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戴着墨镜，手上一双白手套。
一身运动服的吴亮跟着老人和杰克上了飞机，心里不再去想电视里的画面。
而是反复跟自己说俄城不是我的家。
在吴亮的心里，娘在的地方叫做家。打从父母生病双双辞世之后，他便如断了线的风筝，找不到安放的天空。
最后一头坠落在俄城的大学寄居，没想到还没等他毕业寻找一份工作，便等来了清晨的一场事故。
耳边是飞机冲出跑道，跃上蓝天那一瞬间巨大的轰鸣声。
心里却呢喃道，就算川普老头为整个俄城带去了公平那又如何？自己依旧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追杀。
还好，命不该绝的他在机场偶遇了杰克。
虽然到现在他依旧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跟杰克讨论，这家伙究竟来自何方，到底是何方的神圣？
三个愿望其一，他已经实现了一个。
身体的隐疾是否已经痊愈，他要等见到文森，彻底检查一遍之后才知道。
最后那个愿望好像有些遥远，眼下他不过二十三岁，离第一个七十年还早，更不要说三个了。
“你在想什么？”
老人拍了拍他的手臂，递给他一瓶水：“梨花院的事情跟你无关，我们的前方是恒河。”
吴亮接过瓶子，旋开喝了一口。
苦笑道：“我在想俄城我是回不去了，恒河也不是我的家，我在那里估计也待不了多久。”
老人似乎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看着他问道：“你要去哪里？”
吴亮想了想，回道：“去某个海岛，见我的一个朋友，替我做全身的检查，是否如杰克说的那样，已经治好了我的隐疾。”
师傅是中医，他并非不相信老人。
而是他还要在文森的帮助下，修改脑中芯片的程序，否则，他将无法摆脱GPT公司对自己的控制。
既然在法律上没有通过人脑实验的许可，那么自己脑中的这片芯片便是违法的。
假如他的身体已经无恙，再加上自己中奖之事，他也不用再依赖这片芯片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杰克哈哈一笑：“我的朋友，你要相信我。”
吴亮看着他苦笑道：“你别催我，只要我证实身体情况，就会完成你我之间的契约。”
老人闻言一凛，望着窗外的天空，一时说不出话来。
杰克看着他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买空的恒河财团，不一定要等到一个月时间。”
吴亮闻言大惊，看着他问道：“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投资有风险，更不要说他这买空还是风口上的赌博。
杰克看着他摇摇头，神秘地回道：“不！只要收益到了我设定的数值，就会自动抛售。”
“也许是七天，也许是半个月，我们便可以再投资一回了……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在杰克看来，这只是一笔小交易而已。
而吴亮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七天，如果真的是七天……
他突然不敢想了，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杰克继续说道：“相信我，下一回，我们去抓一条更大的鱼，哈哈……只要你遵守跟我的约定。”
吴亮咽了一口水，怔怔地点点头。
心里却在想，下回得多拿些钱出来，至少放在卡里，否则自己连买一块手表都需要别人付账。
低头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表盘，心想你怎么就值这么多钱？
想了想，看着闭眼养神的老人说：“师傅，等这回挣了钱，我给你买一块更贵的。”
不等老人回话，又看着杰克问道：“杰克，你手上这块表如何？”
杰克看着他怪笑一声：“说出来吓死你，这一块可以买你这样的十块……”
“咝……”吴亮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忍住没有惊叫出来。
不料杰克跟着又说了一句：“这只是我最便宜的一块，我好像还有几十块吧，我的朋友。”
“唉。”老人叹了一口气。
悠悠地说道：“你挣了钱，就给为师买一块跟你这差不多的就行，别跟杰克学坏了。”
这是老人第一次在吴亮的面前怼杰克。
而在吴亮看来，师傅忍这一刻好像已经很久了。
飞机上他也不好多问，看来下飞机后，他要找一个时间跟老人好好聊聊。
毕竟自己还没开始跟师傅学本事，而他的梦想便是将人体的经络完整地学习一遍，如果有可能，再打通传说中的任督二脉。
想着想着，只觉得眼皮打架，昨夜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这会他要补上一觉。
“我睡一会儿，你们聊吧。”
拉着毯子遮上脸，吴亮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老人看着杰克摇摇头，轻声说道：“杰克，下了飞机，我们要好好聊一聊。”
杰克耸了耸肩膀：“没问题。”
……
再次飞越大洋，当吴亮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落地，来到了梦里的恒河。
跟着老人和杰克出了机场，吴亮抬头望着天空明媚的阳光，感慨地说道：“还好，这后面的航班都没有再出现意外了。”
老人瞪了他一眼：“赶紧走吧，你不是要找地方理发吗？”
吴亮嘿嘿一笑：“我还想去恒河边转转。”
杰克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亲爱的吴亮，我也想看看你光头的模样。”
这一回，吴亮记下了老人和杰克的手机号码，独自一人出了酒店，来到街边的小店将一头黑发剃得干干净净。
然后打了一辆车，来到了传说中的恒河边上。
将近下午四点，河边已经不似清晨那般热闹，只有外来的游客在此流连忘返。
河边依旧有当地民众在这里沐浴，祈福。
没有看到传说中的祭司，那些执行祈祷的祭官被称为婆罗门，也是恒河国度最高种姓。
也没有看到神像、灯火及法器等祭祀物品。
吴亮有些失望。
想着回到酒店后打听一下，这里何时才会举行祈祷的仪式。
在河边漫步，当下的吴亮却没有如之前想的那样，跳进去沐浴一番。
因为河水实在太脏了。
就在他决定要离开的时候，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男一女的窃窃私语。
“亲爱的，我们明天就去古吉特邦的莫尔比吧，听说是排灯节的最后一天，那座神桥已经开放了……”
吴亮心里咯噔一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