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算你过关,再来!”
姜瑶一抬手,迅速擦了泪回来。
第三局,姜瑶输。
家明都有些不耐烦了:“你不是故意想让我陪你玩儿的吧?选。”
“大冒险!”
家明环视了一圈房间,最后视线落在南舟身上。
还是得玩南舟才有趣。
他笑得贱贱的,端过茶几上的一碟樱桃:“喂南少吃。”
姜瑶看了一眼南舟,他神色未动,看不出情绪。
她接过果盘走到他身边,手指拈起一颗圆润的樱桃,递向南舟的唇边。
南舟薄唇未启,抬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家明笑道:“谁要你用手喂了?用嘴!”
姜瑶眸里多了一分惊诧,片刻后才说:“我脏……”
南舟轻哼了一声:“是挺脏的,去漱口!”
清洌的漱口水反复漱了几次以后,姜瑶重新站到南舟面前。
她的眼前已经开始起了重影,她觉得自己要栽倒在地了。
南舟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她心一横,咬牙坐了上去,再次端着果盘,用嘴叼起一颗樱桃,慢慢靠近南舟的唇。
南舟像是很享受,他一直噙着笑看着她的眼睛,樱桃到了口边,他微微张开嘴接住,嚼了两下,眼神向下示意。
姜瑶便摊开掌心,一粒白果核吐到上面。
第二颗。
酒意上来,她的力道有些不受控制,贴上去的时候,两唇轻碰。
没吻上胖子,倒吻上比胖子还恶心的南舟!
“亲上了亲上了果然亲上了!”旁人看得仔细,哄然开笑。
第三颗。
触碰的面积更大,姜瑶混混沌沌的,只觉得南舟的唇好软,他好像还故意咬了自己一下。
她把樱桃渡过去后,看着那唇蠕动,男人舌尖顶出果核,她乖巧的伸手接住。
十八颗樱桃,果盘空的时候,姜瑶的思绪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和南舟拉开距离。
南舟把最后一颗果核随意的吐到地上:“今天就这样。”
姜瑶便知道,他赦了她。
她松了一口气,双眼迷离,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舌头打结:“南……南总,对不起,但是,表真的不是我拿的……”
说着她转过身,踉踉跄跄的往门口走。
南舟盯着她,眼神意味深长。
就在姜瑶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她听到背后传来南舟幽幽的声音。
“姜瑶,想不到这么多年,你还是这副死样子,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姜瑶脊背发寒,随即苦笑一声,拉开门出去了。
枉自己担惊受怕这么久,原来他一开始就认出自己了。
这么多年了,哪怕现在自己深陷泥沼,活得像摊让人厌恶的狗屎一样,他对自己的敌意,竟然还没放下。
——
姜瑶请了一晚上的假。
不是因为怕南舟,而是自己醉了,没办法再上班了。
一夜睡得极其不安稳。
梦里一会儿是十六岁的南舟放学路上把自己堵在小巷子的绝望,一会儿是父母在车里被压成肉泥的惊惧,一会儿又是债主不断踹门的心惊。
醒来的时候,她额发都汗湿了,脑袋重得跟铁锤似的。
手机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
她从枕头下摸出碎了屏的手机。
“喂……”
“瑶瑶啊……”
听到二姑的声音,姜瑶心里又烦闷又恐惧。
现在没有人关心她,能和她保持联系的每一个亲人,都是她的债主。
“二姑,什么事?”
“那个……剩下的三万块,你能不能这个月还给二姑呀,你表弟谈了个女朋友,准备订婚了,买衣服买三金,要花不少钱,你看……”
姜瑶从床上艰难的坐起来:“二姑,不是说好年底之前还吗,我现在……还没凑够,能不能再……”
“哎呀瑶瑶,你也知道你表弟的,没学历没工作,现在好不容易交到了女朋友,肯定不能吹的呀,对方家里要十万块的彩礼,你想想办法,算二姑求你,好不好?”
“……先给你八千,可以吗?”
姜瑶现在手里就这么多钱,还是攒了好久的。
“那剩下的月底能给我吗?”
“我尽量。”
“尽量不行!瑶瑶,我知道你不容易,但你也要体谅二姑啊!”
“我……一个月就几千块工资,还要交房租……”
二姑叹了口气:“瑶瑶,二姑也急啊,当初也是看你难才借给你的嘛……对了,上次你过来玩,我楼下的小刘你见过吧,他对你挺有好感的,虽然人长得差了些,但父母工作稳定,家境不错,要不你抽空回来见见,他妈说了,准备了二十万彩礼娶媳妇!”
言外之意,姜瑶分得清楚,她搪塞道:“我还不想谈……”
二姑声音冷了些:“那你想想办法,先把八千打过来吧!”
挂了电话,姜瑶带着一丝苦笑在手机上把八千转过去,然后看着余额0.85元发呆。
当年她父母在车上吵架,争夺方向盘的时候开车撞向前面正常行驶的小轿车。
小轿车里的一个婴儿当场飞了出去,没了。
姜瑶的父母也没了。
保险公司的钱压根就不够赔。
死者家属从她家闹到她的教室门口,举着婴儿的照片要她一命抵一命!
十七岁的姜瑶,把亲戚跪了个遍,借了六十万赔给死者家属,这事才告一段落。
她一边冲澡一边回忆着那段不堪的岁月,从卫生间出来以后,拿着手机在网页上输入两个字。
“网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