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并不觉得季沁这次找自己会有好果子吃,自从平帝退位以来,齐璟给足了云家面子。
季家多少也给云家沾亲带故,故此季沁也算重新得势起来,不过上头始终有云家盖着而已。
这次邀请自己去闲坐估计免不了一场为难。
季沁还是依旧手上串着佛珠,“林意,哀家似乎好久未曾见到你了。”
“短短几月不见,你又爬上了皇帝的...床榻。”
“太皇太后说笑了,多是嫔妾的不是,实在是这段时间侍寝过于劳累,照理应该早点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没有等季沁说免礼,林意就面无表情起身了,她可不像以前那样吃哑巴亏。
“你...”
季沁还未来得及指责,便瞧见一宫女碰上了一串佛珠上来。
“这是嫔妾的一点心意,太皇太后向来崇尚礼佛,这佛珠是意儿的一点心意。”
季沁撇了一眼,“你送给哀家的东西,哀家可不敢要。”
话音刚落季沁旁边的嬷嬷伸出的手只好停在了半空中,林意轻笑挥手道:“太皇太后看不上便罢了,青柚收回来。”
季沁看见那佛珠又被林意的侍女收了回去感觉自己都要被气炸了,“今天哀家叫你来也不为别的,你知道是为何吗?”
林意坐在一旁直视着季沁,“嫔妾不知。”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你这狐媚样子迷惑得了陛下可迷惑不了哀家,皇后能容得下你,哀家可就不一定了。”
话音刚落,她便听得窗外朱红宫门关闭的声音,又瞧见几个宫女端着瓷碗走了进来。
瞧这个架势季沁今天是想让自己命丧于此了,“太皇太后什么意思?”
“喝了它,哀家保全你的全尸。”
林意的表情并不慌张,语气甚是轻松,“理由呢?狐媚皇帝?这个理由来杀嫔妾太牵强了,您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你就是个祸害,死了便死了。”
“哈哈哈哈。”林意的大笑惹得季沁起了身,接过了黑忽忽的汁水。身旁的几个宫女见状立马控制了青柚,又将林意按在地上。
青柚的武功并不弱,本想带着林意一道反抗,却不想林意一个眼神示意其安静下来。
“您可真的好生糊涂啊!白白做了别人的刽子手,惹了一身脏。”
“你什么意思?”
“杀了我对您可没有什么好处,到时候皇后娘娘痛快了,受难的却是您。”
一改往日眼中的清澈与无辜,林意的双眸之中映射出的寒光让季沁端着毒药的手有些发抖。
“杀我,不是您本来的想法吧?”
“您想维系云家和季家的桥带,大可不必这般把臭名留给自己。”
“云夫人怕是身子不太行了吧?你觉得杀了我之后,陛下还会让季氏的女子入宫吗?”
林意这句话问得甚是巧妙,云翦的正妻娶的就是季沁的亲妹妹季湲,可季氏这些年势力愈来愈弱,只是靠着和云氏的联姻还有季沁苟延残喘,如今要是季湲一故去,这无疑是对季氏一大打击。
季沁狠狠抓住了林意的下巴,飞快扇过一个巴掌,神色愤怒道:“你住嘴。”
林意被扇的右脸顿时红肿,嘴角还蔓延起了血珠,“您在这后宫之中,如今也只是光有这太皇太后的名号罢了。”
见季沁的脸色被气得铁青,林意嗤笑到:“我要是您绝对不会今日这么冲动,云家狼子野心,您觉得您真的可以一直与狼共舞吗?”
被激怒的季沁一时半会找不到撒气的地方,只得又扇了林意一巴掌。
事实上她今日之举云妙没少在其中推波助澜,但是眼下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即使她什么也不做,只怕眼前之人也依旧会记恨她。
“哀家是太皇太后怎么就不能处置一个小小的宫妃了?你魅惑皇帝又目无尊长,后宫怎么可能留你这个祸害。”
说罢那举着的汤药离林意的瞳孔愈发的近,可眼前之人的瞳孔之中却依然不见一丝恐惧。
“皇上驾到!”
季沁的手一滑,汤汁便洒落在了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怎么会这样?”
今日北逐使臣来访,皇帝此时应该在宣政殿后殿万清殿接见使臣。
“娘娘,您自己做事不入流,现下可别害了你的宫人。”
“意儿。”
那明黄色的长袍匆匆来到她的身边,她早已经泫然欲泣,整个脸色惨白,便顺势昏迷倒在齐璟的怀中。
季沁怎么也想不到上一秒还张牙舞爪的林意,下一秒就柔弱到昏迷在齐璟怀中。
“皇帝,哀家并未...”
她还没有来得及打断,“若不是宫人来告诉朕,太皇太后您今天是想杀了朕的爱妃吗?”
齐璟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发黑的汁水,神色暴怒,对着季沁步步紧逼,让季沁声音都有些不稳,“哀家是为了...”
“不要告诉朕是为了肃清后宫。”
“朕看你完全是为了你的私心。”
齐璟眸中已经毫不掩饰带有嗜血的杀意道:“朕不是父皇,可以让你安稳无忧过这么些年!”
“你...不能把哀家怎么样?”
“不能吗?”
齐璟瞧见怀中小脸已经发白的意儿,知道这人应该是吓昏过去了,也不想在这里停留过久,抱起人便往外走,“传朕口谕,太皇太后病重,即日起在清宁宫休养生息,无诏不得出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