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一会子水烟，莲妃娘娘像是补足了精气神，缓缓起身看向林云舒的眼神格外有神。
她轻启珠唇，样子极为好看，“你可知道千贵妃为什么要留你，又为什么要取你性命。”
林云舒只得装糊涂，摇头表示不知。
莲妃娘娘不再开口，而是围着林云舒转了一圈，思索着什么，疑惑地蹙眉问：“你看着像极了宫里曾经住着的一人。”
她叫来月半，问：“你初进宫时，见过云嫔，你觉得她眉眼间像不像云嫔。”
月半抬头看了一眼林云舒，回答：“奴婢瞧着是有点像。”
林云舒并不知云嫔是谁，但她的生母姓云，奶娘杨氏也曾说过，异羌族女子大多为奴婢，有些样貌较好的也被献给皇帝，充实后宫。
“臣女生母姓云，乃是异羌族人。”
她不敢多问，又想知道关于异羌族人的事，故而只说出生母是异羌族人的信息。
“哦！难怪，云嫔也是异羌族人，本宫刚进宫时与她极为投缘，她的性子一点也不像后宫的女人，假模假样，惺惺作态。”
“她喜欢种些药草，也喜欢芍药花，只可惜她死得早，这后宫里容不下她这样的活人。”
提到云嫔，莲妃的脸上明显带着几分惋惜，继续说道：“我记得她死后一个月左右，公主就出生了。”
“福乐…福乐，想来只有她福她乐，别人都得死。”
林云舒听到这里，脑海里好似被强塞了许多棉线，有些理不乱。
莲妃话里的意思，这个云嫔是为福乐公主牺牲了性命。
但她也不敢多问，莲妃的性子难以琢磨，她的话并不能全信。
她只能叉开话题，询问莲妃救自己的意图，“娘娘今日为何要救我？”
莲妃神情倨傲，眼神带着点阴狠，“她的人假借我的名义去害你，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背这个黑锅。”
“你可知千贵妃为何要对你下狠手。”
这是莲妃第二次问到这话，林云舒不能继续装糊涂，而是用着不确定的语气，反问：“难道是为了福乐公主。”
莲妃娘娘挑眉一笑，笑得极为张扬，“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还在本宫面前故意装糊涂。”
“臣女不敢，只是猜想千贵妃最为疼爱公主，臣女往日并未见过千娘娘，想来娘娘也只会为了公主而为难我。”
林云舒可不敢说千贵妃要杀她的话，被人听了，就是落人话柄。
莲妃意味深长地看向林云舒，轻声说道：“你倒是个会说话的，不落人话柄，你可知道公主并不是天生患有腿疾，而是后天造成的。”
关于福乐公主的腿疾，林云舒还真是不知道，如实说道：“这臣女确实不知晓，只听闻公主自小身体孱弱，所以一直养在千贵妃身边。”
这一点，不仅是她不知道，无论是民间还是世家大族，都只知道福乐公主身体孱弱，无论宫里，还是民间，都甚少听闻福乐公主的事迹。
都以为，千贵妃年近三十生子，故而孩子要比普通孩子弱。
连作为皇帝近臣的林掌使都未见过福乐公主，更何况林云舒。
莲妃表情极为不屑，冷哼一声：“对外的说辞罢了，千贵妃护女儿护得紧，生怕有人害她性命，可谁知，最后害了公主的，反而是她自己。”
她像个说书人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福乐公主幼年见到千贵妃处死了一个宫人，福乐公主因此摔坏了腿，还落下心厥之症，自那之后，她便不良于行，只能拄着拐杖行走。
“都说陛下与千娘娘恩爱异常，可你知道吗？当年，那个被千贵妃处死的宫人，其实已经怀有身孕，真以为陛下只守着她一人。”
“而那宫人是陪我一起进宫，一块长的好姐妹，可就是这样的姐妹，她也想飞上枝头当凤凰。”说到最后，她语气明显低落几分。
想来被身边人背叛的滋味，更让她难受，也难怪，莲妃身边的宫女，长得大多普通，甚至还有想月半这种长相老气横秋的。
林云舒只觉得宫中人心可真是复杂，活在后宫里的女人可怜又可悲。
“后来本宫，又听说有个臭道士给公主批命格，说她命格复杂，说要年年给她向天祈福，还要借八字极硬之人的气运，才能保她平安康健。”
“那时，千贵妃可是折腾了好些朝臣的子女，求着陛下让朝臣的孩子进宫陪伴公主，此事最后只能作罢？你可知为何？”
八字极硬之人的气运，朝臣的孩子，林云舒像是被点醒，却只能继续装糊涂地摇摇头。
“那是因为，后来城中发生了多起绑架案，无论是百姓家的孩子，还是朝中重臣的子女，就连晋侯的女儿都被人绑走。”
“像是有人和千贵妃作对似的，她看上的几个朝臣家的孩子接连出事。”
“也不知道何人这么大胆，连晋侯的女儿都不放过？”林云舒适时出声询问。
“后来这桩案子，交给你父亲查，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可惜了，晋侯的女儿，本宫还见过她一次，生得雪白伶俐，极为讨人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