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A城,过年都会特别的热闹。
大街小巷都是张灯结彩,人们总是会排着长队,求书法好的老者赐一副对联,然后张贴在自家门上,还有倒贴着的福字,窗花鞭炮,糖果茶水也是一样不少。
而我们从一早上开始,就忙忙碌碌的准备一年的年夜饭了。
好像是这一年的终结,也是下一年的开始,古老而又传统的流传往昔,人们总是将家里有的最可口的美食端上桌面。
人们也愿意花好长时间,做精细的摆盘,只为锦上添花。
可我们家,等热了又热的菜上桌,都不见丰奇骏的人影。
丰奇琪和思泽憋不住,已经出门去放火两次烟火了。
现下,婆婆坐在我左手边,已经满脸不耐。
两小只坐在我对面大气也不敢出,偶尔在桌面下拨弄一下手机。
“你打没打过电话?”婆婆语气不由重了几分。
“打了!”我拽直了自己的衣角,显得有些难为情,本来婆婆是要去别的地方过年的,是我的再三挽留,表示想要过一个团圆年,她才决定留下来的,“没接。”
我不好意思看桌面上的每一个人了,好像没接电话的是我一般。
“哼!”婆婆不重不轻的哼了一声:“我来给他打。”
接着婆婆就起身,拨打了电话。
“嘟嘟!”这么多天熟悉的盲音传入耳中的时候,我竟然一下子眼眶布满泪水。
强忍着才没有流下来。
“姐!”
我抬头,就看见思泽半坐半起,一脸的担忧。
“没事!刚才剥蒜辣的。”
我笑给思泽看,他却扭头不看再看,嘴角抿成一条线,有了愤怒之色。
“嘟……嘟!”
婆婆开了免提,她的不耐又增加了几分,来回在客厅走动着。
“妈!”突然,一个声音像是从幽怨的地下传来,惊动了屋里的所有人。
我霍然盯了过去,惊喜惊讶,他终于肯接电话了吗?
甚至我的视线还从窗外扫过,他的车是不是正要驶进来呢?
“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婆婆不满的大声呵斥道:“什么时候回家,都等着你开饭呢!”
……
“沙沙”电流的声音传来,长的好像让人等了一个世纪。
我不自觉的站起身来,来到婆婆面前。
只听电话里慢慢的由有了人声。
“我回不去了,你们别等我。”
他的声线平缓温润,全然不是往常的刚烈果决,听上去有种近乎无情的冷漠,冷的人心都瞬间从嗓子眼跌落了谷底。
我呆愣愣的杵在原地,不能
进分毫。
婆婆转头看见身后的我一顿,彻底的怒了。
“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我很少见婆婆发火,她对于丰奇骏的态度从来都是严厉果决的,可是这种近乎放养的果决里并没有如今的叱责。
没错,婆婆就是用了叱责的语气。
可是,即使有婆婆向着我,我的心依然凉的可怕。
我从婆婆手里拿过电话,放在耳边,不带丝毫感情的只问了他三个字。
“为什么?”
没错,他欠我一个回答!
……
又是漫长的等待,就在我快要放弃挣扎,维护不住最后的尊严的时候,他的声音由来了。
带着透入骨髓的凉薄。
他说:“璐美瑶自杀了!”
我手一顿,眼底最后的一丝温情也随着熄灭。
“就在今晚!”他说:“我有没有告诉你她是怎么离开我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想听!
心底有个声音竭嘶底里的叫嚣,可身体却僵直的厉害,嘴唇涌动,好久我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丰奇骏就那样隔着声筒,看不见我的表情,告诉了我不想要的答案:“她也是自杀离开我的!”
她是谁?
一瞬间,我想到了原本他屋子里那些陈旧却带着女子特有记忆的东西。
一直以来
我规避的问题,其实并没有消亡,它只是换了一种积压方式,压缩在我看不见的角落了,等到我的抵抗力最低时,一击即中。
终于!我遍体鳞伤。
她是他的前女友,他爱到骨髓里,不能忘乎的女人。
璐美瑶当初为什么要找我来诱惑他,一个无须言语的答案也随之浮显在我心头。
就是因为我有那么一点点像她吧!
“所以……”丰奇骏做了陈述:“我绝不允许美瑶死在我面前。”
“所以她还是没有死成吗?”
“刚抢救了过来,还要观察十二小时。”
“呵!”我就知道!
璐美瑶!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丰奇骏智慧过人,又不是不知道,可是你在明明知道她别有目的的情况下,还跟她纠缠在一起!
我才不管她有没有自杀,会不会死,我要的只是你的态度。
你这么多天不理我,不接我的电话,真的只是单纯的忙,没有办法接我的电话吗?
还是你没有办法正视自己的内心,没有办法面对我。
丰奇骏,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在我将一颗真心全部交托给你以后,你居然为了别的女人抛弃了我。
一瞬间,我的泪水模糊了眼睛。
为什么上次璐美瑶入
住丰府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无语凝咽!
“嗝!”我慌忙将自己的嘴捂住,还是有声音透了过去。
“喂!”丰奇骏的声音里带着询问,听不到我的回答,他略显得有些慌乱:“说话!”
心里有千般问题,都归为了无声,我将电话掐断,交给面前担忧的婆婆,转身回了席间。
“吃饭!你哥不回来了,今天你不用看他的脸色吃饭,酒也可以少喝一点,过年嘛”我对着担忧的丰奇琪说道。
丰奇琪呲牙怒道:“璐美瑶自杀死就死了,凭什么拽着我哥不让他回家!”
“闭嘴!”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婆婆就一声呵斥。
我强颜欢笑,其实我知道,刚化过的妆都哭花了被泪水冲了,我的笑容一定特别难看。
我自顾自的给每一个人倒了酒,率先端起了酒杯。
“来!祝大家新年快乐。”
……
良久!思泽率先端起酒杯与我碰了一下。
“新年快乐!”
接着是婆婆!
丰奇琪虽然碰了杯,却没有说话,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
不过我很满意了。
有她们的认同陪伴,我这过往的一年将不留遗憾。
酒气蒸腾,呛出了泪花,醉眼朦胧里,是思泽英俊的面庞。
“姐!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