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夫人，你知道栀栀是要去哪吗？”路槿朝花姨问道。
花姨往东南发现指了指，“夏姑娘说沿着那个方向一直走。”
“好的，谢谢木夫人。”
路槿抱着夏栀快速上车。
“快朝东南方向去！”路槿朝驾驶座的小柒喊道。
“是！老大。”小柒猛踩油门。
车里。
路槿看着怀里的夏栀，小姑娘紧闭双眸，长睫微垂，唇瓣毫无血色。
他握着她的手，手指微凉，像冰块一样。
路槿心疼得无法呼吸，眼眶酸涩。
“栀栀，你怎么了？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他低低喊道，语气中尽是焦急、恐惧、悲伤......
夏栀没有回答他，依然紧闭着双眸。
路槿心里像有针在扎一样，他的栀栀明明那么娇那么弱，他刚才怎么还凶她，还在心里怪她，还勒得她咳嗽......
“栀栀，你醒醒好不好？告诉我谁能救你，我带你去找他。”
路槿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
小柒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家老大那副表情，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他从没见过这种状况的自家老大，那双深邃如星辰般耀眼的眸子此时却满是恐慌、害怕和绝望。
“栀栀，你醒醒，别睡，栀栀......”
路槿声音哽咽，眼眶发红。
他将夏栀紧紧拥入怀里，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让他安心。
车厢内静悄悄的，除了夏栀清浅的呼吸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栀栀......”
怀里的夏栀，白皙柔软的脸蛋苍白如纸，眉目间却隐隐带着痛苦之意。
她的身体很虚弱，似乎随时会倒下。
他的心被撕裂一般，心脏疼得像要炸掉。
路槿喃喃自语，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不会丢下我的对吧......”
刹那间，一个片段在脑子里闪过。
也是他抱着夏栀哭喊着让她不要离开自己的场景——
少年时期的他，怀里是奄奄一息的夏栀，那个夏栀还是青涩时期的夏栀。
他捂着她心口的手，早已被血迹染红。
而他也早已泪流满面，绝望又无助地喊着：“栀栀，你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不能离开我......”
小姑娘缓缓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声音轻的仿佛风一吹就散，“哥哥，忘了栀栀吧，这样你就不会难过了......”
......
都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从小追着她后面喊“哥哥”的小糯米团子，是她......
跟他一起坐在草坪上看星星的人，是她......
在他被母亲折腾的遍体鳞伤后，给他包扎的人，是她......
他送礼物的人和送给他护身符的人，是她......
最后，为他挡下致命一枪，危在旦夕的人，还是她......
是她，都是她，他记忆里所有的空白处全都是她......
她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唯一的温暖，唯一的小太阳。
可是，他却真的忘记了他唯一的光......
“栀栀，栀栀......”
路槿的嗓子干哑的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他的唇贴上她的额头，喃喃喊着她。
胸口处，心脏仿佛要被人硬生生地撕裂、揉碎，痛得灵魂都在打颤。
他的栀栀，那么怕疼的一个小哭包，却为了救他，流了那么多血，当时她该有多疼啊......
而这次，还是因为救他，再次陷入险境......
两次了，路槿你真不是男人......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她苍白的面容上。
夏栀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缓缓张开眼，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朦胧，她轻唤一声：“路槿......”
路槿看着醒过来的夏栀，心里依旧泛着细细密密的疼，声音早就沙哑：“嗯，我在。”
夏栀搂着他的脖子，满眼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哭了？”
“......”路槿看着她，喉咙哽住。
夏栀以为自己看错了，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湿湿的，心也揪了起来。
从来都没见过他哭，就算是小时候他被妈妈折腾得一身伤，他都没哭过。
夏栀有些着急了起来，“你怎么了......”
路槿抱住她，把头埋在她脖颈里，不答反问她，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调：“栀栀你要去哪？我送你去。”去哪才能救你，去哪你才会没事......
夏栀睫毛颤了颤，在思索着怎么开口。
【我要去植物界，那才有灵露，或者是能够在路上遇到勺子，她也有灵露。可是我该怎么说呢？】
我知道了，回植物界......路槿接着道：“你只要告诉我往哪个方向去就行。”
夏栀眨了眨眼，他怎么正巧帮她解决了一大问题，“往东南方向一直走，到一座山下就放我下去。”
“好。”路槿直接就答应了夏栀，抬头朝小柒道：“按她说的走。”
“好的！老大。”小柒得令。
天知道他刚才从后视镜看见老大竟然哭了，他有多震惊和揪心。
老大可是他心目中的战神，从来没有见过他软弱过一下，更别说哭了。
没想到他这个大嫂，对他的老大那么重要。
而夏栀觉得奇怪，【他怎么不问我去哪呀？就怎么就完了？】
还有一点奇怪的是，她那会儿还心脏疼得要死，都疼晕了，可怎么这会儿不疼了呢？
夏栀看着面前眼眶红红的路槿，她也难受了起来，“你怎么了？”
路槿拉起夏栀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这里疼。”
我心疼，心疼你，怎么那么傻，为了救我不顾自己的安危，也恨自己，忘了你那么多年。
夏栀以为是因为灵露不够，还没彻底治好他，语气焦急：“很疼吗？”
“嗯。”路槿闷闷地嗯了一声。
夏栀垂眼，咬着唇瓣。
【啊，怎么办啊？我已经没有灵露了，所有灵露都给他了，可是他还疼......】
他抬手抚上了她的唇瓣，“别咬。”
听到她还在担心他的心声，路槿心像是被针炸了无数个孔，再往里灌了蜜进去。
心里是细细密密的疼和甜，珍惜的感觉从心底腾起。
他捧着她的脸，额头与她相抵。
在狭小的天地里，她只看得到他的眼睛。深情温柔的眸中映出她的身影，眼神与其说是缱绻，更似沉迷。
只听他认真的，一字一顿的，“栀栀，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