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来了杰克的声音：“过了国境，有可能手机就没有信号了，你要自己小心。”
吴亮笑着回道：“不怕，车上装着卫星电话，实在不行我再跟你联系。”
杰克一听笑了起来：“你可千万别打电话给我，那地方我也不想去。”
正说话时，后面响起了隆隆的汽车轰鸣声。
吴亮往后扭头一看乐了，跟电话里的杰克笑了起来：“杰克，我找到通行的办法了，有一队运送物资的军车要过境，我跟着他们。”
杰克也没想到会这样，赶紧回道：“祝你一路平安，我的朋友。”
“替我向师傅和文森问好，挂电话了。”
吴亮挂了杰克的电话，想了想又给爱丽丝发了一条信息：“爱丽丝，我马上就在过境了，祝你愉快。”
不等爱丽丝回复信息，吴亮收起了手机。
想了想，从座位下面的袋子里拿了十张百元的钞票捏在手里。
跟在十几辆军车后面，缓缓往前而去，军车的车牌都是华沙所属，边境的守卫以为吴亮是最后的押运官呢。
还没等他们招呼，十张钞票已经递出了车窗。
几个家伙顿时激动地跟吴亮行了一个军礼，并说了一句：“Bon voyage！”
吴亮挥了挥手：“Powodzenia dla ciebie！”
车轮隆隆，碾过了边境线，一路往前而去，开在前面的卡车司机以为后面跟着的车是检查站的，也没有在意。
毕竟在这个地方眼下是绝对安全的，连炮弹都飞不过来。
过了国境线，他便再也没有了方向，只能把自己当成一个战地记者一样，到处闲逛，去寻找散落在人海中的凶手了。
因为他从暗网上查到，这些家伙后来又返回了战场。
有的家伙是真的上了战场，有的则是躲在城市里，在网络上欺骗那些善良的人给他捐钱。
不管是上了战场的，还是躲在城市的，吴亮都有办法把他们找出来。
跟着前面的军车，至少数百里不用他去摸索前进，只要找到第一处城镇，他就决定离开车队，单独行动。
“叮咚！”一声，却是爱丽丝发来了消息：“亲爱的，你已经过了边境吗？”
吴亮回了一句：“是的，我正往前方行进，恐怕再过一会，就没有信号了。”
在没有抵达下一个城镇之前，他要么靠卫星电话的定位导航，要么只能跟着眼前这一队军车。
爱丽丝回道：“好吧，祝你一路平安，上帝会保佑你的。”
吴亮也回了一句：“谢谢，我要专心开车了。”
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原本还是阳光明媚，过境不到半小时，天空又阴霾了下来。
让原本心情愉快的吴亮，一时间郁闷不已。
还好，眼前的道路还算平坦，估计是因为战火还没有蔓延到这个地方。
这一夜，整个车队停靠在一处茂密的树林边上。
当开车的司机得知吴亮是战地记者时，便邀请他来到临时营地喝酒。
吴亮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忍不住问道：“这样生火，难道不害怕吗？”
一个中年司机，操着一口浓重华沙口语的男人回道：“这里没有军队，也不会有飞机过来轰炸，不用害怕。”
另外一个一脸胡须的男人凑过来叮嘱道：“年轻人，你要记住过夜不要在露天的地方，要么在树林里，要么在桥洞下面。”
便是在网上下载了野外生存手册，上面却没有眼前这些押送物资司机说得仔细。
听在吴亮的耳朵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果然，战场上的野外才是最残酷的地方。
就在吴亮抱着一碗肉汤喝的时候，又有一个年轻的军人凑了上来，看着他神秘地笑了起来。
低声说道：“在前线，就算你躲进了战壕里面，有时候也会被炮弹炸死……所以，你最好不要去最前线……”
这一夜，吴亮失眠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听到太多恐怖的故事，因为他知道凡是能说出来的故事，肯定曾经在战场上发生过。
更是有人拿出手机翻开社交网站，指着一个中年军人指证，说这家伙来自另一个国度。
打着上战场的名义，在战场上拍了几张照片，就躲去了后方，然后不停地在网络上让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给他捐款。
说这样的家伙，比寄生虫还要可恶。
梦里的吴亮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我是你们的终结者。”只是一眼，吴亮的脑中又多了一个家伙的影子。
这一夜，他是平生第一次，抱着手枪睡觉。
这还那个中年男人告诉他，以后睡觉都要枪上膛，随时准备应付各种意料不到的情形。
因为一旦上了战场，你不知道谁是你的朋友，谁是要你命的敌人。
子弹，有时候也会从后方飞来。
第二天中午，车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吴亮也要跟这些司机们告别了。
用他们的话说，送完货，他们立刻就想回家，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长着一脸胡须的司机看着吴亮说：“我的朋友，遇到加油站，就把你所有的油都装满吧，因为你不知道下一回能不能加到油。”
告别车队，他在小镇里找到了加油站，又花钱买了两个油桶加满。
他清楚，在战场上，汽车有油才能让他逃离危险。
就在他付过钱，准备离开加油站的时候，加油站开进一辆满是泥泞的小汽车。
从上面下来一个一身酒气，一脸胡须的男人：“快给我加满油！”
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吴亮，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眼，让他如被雷击，脑子里如刹那间有一幕画面闪过……让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已经关上了车门的吴亮，忍不住摇下车窗，看着面前的男人喊了一句：“哈啰，奥列格你的朋友向你问好！”
正在打开油箱盖的男人一听，瞬间回过头来跟吴亮回了一个礼：“我的朋友你好，你来自何处？”
“我来自海乌姆，祝你愉快！”
“也祝你一路平安，我的朋友！”
吴亮打着了火，跟一脸酒气的奥列格挥了挥手，松开刹车缓缓往加油站外驰去。
心里却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