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周二玄自然就醒了,刷牙洗脸后发现春宝还躺在床上露出个肚子呼呼大睡。
周二玄树上抓了只知了,就放在春宝耳边,他倒要看看是知了声大还是春宝呼噜声大。
铁定是知了赢麻了。
春宝被吵得不行,她睁开眼睛,小拳拳怒捶木床,气鼓鼓地说道,“爹!你干嘛把马鸡聊(知了)放我床头!”
马鸡聊?周二玄大概有印象,是村里的方言。
“我现在去做饭,要是等我做好饭你还没刷完牙洗完脸,就等着屁股开花吧。”周二玄淡淡说道。
说完,他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春宝冲着周二玄的背影扮了个鬼脸,但还是老实的换衣服。
她爹变不一样了,变凶了,但是更会照顾人了。
周二玄走进厨房,学着原身记忆里的画面在灶台里生起了火,再将昨晚吃的剩下的面疙瘩倒进锅里。
说到昨晚上,周二玄嘴角勾勒出无奈的苦笑,谁能想到,他堂堂周朝上能文下能武,身高一米八五的皇帝,居然败在了做饭这件事上面。
总不能让四岁小屁孩伺候他吧,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不会做饭,甚至可以说他都没进过厨房,会做面疙瘩还是因为原身喜欢吃,记忆比较深刻。
和面,醒面,水开下入面片,家里有什么调料就都往里面加点,最后出来的结果不能说好吃,也不算难吃。
反正他不乐意吃,尝了一口又吐出去。
呸,还不如白天王阿婆的菜糊糊。
思及此处,周二玄舀了勺水倒进锅里,或许加点水把味道冲淡点就能变好吃呢?
热剩饭还是很快的,大火一起,没多久锅里便咕噜咕噜起来。
周二玄将面疙瘩盛进碗里,端着碗走出厨房。
“吃饭了。”周二玄冲着春宝喊道。
周二玄将碗放在春宝面前,“吃吧。”
春宝不嫌弃这碗味道复杂的面疙瘩,她边吹气边往嘴里塞,呼噜呼噜吃的可香了。
这可是白面做的面疙瘩,能难吃到哪里去?
周二玄知道不管什么时代粮食都是十分珍贵的东西,他也不挑剔,坐在春宝对面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吃完了跟我一起锻炼。”周二玄说道。
春宝从饭碗中抬起头,“什么锻炼?”
“别管。”
“……哦”
吃完饭,休息一会,周二玄命令春宝跟自己一起围着院子跑步,春宝跑了三圈,累的直吐舌头。
周二玄看她确实不行,也没为难她,命令春宝在一边蹲十五分钟马步,他自己则继续跑步。
“爹!我不行啦!”春宝怨念地喊道。
她小脸憋的通红,身上累的一身汗,双腿止不住发酸打颤。
春宝身子已经开始歪歪扭扭的,她继续哀怨道,“爹!我看到爷爷奶奶在和我招手啦!爷爷奶奶你们来看春宝啦?”
“行了行了,一边玩去。”周二玄不耐烦地摆手。
真没用,周二玄止不住嫌弃。
春宝瞬间满血复活,喜滋滋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给自己捏腿。
她不懂,她爹有这力气为啥不去上田?上田不比这锻炼人?她看那些原本白嫩嫩的知青干两天活以后一个个都生龙活虎的,吃饭都跟猪似的抢着吃。
周二玄跑到双腿发酸,抬脚都很吃力,这才停了下来。
他又做了几个俯卧撑,几个仰卧起坐,确定自己真的没力气了才坐在地上喘着气歇息。
周二玄缓过来以后,带着春宝,俩人分别洗了个澡。
再抬眼一看,整个院子里又脏又乱。周二玄心里难受的直痒痒,没忍住,将家里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了一遍。
该扔的扔,该补的补。粮食,柴火,杂物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分门别类的放起来,就连衣服被子他都按照春夏秋冬重新叠了一遍。
还别说,越干周二玄越觉得自己在整理东西这方面上是有点天赋的。
春宝看着她爹左边捯饬一下右边捯饬一下,忙忙碌碌的,自己想去帮忙还被她爹赶走了。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周二玄一看自己又变得脏兮兮黏糊糊的,实在受不了又冲了个澡。
美美的出浴后,周二玄肚子传出咕噜一声。
饿了。
想到了什么,周二玄忍不住愉悦起来,“走春宝,爹带你吃鸡去!”
春宝乐的直拍手叫好,“吃鸡!”
周二玄牵着春宝往周保国家里走,一路上遇到不少下工回来的村民,别人问周二玄去干什么呀,周二玄就说道——
“去我大伯家吃鸡,他昨天专门请我去的。”
“是是是,就是占了我家房子的大伯,周保国。”
“对对对,我大伯人好,非说要给我补补身子。”
……
众人一听,周保国能请周二玄吃鸡?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又有热闹看喽!
大家一传十十传百,也没多久,周保国要请周二玄吃鸡这件事就传了大半个村子。
周二玄领着春宝进了周保国家的院子,高声喊道,“大伯!大娘!鸡杀好没?我们来吃饭了!”
周二玄搬了凳子,带着春宝坐了下来。
闻声,李娟花从厨房跑出来,“二玄来了,大娘正好搁做饭呢。”
“我就问杀鸡没?”周二玄翘起二郎腿,双手环胸往身后的大树上一倚,漫不经心地说道。
“咋来这么早啊,我饭都没做好呢。”李娟花避开话题。
“大晌午的,不早了。”周二玄懒洋洋地撇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没鸡我可要不开心了哦。”
李娟花眼皮一跳,心想这玩意咋怎么难缠呢。
好在周保国从房里走了出来,他替李娟花解围道,“还没杀呢。二玄啊,你看这老母鸡都是留着下蛋的,要不咱今天炒盘腊肉,咱爷俩再喝点?”
周二玄嘴一瞥,直接开始耍赖,“我不管,我就要吃鸡,明明是你们昨天说好了的。”
反正原身是个傻子,周二玄不嫌自己丢人,他也没打算说自己变正常了,傻子这个身份多好啊,能随便发疯。
“还是说,大伯昨天说心疼我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好啊,我就知道你们不是真的对我好!”
周二玄故意将出门前特意找春宝要的十块钱露出一角。
“春宝,我们走!”周二玄牵住春宝的手,佯装要离开。
周保国立刻被那抹诱人的红色吸引住了目光。
他艰难地挪开眼睛,上前拦住周二玄,这次他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吃吃吃,咱们吃!大伯怎么可能不对你好,你可是我亲弟弟的儿子!咱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行啊,”周二玄意味深长地笑了,“那我们现在去挑只鸡呗?”
“这…不用不用,大伯自己去挑一只就行了。”周保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他在心中盘算,鸡肉一块钱一斤,找只瘦点三四斤的,他还能赚五六块钱,那也不亏!
“那哪能行啊,不劳烦大伯,我自己去。”周二玄站起身,双手箍着周保国的肩,用了点巧力将他按在了凳子上。
“哎……”
周保国甚至没来及出声,周二玄抬脚已经进后院抓鸡去了。
周保国懊恼地拍腿,一扭头,和坐在一旁的春宝来了个对视。
春宝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大爷爷……”
“闭嘴!”周保国气极。
碰了一鼻子灰的春宝尴尬地扣扣脸。
“愣着干嘛!还不快追去!”周保国冲着一旁发愣的李娟花吼道。
李娟花反正过来,“哎!来了来了!”
后院内,周二玄一眼就瞧中了最肥最壮,气势最足的那只老母鸡。
周二玄不知道怎么抓鸡,追着老母鸡就在院里跑,老母鸡也是贼,东躲西藏硬是和他周璇了半天。
一次两次没抓到周二玄也学聪明了,用上上辈子学的轻功,慢慢渡到老母鸡身边,眼疾手快,一把捏住老母鸡喉咙。
周保国二人一来就看到这场面,肉疼的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不能杀!不能杀!”李娟花慌慌张张跑过去,伸手就要将老母鸡夺回来。
周二玄捏着老母鸡翅膀,将它高高举起,好在这具身体个子和他上辈子差不多高,李娟花伸手巴拉半天连根鸡毛都没巴拉到。
“咯咯哒!咯咯哒!”老母鸡仰着脖子用尽了力气嚎叫。
声音吸引了路过的村民,几个人扒上后院的墙头,够长了脖子,就听见周二玄略显憨厚的声音。
“嘿嘿……大伯,嘿嘿…我刚从鬼门关过来,大伯不会连只鸡都舍不得吧?”
村民一听,故意起哄,“就是啊保国,不还是你非要人家来吃鸡的吗?”
“就是就是,做大伯的就该给二玄补补!”
“看把二玄给馋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周保国抬头看去,脸臭的不行。
“去去去,一边去,又不是不给他吃,这只下蛋最勤,要是杀了,以后我家金福哪来的蛋吃。”李娟花直接开始赶人。
李娟花隔壁家的王香风踩着个凳子,伸长了脖子,面露嘲讽地说道,“咦~说白了不就是小气嘛,这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