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祖父在天上冷不冷?”小团子看着棺材里那光溜的白骨,提出了疑问。
云茯:“……”
“应该是不会冷的吧!”
“那他在天上会遇见坏人吗?”
“不会。”
“嗯!那就好!”小团子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这边,戚寒洲他们已经将大坑给挖好了。
云茯并未将棺材盖盖起来,就是等他过来,再看上一眼。
与他最敬重的父亲,做最后的告别。
戚寒洲看了一眼棺材里的躺着的那具白骨,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红,可当着戚羽他们几个孩子的面,他不允许自己的情绪失控,以免吓到他们了。
“盖上吧。”
棺材盖上后,又用几根长钉封住了棺材。
紧接着,就是用绳子和棍子,由四人抬起棺材,一点点地放入坑中。
再重新将土填回去。
至于墓碑,云茯和戚寒洲商量过了。
这里虽处深山之中没,有什么人烟,但没有人能保证,以后都不会有人来这里。
毕竟这地方也并非说是真的与世隔绝了。
万一,她是说万一,被人发现了这里有处墓穴。
难保有些坏心之人,会误以为这棺材里陪葬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将这棺材挖出来,对戚川大将军的尸骨不敬。
所以,云茯的建议是,暂时先尽量隐藏住这处墓穴。
待以后,她们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到了,这世道不像是如今这般了,再让人重新修建陵墓,派些人来守着陵墓。
戚寒洲觉得她考虑的很周到。
“小羽,小墨,小念儿,你们过来,跪下给你们祖父磕三个头。”
小团子们立即跪在了地上,俯身趴下,对着之前棺材下葬的地方,磕了三下。
动作不是很标准,甚至有些笨拙,却十分认真。
云茯看了眼戚寒洲,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一定不好受,于是,开口说道::“你一个人再在这里待会儿吧,我带着他们去前面等着你。”
给他留下了一些私人的空间。
戚寒洲也屈膝跪在了坟墓前,盯着面前那不起眼的小土包看着,眼底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究还是冲破了防线,几滴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顺着他的侧脸滴在了地面上。
“爹,你放心,孩儿会照顾好小羽他们,也要将大哥与二哥的事情查清楚,还要去找狗皇帝报仇!”
“我知您此生的愿望是守护大盛的边境,保护大盛的百姓!最不喜权利纷争,也定会不喜,孩儿为了报仇在大盛挑起战争!”
“可你,若是在天有灵,就看看如今的大盛吧!狗皇帝昏庸无道,民不聊生,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边境虎视眈眈,就连鬼方都敢出兵侵犯大盛的边境城池,那大启的皇帝又怎会不动歪心思。”
“所以,孩儿今日想要告诉你,孩儿将会以另外的方式,去守护大盛的百姓们。”
……
戚寒洲一个人在父亲的坟前,将自己想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又磕了几个头,才起身告别。
这边,云茯带着三个小团子去溪边,将他们哭花了的小脸洗了洗。
“这山里不好走马车,咱们还得绕个路。”
如果单单是云茯和戚寒洲他们,骑着小白,直接从山顶翻过去就能够看见七等区了。
这是去往七等区,最近的路线。
可她们这会儿带着几个小团子,外加一车的物资。
最佳的线路就是从挡在前面的这处山脉绕过去。
云茯不急,刚好带着小团子们,就但是顺带着郊游了。
——
这一眨眼,又过了几日。
“前面好像是一处石林,让小羽他们透透气吧。”
云茯这一路上,遇到有趣的事物,漂亮的风景,都会让几个小团子瞧一瞧。
小家伙们也没见过什么石林。
只见一座座石峰,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就像是一大片由石峰组成的林子,那些个矗立着的石头千奇百怪,形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
马车在石林里慢悠悠地往前走着,几个小团子探出脑袋,盯着周围的环境看,大眼睛瞪的贼亮。
就连,戚栩她们这些大人,也都感叹起了这石林的鬼斧神工。
戚寒洲骑了小白去前面探路。
他要先确定一下,前面是否有路。
刚骑着马,从几座石峰中绕过,就好似听到了一些打斗的动静。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又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
没有错,是打斗声,听声音,双方的人数应当都不少。
离这里最近的是七等区,莫非这其中一方是七等区的人?
带着这样的好奇心。
戚寒洲策马往那打斗声传来的方向靠了靠。
离得越近,打斗声就越是清晰。
打打杀杀的喊叫声中,还掺杂着一些难听的谩骂声。
“你们这群臭残废,死瘸子,死瞎子,得罪了我们忘川教还想跑?门都没有!”
“瞪什么瞪!我马上就将你那条好腿也砍了!还当你们是军队里的将士呢?你们现在,和我们这些人一样,都是被流放的犯人!”
“今日,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处。”
“杀了这些死残废,将他们的妻儿老小,全都抓回去。”
……
戚寒洲在听到军队将士的时候,就有些坐不住了。
之后,又听到了还有妻儿老小。
不再继续观望,而是直接御马冲向了打斗的那群人。
一人一马的出现,吸引了打斗中的人群。
戚寒洲迅速判断出双方的身份,那有老有少,衣衫褴褛被逼入绝境的一方,应该就是被忘川教追杀的人。
反之,那群手里挥舞着刀剑等兵器,衣衫虽也是旧的,灰扑扑的,却比另一批人要好太多了。
人数上,也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戚寒洲骑马,将两边的人分开,随即,翻身下马,朝着身后那群人看了过去。
站在前面的,正如那群忘川教的教徒所言,打眼看过去,全都是些身有残疾的男人,有的是断了一条腿,用树枝做成的拐撑着身体,一手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锈迹斑斑的铁器。
有的则是从肩膀处,就没了一条胳膊。
“你们,还好吧?”
那群人也同时看向了他,其中一人惊呼出声:“将军!是你吗?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