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放肆是停了,头却拱了拱,枕在姜瑶的腰上。
看脸上的表情,是有几分享受。
姜瑶因为他的这两个字,心里一紧,忐忑不已。
她不希望南舟认出她。
时隔八年,她戴着口罩,他还醉着,肯定不会认出她的。
肯定不会!
等身上的人呼吸均匀以后,姜瑶才把自己被压麻的身体从他身下费力地拖出来,拔腿逃了。
当年她不过是得罪了他喜欢的女孩子,就被他刁难了整整一年,要不是他突然转学,她的噩梦,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结束。
很多年以后,她在网络上看到一个词——校园霸凌,那天她抱着膝盖哭得泣不成声。
她才知道,自己当年有多可怜,而他,有多可恶。
第二天她一到会所,一向对她温和有加的刘经理把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你怎么能把南总扔到地上就跑了!你知不知道他今天发了多大的火?”
姜瑶小声狡辩:“我照顾好他才走的,可能是他自己摔下来了……”
“我给你加班费,就是要你守着他!”
刘经理估计也被上头训得不轻,现在脸色难看得很,他瞥了一眼姜瑶垂头咬唇的可怜样,又叹了口气:“算了算了,等下见着南总,好好道个歉,兴许这事儿就过去了,不然你明天也不用来了!”
“道歉?!”
“南总在s市手眼通天,不然你以为就这么算了?你要不要看看南总额头上摔的那个包有多大?!光医药费就够你赔的!”
姜瑶又垂下头,钱是她的软肋。
果然,那个人还是曾经那样,睚眦必报。
——
还是昨天的包厢。
刘经理换了副和颜悦色的面孔,带着姜瑶轻轻的扣了扣房门。
推门进去,刘经理还没开口,姜瑶已经被满屋的烟酒味道刺激得咳了一声,吸引了屋里人的目光。
刘经理侧头警告她一眼,然后陪着笑对着沙发正中间翘着二郎腿的男人道:“南总,人我带来了,她新来的,不懂规矩,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
包厢里坐了四五个人,现在全都噤声看着南舟。
南舟一扬下巴,淡声吩咐:“你先出去。”
“好,好。”
刘经理带上门出去以后,姜瑶仍旧垂着头站在原地。
房间的灯并不亮,她只希望,清醒的南舟不要认出她。
“过来!”
这冷冷的两个字让姜瑶打了个颤。
这声命令,她听过无数次。
命令过后,就是无边无际的折磨,羞辱。
那些记忆像洪水一般,狠狠的撞击着她回忆的大门。
她听话的走到距南舟半米远的地方。
男人翘着的鞋尖一点一点的,慢条斯理的声音透着冷漠危险:“怎么,要我仰着头和你说话?”
姜瑶单膝点地,蹲了下来,头垂得低低的。
二郎腿一打开,南舟的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下巴!
她忍着疼,被迫抬起头望向他。
他的额上一个青色的印记半隐在发丛里,还未消肿。
“对不起。”
在他问责以前,她先熟练地道歉。
南舟盯着她的脸打量:“哦,对不起什么?”
他的脸上除了暴戾和愤怒,没有多余的神色,这让姜瑶松了一口气。
他没认出来自己,真好。
“我不该扔下您。”
“就这些?”
“……”
姜瑶不明所以,望着南舟,企图从他眼里找到答案。
“那块表三百多万,现在拿出来,我就不把你交给警察了。”
姜瑶眸色一变,刚才的柔弱瞬间敛去,惊诧的声音高了两度:“什么表?我没拿你东西!”
南舟冷笑:“装?”
他晃了晃空荡荡的手腕:“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没了。”
姜瑶连忙辩解:“我真的没拿!”
她昨晚太慌乱,也不记得那人到底戴没戴手表!
但是就算自己一身债,这表不管是三百万还是三千万,她都绝对不会碰的!
旁边一个男人笑道:“我都说了,她肯定不会承认的,南少,给点手段呀,不然人家能乖乖承认?这种事我见多了,这里面的女人,手脚没几个干净的,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南舟瞥了那人一眼,松开姜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说,我是报警,还是私刑自审?”
姜瑶现在是真的害怕了。
报警?会所的名义会受影响,自己的工作一定会丢,找工作费时间,收入又要断。
自审?南舟的手段,她是领教过的。
“真的不是我……”她的声音弱了下去,吓得差点红了眼眶!
三百万,把她卖了都凑不齐!
她这辈子最怕的两样东西,一是钱,二是南舟。
现在好了,齐刷刷的重叠而来!
旁边人起哄:“南少,你看人家小姑娘吓成那样,也挺可怜的,要不就算了,不就一块表嘛。”
另一人道:“算了?南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轻易算了?”
“那怎么办好呢?”
“我看这丫头长得还挺清秀的,南少要不嫌弃,把她收了,慢慢偿嘛,哈哈哈……”
一群唱着下流双簧的男人哄堂大笑。
姜瑶的手指紧紧的蜷进掌心,在担惊受怕中默默的忍受着羞辱。
南舟却是一言不发,他的手放在姜瑶手臂上,声音陡然温和:“起来。”
姜瑶慢慢起身,还没站稳,那手用力往前一拽,她结结实实的坐在南舟的大腿上!
旁人的笑声太刺耳,姜瑶像被绳索套住脖子一般,恐惧不已。
人还没有从腿上站起,南舟的低喝声迷人又危险:“你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