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亲吻和上次不同,这次他带着珍爱和怜惜,小心翼翼地吮吻,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
夏栀闭上眼睛,生涩地、缓缓地回应着他。
路槿吻得极慢,似乎害怕惊扰了她,又不愿放松,一直温柔地含吮、啄吻......
ˉˉ
夏栀总感觉,路槿母亲后来变得反常,非常奇怪。明明花姨不会是那种把对男人的恨泄愤到自己孩子身上的人。
她总觉得,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但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当事人还遗忘了。
所以,搞清楚的关键就是,让花姨恢复记忆。
但是路槿......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夏栀决定要带路槿走出那段痛苦的记忆,完全解开他的心结。
夏栀看了眼书桌前认真工作的路槿,轻轻走到他身后,双手从他肩膀处环抱住他。
“让花姨恢复记忆好不好?”
路槿动作一顿,“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我觉得后面的花姨不像她。”
路槿薄唇抿着,脸上看不出情绪。
夏栀搂着他的脖子,坐到他腿上,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劲而稳健的心跳声。
“无论结果如何,我也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路槿将她往上提了提,让她能在自己腿上坐得更舒服些,尽管这样,他还是依然没有说话。
夏栀仰起脑袋,望着他的下巴,“你是害怕她恢复记忆就不喜欢你了吗?”
路槿眼皮动了一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手。
夏栀了然,他就是害怕这个。
于是,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庞,用拇指摩挲着他英俊的脸颊。
“路槿,你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花姨永远都是你骨肉至亲的母亲。”
路槿抬眸望着她,眼神幽深,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
夏栀继续说:“十多年前,她或许是受了什么刺激,她才会变成反常的样子,其实她肯定很疼你、很爱你。”
“真的吗......”
夏栀朝他扬起一个笑脸,“对呀对呀,小时候的你可招人稀罕了,不然我也不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六亲不认的。”
怎么小姑娘也乱用成语,一定是被姜离带坏了。
姜离:What!好大一口又黑又圆的锅啊,我一年能和你的小女朋友说上三句话不?什么叫是我带坏的!你别太离谱!
看着夏栀古灵精怪的样子,路槿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只有小时候招你稀罕?”
夏栀见他终于露出了笑容,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
“现在也稀罕,以后也稀罕,是你我就稀罕的不得了。”她嘴的确甜,稀罕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格外甜。
“我家帅气优秀的男朋友,怎么还愁没人喜欢啊?”夏栀亲了亲他的嘴角,“你不应该怯懦的,即使在母亲面前也不应该。”
“好。”
夏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你同意了?让花姨恢复记忆?”
“嗯。”路槿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如果她恢复记忆了,却不喜欢我,宝宝打算怎么补偿我?”
夏栀眨了眨眼睛,“那......你想怎么办呀?”
“我说的是我说的,所以得宝宝自己想。”
“哦好~”她等着求助求助芍药和姜可她们。
“宝宝真乖!”路槿亲了亲她的额头,“你今晚想喝牛奶吗?”
夏栀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想喝花姨让咱们带回来的葡萄酒,很漂亮的颜色,肯定好喝。”
路槿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小馋猫,原来喝的也要被栀栀看‘脸’选择。”
“我就喜欢好看的事物嘛。”
“那我哪天不好看了,你还喜欢我吗?”
夏栀沉默了一下,逗他,“可能不......”
路槿眼睛微眯,语气危险,“嗯?”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以示惩戒。
“你你你......你怎么......”夏栀眼眸微睁,透着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我怎么?宝宝是说这个吗?”
他笑容缱绻却又莫名透着肆意的恶劣,又拍她的小屁股一下,“你再说一个我不爱听的字,我就打屁股。”
夏栀羞窘难当,急忙捂着屁股,站了起来,“哼,我不跟你说话了!”
路槿挑眉,笑容散漫,“这么容易就害羞了?宝宝真可爱......”
夏栀气鼓鼓地瞪他一眼,转身跑回房间,“我要睡觉啦!”
她躺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心脏扑通扑通快速跳动着,仿佛要蹦出来一般。
刚刚他居然拍她的屁股......被他碰的地方,现在都感觉好烫好烫......
ˉˉ
翌日,夏栀又和路槿去了花姨家。
这次他们打算让花姨喝下放了灵露的水,让她恢复记忆。
花姨坐在窗子旁,望向窗外打理菜园的木先生。
阳光很温暖,照在脸上,仿佛镀上一层金光。
她的视线有些飘忽,这十几年,她每次看他的背影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他是另一个人,而不是木先生。
但是她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真的很奇怪......
路槿和夏栀来的时候,就看见花姨有些复杂的目光。
“花姨,你怎么了呀?”夏栀凑到她旁边蹲下。
花姨抚了抚她的头,笑了一下,不过并不是开心地笑,反而有些失意。
“我总感觉自己不完整,也不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和重要的事。”
夏栀愣了一下。
“害,不提了,那么多年了,看来是想不起来了。”
“花姨,你想恢复记忆吗?”
“想啊,当然想。”
“即使是一些不愉快的、痛苦的记忆也想恢复吗?”
“人生百味,酸甜苦辣,总不能只记得甜,有了苦,才会更加珍惜人生,珍惜眼前。”
闻此,路槿眼眸点了点,对啊,他不应该剥夺她恢复记忆的权利。
“花姨,我给你泡杯茶吧,我学会了泡茶呢!让你尝尝我泡的好不好喝。”夏栀起身去泡茶,一道将灵露放进了里面。
在夏栀端着茶杯过来的时候,路槿手指微绻,直到那杯茶递到了花姨手里,他闭了闭眼,手已经因为紧张握成了拳。
很快她就会恢复记忆了,她就会记起那些高兴的、痛苦的记忆了。
花姨喝下后,过了几秒,便感觉脑袋里有些模糊的画面变得清晰,有些她根本记不得的事开始浮现......
再一抬头,看向路槿的眼已红
了,"小槿......小槿......我......我......"
路槿心跳加速,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花姨,你怎么了?”
“小槿......我......"她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
花姨抓住路槿的胳膊,泣不成声,“小槿......我不是什么花姨......我是.......你妈妈啊,我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我记起来了!我是你的亲妈啊!你是我的儿子!"
她激动的浑身颤抖,眼泪一颗颗滚落。
路槿瞳孔骤缩,眼中闪烁着激烈的情绪,但很快被压制下去,可依旧掩盖不了他看起来有些悲伤和慌张的神情。
他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你当年,为什么一走了之?”
他想知道,她为什么抛下他,他给她骂,给她打,不反抗一丝一毫,可她为什么还一走了之。
仿佛是勾起什么痛到撕心裂肺的记忆,路母抱着他哭得歇斯底里,声音颤抖,“小槿,妈妈错了,妈妈......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我当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怎么能对小小的你......”
她说不下去了,心是撕裂的疼。“她”怎么可以把她的宝贝推倒在地,怎么可以抬脚踹他,怎么抓伤他......
“她”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
她的宝贝那么小,那么可爱,却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默默咬着唇忍受着“她”的拳脚。她努力想拿回身体主导权,却怎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虐待她的宝贝。
路母哭得晕厥了过去。
路槿慌了神,将她放在沙发上,“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夏栀上前按住他,“花姨刚恢复那么多记忆,加上情绪太激动,大脑过于疲劳才晕的。”
她紧了紧握他的手,“你别担心。”
路槿这次平复下来,看着昏睡的母亲,其实他更多的是开心吧,她刚刚又叫自己小槿了。
夏栀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有些心疼。
听刚才花姨的描述,她总觉得这事很蹊跷,花姨说她当时控制不了自己......
控制不了自己?
裂魂花!
裂魂花是让使用者好与坏的灵魂分裂,从而让只让一个消极的灵魂或只让一个积极的灵魂能够占据身体全部,有点类似人类的精神分裂。
现在夏栀还只是猜想,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草。回忆一下钱爷爷讲的,这裂魂花用在人身上好像会有个什么印记来着。
在哪来着?
哦!想起来了!
会在右耳骨后留下一颗淡淡的小红痣,极为不显眼的隐秘的地方。
夏栀赶紧蹲下声,查看了花姨右耳骨上是否有一颗不起眼的小红痣。
一看,她瞳孔一缩,果然有!
夏栀将路槿拉到外面。
她语气有些激动:“我真的你母亲后来为什么会变得反常了,是裂魂花在搞鬼!”
“裂魂花?”
“对!”夏栀将裂魂花的效用告诉路槿,“所以,她不是不爱你,而是她被裂魂花影响了,裂魂花会无限放大消极一面的情绪,让人行为变得过激,其实当事人并不想这样。”
“真的是因为裂魂花?”
“对!那种花放谁身上,谁都会变得情绪反常,行为过激。”
路槿忽地笑了,没有任何负担地释然地笑了,从小纠缠包裹自己的窒息的阴影,这一块仿佛被一剪刀剪断了,让他得以看到这阴影背后的耀眼温暖的光。
待路母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找路槿。
她红着眼眶,扶着门框,看着和夏栀站在不远处的路槿,“小......”
她不敢叫他,她那么对他,他应该早就恨死她了吧。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甚至说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母亲。她带给他的身体和心灵上的伤痛,是这辈子都弥补不了的。
她的心里难过极了,想要上去抱住他安慰他,想要和他说,她很爱他,那个虐待他的“她”不是她。
可这解释也过于荒谬和苍白了,不是她吗?明明就是她的身体......
路槿感受到有目光注视着自己,他侧过头,就看见泪流满面的母亲。
他的眼睛酸涩了一瞬间,但他也不敢靠近她。
明明母亲深爱着自己的儿子,儿子也深爱着自己的母亲,可就是这样一对母子,却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夏栀拉起他的手,坚定地看了他一样,仿佛在说,我陪你。
她拉着他走到她面前,“花姨,他不怪你。”
路槿的母亲愣住,看向夏栀,眼泪掉的更汹涌了,“真......真的吗......怎么能不怪我,应该恨死我才对......”
夏栀一只手攥着他的手,仿佛再给他带去源源不断的勇气和力量。
“我不怪你。”路槿有些哽咽,“也不恨你。”
花姨抬眸愣愣地看着他,“小槿......”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找了无数个地方,别人劝我放弃,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找你。”
路母捂着嘴哭出了声音,泪眼模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又接着说:“如今找到你了......”
路母抱着他,泣不成声,“我的小槿......妈的宝贝......妈对不起你......”
他从小没有收到过父爱,母亲就是他的全世界。母亲对他的好,他很清楚,后来不好也是因为那个什么裂魂花,所以,他根本不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