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宁不知道这些是谁开始传的，是一直看她不顺眼的HR王姐，还是张总，亦或是她近日得罪了的曹子仪。
她没去深究这个问题，清者自清，工作只是工作，就是用来赚钱的，仅此而已。
至于同事们怎么看待她，那是别人的事情，她管不着，也不想理会。
可她没想到，有一次，还能从他们口中听到她大专时期的流言：
“姜悦宁她很有名的，我老公是南桥大学的，都听说过她……”
“啊？听说过她什么？”
“还能有什么，私生活不检点呗，这小小年纪的。”
“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大学生啊，玩得花着呢，尤其是专科职校的女生。”
“……”
似忍耐到了某个极限，姜悦宁端着杯子绕过隔门，哐当将杯子搁在大理石台上。
王姐和另外一个销售部的总监闻声，一齐转过身来。
姜悦宁面无表情，声音冷淡：“有证据吗？”
大概没想到姜悦宁有胆子站出来对峙，王姐笑容僵在脸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小姜？”
姜悦宁不管对方的顾左右而言他，唇角微弯：“说我大专时私生活不检点，我问你有证据吗？”
见王姐不说话，她又扭头看向另外一个女人：“于总监，你刚说你老公是南桥大学毕业的对吧？”
“哦，南桥大学的高材生，不忙着保研留学，专门去嚼隔壁大专女生的舌根子？”
“自己思想龌龊，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和他一样？”
“你怎么说话呢你？！”于姐显然被这话激怒了，往前两步，手指直指姜悦宁的额头。
王姐怕事儿闹大，忙去拉人：“诶，别气别气，小姑娘不懂事，跟她计较什么呀……”
说着将于总监拉到跟前，并在她耳边嘀咕了句：“张总的人，你悠着点。”
望着两人走出茶水间，姜悦宁身背僵硬。
她脑袋嗡嗡作响，听不清于姐最后嘀咕了句什么，只能感觉到指甲印进掌心的肉里，带起麻麻的刺痛感。
纵然再想忍让，也终究，抵挡不过这些天累积起来的情绪。
漫无边际的痛苦，委屈，甚至是耻辱感压在自己心头，将她的精神分崩离析。
一方面，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因为她的确无法管住别人的嘴。
一方面，她又为此饱受痛苦，将别人给她递的刀，狠狠扎在自己的心脏上。
矛盾，内耗，折磨。
姜悦宁盯着自己手边的白瓷杯盏，良久，才将手松开。
她出了茶水间，在各种目光中回到办公桌坐下。
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就开始写请假申请，并发给经理，还有张总。
做完这些，她拿上包，也不管到没到点，直接走人。
从公司出来到坐上地铁，姜悦宁整个人都神情恍惚。
顾不上分析自己的冲动对不对，也顾不上焦虑什么，满脑子，都是那些粗鄙的骂词，怎么也挥之不去。
回到出租屋，她从冰箱里拿出几听酒，一饮而尽。
等到昏昏沉沉，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就倒在沙发上睡觉。
直到浑浑噩噩睡到胃疼醒来，再去喝了粒止痛药。
光线昏暗的房间内，姜悦宁搁下杯子，表情呆滞地望着桌面。
正思考着要不要洗个澡，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显示来电。
望着屏幕上跳动的“付秋菊”三个字，她面无表情地接起：“喂……”
“喂，悦宁，你在南桥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
“家里最近可忙，我这也没时间给你打电话，你奶奶年纪大了高血压又住院了，检查说怕中风，要提防着点，还有你弟也不听话，读书不好好读，去跟人打架，砸坏了人家的电子手表，一千多块钱嘞……”
姜悦宁垂眸：“什么电子手表要一千块？”
付秋菊：“不清楚，说是什么电话手表，我也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骗人的，反正家长找上门来了，说一定要我们赔钱，道歉也没有用。”
“你说说这，这多大点事啊，小孩家玩玩闹闹的，怎么还要赔钱呢……”
姜悦宁没耐心听这些琐碎抱怨：“说吧，要多少钱。”
电话里头静了一瞬，旋即付秋菊又说：“其实家里最近也不缺钱，主要是你舅舅生意失败，家里存的几万块钱昨天都借给他了，现在这手头上才有点紧，你爸还为这事和我大吵了一架。”
姜悦宁眼睫轻垂：“所以我们家的钱，你为什么要借给我那不成器的舅舅？”
付秋菊：“诶你这孩子说的什么黑心话！管他成不成器，总归是我的亲弟弟，是自家人，我不帮他谁还能……”
姜悦宁烦了，直接打断：“多少钱，不说我挂了。”
付秋菊：“……两千就行。”
姜悦宁挂掉电话，打开支付宝直接给付秋菊转了两千块，旋即丢掉手机，连澡也不想洗了。
她深知没人会喜欢负面情绪，也没有愿意靠近消极的人。
所以情绪越是不好，她越不会去打扰其他人。
就这样独自一人，任情绪慢慢地，慢慢地消化。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好像有些难熬。
从离开公司起，姜悦宁在家宅了整整三天，这三天，她什么也没干，全在睡觉。
饿了就点外卖，困了就睡觉，日子过得昏天黑地。
直到这天中午，她被一阵拍门声吵醒。
睁眼时，窗外的阳光正映照在脸上，有些刺目。
她看见光束中尘屑飞舞，听见几步路外的房门处，传来砰砰砰的拍门声。
“姜姜！姜姜你在家吗！？”
“你开下门，我是叶晓冉！”
姜悦宁迟钝片刻，这才想起来去开门。
叶晓冉进门就吐槽：“你这屋里怎么酒气这么重，你又喝酒了？”
说完，她将脚边一个酒瓶子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都说了让你少喝酒，你胃老不好还这么折腾。”
姜悦宁脸色苍白，微弯了下唇：“怎么感觉你才像我妈……”
叶晓冉瞧了眼她的脸色，语气闷闷的：“我亏你还笑得出来，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姜悦宁将沙发简单收拾了下，给对方腾个座位：“嗯？”
叶晓冉指了指茶几上的手机：“你三天没回我消息了，还说没事？”
“上次清明节假那天……你是不是骗我啊？你遇到的真的是你那初恋吗？”
见她都怀疑到这事上了，姜悦宁无奈，只好摊牌：“你别瞎猜了，没别的事，是我请假了，所以想大睡三天。”
“这不马上快五一了，你好端端的请什么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