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翊就这么拉着妄彦跑了许久,雷狮硬是怎么拽都拽不掉,这让他严重怀疑自己作为顶级alpha的身份,或许安迷修也是个alpha,不然哪有omega的力气这么大的喂!雷大猫猫也干脆任由他去了,他倒要看看是什么能让安迷修这么匆忙,还不忘拉上他一起。
“喂安迷修,跑慢点啊!”
桉翊被这突如其来的警告吓弯了呆毛,转过头的时候刚好撞上妄彦帅得一批的脸上,妄彦吃痛地嘶了一声,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也泛出一点泪花,顿时让安迷修的负罪感更重了。此时眼前的少年受到撞击的反应竟是显得那般乖巧纯真,头巾半掩着清秀的面庞,微风乍起地拨弄缕缕碎发,初阳正暖,流年似水,岁月安好,让安迷修一时认不出真与假,呆呆地看了许久。
雷狮小时候的样子与长大后是有很大出入的,幼年的他少了几分嚣张跋扈,多了几分不似桀骜的稚嫩纯真,毕竟就算他的心理是不拘礼节、肆意妄为的,由八岁小孩的皮囊也是看不出来的,经过这么一番推敲,安迷修觉得雷狮小时候也不是那么让人生厌,应该是他能够接受的程度。
“说起来,安迷修,你是alpha还是beta?”
这种问题也太过于大胆了一点,一下子便戳中安迷修的痛处,不由得锁紧了眉,玛绿色的眼眸也低了低,雷狮眼底的笑意逐渐肆无忌惮起来,现在他已经能大概猜出安迷修的第二性别了,如果成年后没有再分化成alpha或是beta,怕是免不了一番苦战肉搏了,看来安迷修这家伙的运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差很多。
雷狮抿眉想了想,突然向安迷修靠近,安迷修吓得瑟缩着往后退,大概是害怕猜到自己是omega以他的性格会行什么图谋不轨之事,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你那么怕我干什么?”
雷狮越靠越近,最后在脸离安迷修只有一厘米之差的距离停了下来,他盯着安迷修绯红着被阳光半遮的脸,再没有忍耐地露出了一个十分无所谓的笑容,安迷修愣住了。
“你是omega吧。”
一个巨大的霹雳劈到了安迷修的头上,他不敢看雷狮的表情 ,那明显带有玩弄和嘲讽意味的眼神是安迷修从小一直所惧怕的,他没有进行反驳,因为再怎么样也瞒不住了。安迷修止不住的颤抖着,雷狮想要再靠近一步,现在安迷修的样子活像只胆小的兔子,可怜而又可爱。妄彦自己也不知道桉翊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不会是怕自己被他给标记了吧?不过以这个对性知识一窍不通的木头的想法,倒真有可能这样。
“你是笨蛋吗?难道不知道alpha与omega之间的标记需要十八岁的年龄作前提?”
“是这样吗?在下对于这……这方面也不是很了解。”
桉翊觉得自己在恶党面前真的是出了大糗,可是这种东西师父也从来没有教他的,他刚才还以为恶党要剥夺自己的……算了,十岁小孩不知道这种东西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安迷修,看起来你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天真啊,现在的我,可没法满足你呢~”
雷狮摆出一副要他忍忍的样子,安迷修听完下一秒直接踹了他一脚,这种不知羞耻的话是能直接说出来的嘛!雷狮摸脸的同时又要兼顾着去缓解脚部的疼痛,可他并不打算让安迷修赔偿医药费。
“嘶……一点也不手下留情啊,真疼。”
雷狮笑着说,视线一直没从安迷修的身上移开,甚至用额前的发丝刮了桉翊柔软的鼻尖,这让安迷修以为雷狮是要用头撞他以报复刚才有失偏颇的行为,立即用力往后退,直到不留神直接与灌木丛撞个满怀,一脚被树枝勾住,安迷修整个人都跌坐在杂草与茴香豆丛生的灌木里,本来就是刺猬形状的粟色头发此刻更是由心情延生出几枝叶与几朵颐,差点让雷狮笑抽了。
“哈哈……安迷修,能一头扎进灌草丛的,恐怕你是第一人。”
“恶党!”
此时棕发少年的脸红得像个柿子,他当骑士这么久都没有如此难堪过,而在雷狮的眼里却变成了其他的意味。棕发少年气鼓鼓的走在前面,走得离雷狮远了些,雷狮则是不紧不慢地跟上安迷修,不可否认,他从安迷修身上还能找到一些乐趣,特别是挑逗他的时候,他真想让安迷修也看看他自己脸上滑稽的表情。好像雷狮的每一句话,都能触及到安迷修的痛处,即使是再生气,也是不再与雷狮起冲突,凡事都得以大局为重。雷狮看着安迷修有些不服气的表情,摸了摸喉结,连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
“安迷修,你发情的时候是怎么过的?”
突如其来的直球打得安迷修懵了神,缓过来后瞪着雷狮不开腔,太恶劣了吧,这种问题是可以直接问出来的吗?雷狮沉脸,本就浓郁的天然信息素顿时凝固了起来,紫色的眸子因为光线的原因看起来像一双无底的黑洞。
“恶党你刚才不是说十八岁才能……那个吗,现在又来问在下是怎么回事!”
那样敏感的字眼安迷修实在说不出口,雷狮很清楚他在说什么,却只是淡淡地回了句。
“一时兴起。”
安迷修完全不想与这个傻子在这里浪费时间,用手挡住了光,迈出的步履更大,琢磨着一些回到小木屋后所要干的琐事,他承认自己对恶党或许是有些狭隘,那等会到小木屋就让妄彦体验一把自力更生,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拈轻怕重。
翻来覆去的絮叨总有一股匿笑的错觉,反复捶打沉寂的院落,是要叫琥珀色的瑰丽都信服分歧的谒弄,是棕发少年再熟悉不过的桑梓,殊棕色的木屋也已经隐入眼底,沐浴着春光的祷告,携来一束了却林土的绣球。一霎到家的激动,一粒沙子悄然而入桉翊的眼眶,虽然没有疼得呲牙咧嘴,但绞尽脑汁绽开的泪点也让妄彦一下就留意到。
“进沙子了?”
像是突然降临的一缕关心,若是别人脱口而出安迷修不会觉着无从适应,在雷狮的嘴边怎么就变得那么别扭,出于礼貌与礼尚往来,安迷修还是很绅士的回了句。
“谢谢关心,在下不要紧的。”
“哦?我是说如果你瞎了,我还要掏钱给你治病。”
热忱循序渐进成冷清,这在棕发少年听来很是鄙薄,原来他也就少了几分漠不关心,说的话还是能给安迷修当头一棒。表面上是厌倦,内心却是附和的,雷狮直接将自己前一秒还在系的头巾塞进安迷修怀里,一脸无所谓地看着他。
“愣着干嘛?别人想用我的头巾我雷狮直接给他一锤,当是我赏你的。”
“恶党你是改邪归正了吗?”
“你今天问题很多。”
安迷修觉得雷狮应该是转性了吧,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是忽略了什么。不必担心太多,雷狮能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他就很开心了,这样应该离攻略任务能更进一步了,碧绿色的眼眸顿时被裁剪而出的粼光所圈定,澄澈绵延在鲜为人知的逆境,像一汪碧水迎来了初晨的阳光,是至死不懈的鞠躬尽瘁,可歌可泣整个悲楚的生灵。这么饱含生气的眼神,以及心中那燃烧不殆的希望之火,真想亲手掐灭。
即使有过拖沓,修润过的白色头巾桉翊还是没有用,骨碌几遍应该就可以豁亮了,他保证不是由于嫌弃头巾上的细菌,毕竟在他印象中一向邋遢的海盗可是头巾的死忠党,闲暇得擦摸上成千上万那种,坦言无忌地道来,在下是怕恶党在头巾里下蒙汗药……
生疏的木质小屋活像书斋,两楼一厅,卡其色是主色调,粗拙地营造高级的样子,却免不了有斑斓的牵牛缠绕上木桩与墙瓦,像是要高扬着头颅将荒僻取缔,滞笨却让其成为降格的愧怍,唯有青苔丰饶了低矮的门槛。烦噪的天气夹进春天的序章,这对于阴凉是不厚道的,高敞的屋檐下有俩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在乘小凉,衣着是适合在暮春穿的,最显眼的还是头上突兀的呆毛,让安迷修一下子联想到艾比小姐。
仔细地确认,确定是艾比小姐无误,再一次的发现让桉翊醒悟,枳鸢小姐所描述的异世界,应该就与在下在古书上了解到的平行空间差不多,恰似一面镜子,投射的永远是彼面,只是环境有所不同。综合说来,在下在原世界里所认识的或是未见过的在这个世界都可以被照搬过来,只是失去与在下共处的记忆。安迷修一时间被灵光乍现所伤感,也就是说在下与艾比小姐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没了吗,就和师父师兄并没有前世的记忆一样……
鹅黄钻进羊肠小道,揉和玫红与蔚蓝普成的天空,藏在云里的温柔被隐匿在视野之外,红色的发梢也随着棕发少年的靠近益加近在咫尺。十拿几稳使赧然逐步遁词,不加作揖,果断失礼地环住艾化的肩膀,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使艾比发怔地看看他,安迷修软萌的笑涡洋溢出不易察觉的温情,像是已然蓄谋多时。
“你是?”
生疏簇新了疏离,渺茫的端祥似乎添了一层再待撕除的隔膜,置之不理的错觉使桉翊惘然,明明已经猜忌了这样的结果,却还是止不住愕然,即便被玄虚麻醉,还是任由诓骗恣睢。艾比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少年,明明长得还挺帅的,可总是觉得有些惋惜的样子,并不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应该是很好说话的。
“真是位可爱活泼的小姐,在下安迷修,有什么能为您放劳的吗?”
安迷修打理好情绪,笑了笑,囫囵的日薄夕山轻描淡写苟安的一天,橘黄的边角与灰白的炊烟应是在铢两悉称,信手拈来槲叶与雏菊的熏陶,心旷神怡不由得在眼里酝酿,憋闷的内心一时间掂量了要诫,不禁高谈阔论起来。诸如此类的意境又岂在朝朝暮暮,只是浮光掠影的惆怅总会残余于滞碍。这样的日落在预警未归家的事物,艾比的内心也开始进退维谷,用手肘戳了戳埃米,毫不拖泥带水的示意使埃米了然于心。
“那个安前辈,我和老姐没有地方可以去,能告诉我们这附近有地方可以借宿吗?”
“不用那么麻烦,这间木屋是在下与师父和师兄一起住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借宿一晚,不过在下要先询问一下师父。”
艾比点了点头,看来这位十岁小孩还是挺可靠的嘛,只是他一句不离【在下】的,很是中二的,艾比的内心将【呆头骑士】的绰号咬重了些许。安迷修打算等菲利斯与赞德回来后再问一下,但是让客人杵立于门外总归不符合骑士道,于是推开木门,把小木灯点上几盛,枯黄色的灯芯由雕花的木质灯罩里泄露出来,素朴清雅将劳牍蜕变成温馨。与木屋外偶有横生藤蔓、旁生枝茎不尽相同,屋内摆放的东西还是挺多的,虽然不算奢侈,但对于安迷修来说已经足够了。走进那阁楼,环往四周,那用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棕发少年身上细腻温柔的感觉。
阳光透过树叶细碎地洒满树林,木屋的陈设依旧,灰尘在光线中漂浮,空气中有桉翊留下的味道,宁静,淡然。夜幕降临,屋檐下吊挂的葫芦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把室内照得一片雪亮,干净整洁的青石板,陈旧古朴的木屋,摆放整齐的用具,袅袅面包香带着丝丝甜意。眼前宁静的景象,仿佛藏在内心深处的某个梦境,毫无征兆地走到面前,是如此猝不及防,是如此无法抵抗,妄彦有些怔然。
一进门就看见抢眼的留言墙,上面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纸条,不难看出师徒三人的关系应该很好,上面写着的有日常生活的琐事,更多的还是临走前的嘱托,随着时间的推进有条理地进行排列,并不显得很冗杂。雷狮将最新一日、也就是今天的纸条伸手揭下,有用红铅笔写的醒目一句话。
【小安,为师与你的师兄要出趟远门为你找些治体病的药,大概两天后回来,冰箱里有赞德煲的黑暗<划掉>料理,园里为师种的小雏菊打理一下,如果蔫坏了一点老夫拿你是问,为师也不太擅长讲什么肉麻的话,记得照顾好自己——永远爱你的<划掉>师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