在家休息了一晚,等到第二天天刚亮,就迫不及待地联系了李叔。
李叔家住在县郊,条件不是太好,我只能打了辆出租过去。
刚到地方,李叔已经在路边等着了,隔着老远朝我招手,“秦风,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我笑呵呵地迎上去,说是啊,李叔你倒是比之前苍老了许多。
李叔跟我老爸同岁,但他家庭条件不是太好,这些年一直在水泥厂工作,穿着打扮普通不说,模样也比正常人要苍老,脸上皱纹很深。
见面后,我就在李叔的带领下去了一个城乡结合部。
这附近坐落着很多回迁房,公寓又破又旧,楼下是水泥的蓄水池,还有很多光屁股小孩在里面打闹,旁边也没个大人照看。
我感到很惊讶,说这些小孩在蓄水池上到处跑来跑去,万一发生危险怎么办,大人也不管管?
李叔苦笑,“住在附近的人都是些外来务工的人,成天忙着上班,哪有时间在家里照看孩子?”
几分钟后,李叔带我到了一栋老式的公寓楼下,他家住在顶楼,没有电梯,我连爬了九层,累够呛,止不住抱怨说,“李叔,你怎么搬到这种地方住?”
李叔笑笑,有些尴尬地说,“这地方房价便宜,还很清净,平时没人吵。”
我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闭上嘴不吭声。
李叔家很简陋,客厅看不到几件像样的家具,厨房里还熬着一锅药汤,散发着浓浓的中草药气息。
客厅坐着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女人,是李婶,她脸上糊着一块纱布,眼角微微浮肿,看见我来,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下意识把头别过去,不让我看见脸上的纱布。
我很纳闷,问李婶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愁眉苦脸地叹气,没说话,倒是李叔笑了笑,一脸尴尬地说,“秦风,不好意思,家里条件太简陋,我替你倒杯热水吧。”
我连忙表示没什么,“别忙活了李叔,让我看看你儿子吧,淘淘(李叔儿子的名字)在哪儿呢?”
李叔朝里屋一指,说人在房间,已经绑起来了。
我惊讶道,“绑起来干嘛?”
李叔直摇头,脸色很憔悴,也不说话。
我急忙走向卧室,推开门查看,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正是李叔的儿子淘淘。
他双手被床单反绑着,跟个粽子似的躺在上面,嘴里还塞了块破布条,发出委屈的呜呜声,那布条塞得太紧了,淘淘有些喘不上气,小脸憋得通红。
我急忙冲上去,要给淘淘解开绳子,李叔二话不说,上来阻拦。
我气愤道,“李叔你太过分了,淘淘才几岁啊,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儿子?”
李叔表情更苦了,李婶也扭过头擦起了眼泪。
好一会儿,两口子才告诉我,说绳子不能解开,否则大家都要倒霉。
我说怎么可能呢,九岁大点的孩子能有什么破坏力?李叔指了指他老婆脸上的伤疤,
“我老婆的脸,就是被他用改锥刺伤的,要是再扎深一点,可能就不只是毁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