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的春节是徐家有史以来最阔绰最富裕的一个年。
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他们的生活不但获得改善了,而且工作一下子也都给解决了。
徐家老大进了金陵纺织厂做工人,上来就是车间副主任,这是其他工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且,老大的媳妇也进了工厂当工人呢,她会缝制衣服,就进了成衣车间先学着。
本来,沈光林已经准备取消编制了的,可他们不认,非得要这个玩意,沈光林也只能给续着。
在他们的观念中,这是不一样的,有编制就是正式工人,没有,那就是临时工。
车间主任,竟然是临时工,还能管住谁呀。
好吧,好有道理的样子。
现在还没到国企改制和破产潮的时候呢,工人还是国家的主人,全国也只有少数企业是被外资企业收购的。
在长城集团,有两种人,一种是正式的在编工人,一种是后来招募的合同工人。
虽然,在集团内部,是同工同酬,但实际上,他们发放的薪资是不一样的。
就工资而言,假设都是100元,合同工能拿100%的工资,一分都不少,但是,编制工,能拿多少要看上级部门给多少,只有50也是可能的。
长城集团是先把钱给了上级部门的,工资由他们发放。
但是,即使如此,那些人依然守着编制不放,坚决不做合同工。
按照沈光林的规划,小嫂子原本是要进办公室的,她不愿意去。
进办公室的事还是算了,她没读过书,不是那块料。
从这个层面讲,她的条件真的不如徐家老大好。
徐家的几个子女都是有文化的,至少,也是读过几年书的。
林阿姨出身书香世家,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她就会教他们读书识字了,到了年岁又会让他们上个几年学。
因此,徐家兄弟真的说的上是文武双全的呢。
徐老大一家的工作就这样安排好了,过完年就正式上岗。
至于徐老二和老徐夫妻俩,沈光林想了又想,还是给他们安排在了疗养院工作。
这么好的地方,当然得收回来。
在沈光林心里,疗养院这个地方比金陵纺织厂还重要的。
工厂可以随时建,但是景区资源,那是有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
只是,实在没有想到,企业每年还要花这些个冤枉钱养着那些蛀虫呢。
以后,肯定没这回事了。
沈光林说了,这个地方就给你们独立经营了,里面的服务员和厨师想要就要,不想要就退回厂里去。
不过,以后这个场所就要自负盈亏了呢,前期厂里也不会问你们要租金的。
所有经营所得可以先归你们支配,等先赚钱了再说。
总之呢,这个营业场所你们先干着,大不了,以后给金陵纺织厂一个内部会员价就是了。
以后再想来白嫖的,给我打出去。
然而,想法很美好,实施起来并不容易。
都没等到沈光林从金陵离开呢,那些白嫖惯了的人已经闹腾开了。
我们以前都是能白吃白住的,凭什么现在就不可以了?
早在春节之前,沈光林他们去疗养院住了一天,发生了很多不想发生的事。
从那之后,沈光林就让老齐把疗养院先给关了,大家回家过年。
过年七天乐,白嫖最欢乐。
沈光林他们是挺乐的,可有人就不那么乐了。
在沈光林的长城集团,过年都是放7天假的。
他可不管别的单位如何,在现在,有些单位是不放假的,而一些单位,放假是放假,但也只放三天假。
沈光林坚持,他的员工要有尊严的活着,一律放假7天,一天都不能少。
这个理念跟大强子很相似。
大强子也说过:他要让他的员工,有尊严的活着。
这么说来,其实大强子也是个好人呢,他没有干过什么坏事,你们不能再嘲笑他两分钟的轶事了,这样不好。
万一那天只是状态不好呢。
上万投诉和差评都无法打败的强人,竟然输给了一个女人的两个单词,想想就神奇。
经此一役,每一个三分钟以上的成年男子,都拥有了站在雄性动物鄙视链上的权利。
我虽然没有钱,但是我很强啊。
不过,过年期间疗养院放假关门了,那些住惯了的领导可是憋坏了的。
尤其,一些人压根没有准备过年的物资呢,就打算这些天吃住都在那里呢。
结果,你们不开门了,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
面对频繁上门的质问,老齐问沈光林,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当然是凉拌。
初六,马日,送穷日,适宜开业,六六大顺。
这是徐家父子掌管疗养院的第一天,沈光林带着他们一起去的。
然而,他们刚到疗养院,就被那些没有占到便宜的老领导们给堵住了。
一定要讨个说法。
在国企,这些老领导或许做过一些贡献,但是他们更大的贡献是享受特权,堂而皇之的攫取尽可能多的利益,甚至把公司搞垮了也毫不在乎的。
君不见,长期包租三甲医院特护病房的是哪些人,他们真的病了吗?
那些占用并浪费医疗资源的人,你说他们是公仆,这样的仆人,简直不要太多哦。
看着老老少少堵门的这些人,沈光林非常的不开心,他表情严肃的道:“你们是谁?是来干嘛的?不用去上班了吗。”
“我们是谁?这个工厂就是我们建起来的,我们艰苦奋斗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和泥巴呢,怎么?我们辛辛苦苦奋斗了一辈子,到头来还被你们给欺负了,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大家义愤填膺的说着自己的资历和功劳,但是沈光林作为资本家,是不认这个账的。
“据我所知,这个厂是民国年间的企业家建设起来的,后来被汪伪接管。看年岁听资历,你们应该是跟着鬼子和伪军干过的吧,我看过档案,这里以前还生产过军服呢,你们还做过这么助纣为虐的事,有什么资格把自己说的如此冰清玉洁。”
沈光林毫不客气的揭露了他们的“本质”。
其实,无论东北的工人还是其他地方的工人,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混口饭吃而已。
老沈,也就是沈光林的亲爷爷,他就是金陵人,还给伪军的兵工厂做过钳工呢,不是一样没有遭到清算。
沈光林继续说道:“金陵纺织厂已经改制了,现在是合资企业,你们的退休工资,跟政府是有协议的,不会短缺了你们。至于疗养院,不好意思,这是属于金陵纺织厂的,将会面对所有工人开放,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想白吃白拿的,趁早滚蛋!当初在改制的时候,长城集团是给政府出过钱的,赡养你们,不是我们的义务。”
这一番话,人群的势头被打压下去不少,但依然有人不服气:“不要拿合资企业吓唬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是谁,你叫什么?”沈光林伸手指着那个说话的人,看着年龄并不大,不是老退休,还敢混进来一起闹事。
“你别拿手指我,老子最讨厌有人指着我,我爸就是原来的厂长,老革命出身,根红苗正,不是你说的伪军。”刚才那位被沈光林指点的人生气了,大声的叫嚣:“你有种,就把我爸的退休金给停了,把我也给清退了。”
“行,那就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