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安看了他一眼，心里只觉得十分不耐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羡慕还是嫉妒？”她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看着周若言的目光很是冷漠。
或许正像是周若言说的那样，周若安学会了一套收拢人心的本事。
因此，周若言的话音刚落，本来安静站在旁边的所有人都面带仇恨的看她。
遭遇了一系列的事情，周若言早就没有了之前的胆色，她咬了咬牙，有些不情不愿的低下了头。
“我没说什么，”周若言恨恨的开口，“只是没想到习惯单打独斗的你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面而已。”
看她主动服了软，周若安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继续纠缠。
她知道周若言向来如此，和她计较，倒不如拿一根面条就自己吊死算了。
“坐吧，”周若安挑了挑下巴，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
因为周若安的话，旁边人虽然很是不情不愿，却依旧替周若言搬了张椅子，椅子腿重重的磕在地上。
看那些人看不惯自己，却不得不伺候自己的模样，周若言心理的郁气一扫而空。
她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缓缓的坐下，娇柔造作的开口说道，“我已经许久没有被人伺
候过了，多亏了你，如今我总算是又感受了一次。”
她虽然看似和周若安对话，但是目光的落点却是旁边站着的人。
看着他们脸上的愤懑越来越浓，周若言脸上的笑意更清晰了几分，带了几分得意洋洋。
周若安将她脸色的变化轻易收入眼中，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两下，心情复杂。
“你变了不少，”轻咳了一声，周若安开口感慨道，“也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让人讨厌了。”
听到这话，周若言垂下眼皮，似笑非笑的扯着嘴角。
“经历了那么多，哪能不学得乖一点呢，”她低声喃喃。
听到这话，周若安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段时间的所有经历。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些不满的开口说道，“你这人怎么死气沉沉的，怎么不拿出你之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气势。”
她这是在讽刺我！一定是！周若言在心里大喊大叫，表情也有一瞬间的狰狞。
她满脸不服气的看向周若安，没说什么，又悻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曾经那个人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想活下去，”周若言说道，“我不会再针对你做什么事情，你也不必再警惕。”
周若安看
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你的前科太多，我有些不太相信。”
被这一句话轻易挑起了心中的火气，周若言恨的跺脚。
“我管你相不相信，”周若言咬牙切齿道，“我自己相信就行了。”
耸了耸肩，周若安安静了一会儿，有些突兀的开口问道，“你以后想去哪？”
周若言的眼睛亮了起来，但很快又暗了下去。
直勾勾的看着周若安，周若言硬邦邦的开口道，“我哪都不想去，只想吃饱喝足，老死一生。”
这是曾经的周若言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一条路，但是如今竟然就这么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后，周若言沉默了一会儿，眼中情绪翻腾，最后又回归平静。
“吃饱喝足，老死一生，”周若言又一次重复道，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能够让周若安清楚感知她的决心。
周若安有些意外，但又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似乎很是理所当然。
“留在皇宫？你不想去南方的小城吗？”周若安问道，目光直直的落在周若言的脸上，细细观察着她脸上所有的情绪变化。
南方的小城？周若言有些恍惚，眼前似乎真的出现了南方小城的水波荡漾，同胞弟
弟的天真无邪，以及父母眼中的担忧与关爱…
她当然是想要回去的…但，回忆起自己孤注一掷离开时，父亲眼中的失望，周若言突然间就失去了回头的勇气。
垂下了眼皮，低下了头，周若言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粗糙手指，轻声说道，“不想回去。”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了，若不是周若安的五感还算灵敏，恐怕是连听都听不到的。
“我如今已经是这番模样，又何必回去惹他们心烦，”周若言说道，“他们身边有弟弟陪着，必定能够安享晚年。”
周若安能够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对方话语中的颤抖，以其不知身在何方的茫然。
舌尖轻轻刮过牙齿，周若安撇了撇嘴，有些含糊的抱怨道，“你倒是将所有一切都想得清楚明白。”
若是曾经，听周若安这般语气，周若言定然是要和他战上个几百来回。
但现在，她不过是苦笑一声，将自己缩的更小了一些，瘦弱的身形仿佛一折就断。
周若安有些见不惯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声说道，“你曾经可是最看不上别人做出这般，今日自己倒是做的痛快。”
“你不敢回
去，又何必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们的身上，说来说去，不过是你自己胆小罢了。”
“你知道什么！”周若言猛的抬起了头，恶狠狠的瞪着她，“我来京城就是违逆了父亲，如今又没混出个什么名堂，哪里敢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更何况，更何况在我离开小城的那一天，父亲已经和我断绝了关系。”
眼眶一热，有什么东西顺着眼角落下，周若言连忙低下了头，手指迅速的蹭着眼角。
“总之，我不会回去。”她语带哽咽的强调，努力的咽下抽噎，但颤抖的肩膀却是怎么都不受控制。
“真看不上你，”周若安并没有如她所愿，反倒是撇了撇嘴，说道，“他说断绝关系你就信了？你曾经那些死皮赖脸的招式都忘了？你回去，站在他面前，他又能如何。”
重重的搓着眼皮，周若言许久之后才抬头看她。
“你不要含血喷人！”周若言努力的撑起肿胀的眼皮，咬牙说道，“我哪里有什么死皮赖脸的招式！”
“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周若安拉长了声音说道，“我可记得，你从小就死皮赖脸的跟在宋辞身边，长大更是要死皮赖脸的嫁给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