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色的岸屿,四周的轮廓形全然被白花色的海浪磨去了棱角,甚至不断地被得寸进尺地吞噬,收缩成一座有灯塔矗立的岛,桉翊便生活在这样的一座小岛。像是被嵌进去似的,醒目刺耳的生计清单,驱使他不停地围绕这座小岛转,心向何处也无从可知。
沥青的小岛,周围的回响都是漫无目的浪花在翻涌,虽然只是茫茫大海中的仅有的淤泥之地,被大海所包围,但与这座小岛生生共息的,仍然是灯火阑珊、人流攒动,包括横七竖八的缆车杆线,交错纵横的天桥,也是青岛上惹人眷恋的独树一帜。
墙内的人想爬出去,墙外的人挤破脑袋的想爬进来。
就是这么一座小岛,灯塔与风浪成了碎银几两抵消的围墙,覆辙的小船怎样转动双桨也荡不出去。属于这里的只能一辈子属于这里,不属于这里的奈何势不可挡也触及不了暗屿。
或许可以说这座小岛所容纳的不过是凑数,但无可非议的是,一具小小的城市都被它硬生生缩进了魔方里,可以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小小的岛屿正处于被炽热的阳光所包围的盛夏,湿热又吹得干燥的盐味海风缕缕地拂过小岛的每一个角落,亲吻着陷入僵局的每一寸土坻。
白银色逶迤磅礴了不高不低的小墅房,褐红的屋顶呈三角或是四边状,楼房的主体却是五彩斑斓的,这样的描述算是小岛上大多数小房子的现状,真的像被彩虹打翻了的调色盘,一祯不漏地倾注进小岛的灵魂。
持高持平的小山丘,是虚妄中的城堡,从淡青上夺笋而出,向南斜挎彩色的桥梁,木林一体,川云交替。
桉翊向往的灯火阑珊也是这般,只是安详偶有血光初乍,那强灌入血脉的,只是孤童的残影与漫无的灰垣罢了。
今天算是个十分明朗的日子,小岛的转动又周而复始的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平庸如常,桉翊也不免舍弃慵懒的负面。
略显猛烈的阳光,拢成一束斜照进一家小甜品店的橱台与开敞式的招待处,刚刚好成了桉翊清秀脸上的氛围光,使得棕发少年多了一些不同以往的帅气,只是追求小姐的初衷是没有变的,从他谈吐的无比温柔就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出。
他的名字是叫桉翊的,不过别人习惯称呼他为安迷修,就像他总爱称呼自己为“最后的骑士”是同一个道理,实际上就只有他一个人是这样认为的,别人都认为这样的叫法很是中二,毕竟骑士和他执念要守护的公主只是活在童话里,可事实上,这座小岛就是一个童话镇。
甜品店坐落于天桥上的草坪,由于受地势与旅游的影响,这里也算是一个景点,自然而然地为甜品店带来不菲薄的收入。
岛民对天桥的治安管理不算严格,是中规中矩的那种,所以一般在这周围开店吆喝还是可以的。天桥底下开凿有一个隧洞,主要是作为缆车交通系统的一个中转站,毕竟缆车是小岛上普遍的交通方式,也是与这里群峦叠加与海洋面向有关。
栗棕色的小房子是甜品店一语成谶的外观,虽说是主打的棕色,房顶却是略显神秘的紫霞色,为整个甜品店蒙上一层朦胧,或者说另有一层难以言喻的含义。甜品店的里面,不只是清一色的粉嫩色,细细碎碎的柠檬香味也是标榜,不过这缕气息更像是来源于桉翊。
桉翊是这家甜品店的牌面,就算他只是一位实习甜品师,但也总算没到饱受蹂躏的地步,因为店主是桉翊的师父,最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安迷修有一位师父,就是一只黑白条纹的体型较小的猫,瞧起来也是年事已高的样子,名叫菲利斯;他还有一位师兄,也是长得好看的那种,就是总爱称呼师父为老猫头这点得改改,听起来多少有点目无尊长了。
【渝O皙】是甜品店令人醒目的牌匾,至死不渝,皙水而立。
桉翊挺喜欢这个店名的,就是为什么甜品店没有卖法棍啊?特别是芝士味的。桉翊独衷爱于法棍,见他千里迢迢赶去南面卖面包已经是司空见惯的。
清晨的曦光总能将小岛普照得和煦,赐予海滨一丝难以捕捉的美好,甜品店里也是一片空白又光明的景色,桉翊也是心情悦诗风吟的舒坦。
每天都有好心情,都是一样的衣着。桉翊的发色是栗棕色的,发型也是和常人不同,散发出一缕缕柠檬与奶油面包混杂的清香。安迷修棕色的头发任由微风刮得生硬,梳得蓬松,格外引人注目的呆毛也微微竖了起来,大约是受到环境的反射,不再蔫了。
值得一提的是,桉翊的瞳色为碧蓝色,毫不吝啬地倒映晰透的绿潭与溪流,应该是朵迷路的云,懵懂地看着远程的扬帆,又不肯随众轻易逝去,兜兜转转地收藏与裁剪淋漓尽致的温柔。
安迷修今天依旧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背后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倒三角符号;系着黑色领带,其尾部有两道黄色杠;穿着纯黑色的裤子,右腿缠有绷带,绷带遮着师父亲手绣的字“cool”;鞋子为红白色,鞋底和鞋跟有特殊符号,主体是红色,鞋带与鞋底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小装饰则是白色的。
世间八分温柔,安迷修便是温柔本身。他拥有世间最温柔的微笑,整个夜空都是他所创造的碧蓝之海。认识他的,无不嘲讽他的善良,笑话他的中二,可是他没有说错,他的确是最后一位骑士,起码这不是自诩的。
今天又是活力满满的一天呢!
十九岁的少年,一米七九的身高。
桉翊同往常一样在甜品店招待处忙碌。
“艾比小姐早上好。”
“在下能再见到美丽可爱的艾比小姐,荣幸之至。”桉翊面带微笑,向面前来卖甜品的姐弟俩打招呼,只不过身为同性的埃米好像被安迷修自动屏蔽了?
“安前辈,我还在这儿呢。”埃米有点怨念地出声,棕发少年一时很是尴尬与谴责,转而化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
“对不起,是在下一时疏忽了。”安迷修摸了摸棕发,艾比看着他单纯的样子很无奈地摊了摊手,果真是呆头骑士。
“对了呆头骑士,我早上买了三杯奶茶,你要不要一起喝?”艾比将埃米手里提的袋子放在橱台上,里面装有三杯大号奶茶。
其实艾比也是长得好看的,长相是那种甜甜的初恋感。她粉嫩的脸蛋不吝啬于昭告可爱,红糖味的流心蛋糕不可非议地贴切绯红的瞳色,用红发带扎起的小呆毛形似刚出芽的笋子,小众有的玫红色头发使她像极坠落枕叶的天使。略显脸小的黑白搭配围巾,直抵膝盖的连衣裳,是用绵花毛线织成的毛绒纤细,美中不足的是,对于一位年轻小姐的致命弱点,腿有些许短,脚下木黑色的增高鞋亦是无法遮掩。
艾比小姐比较直爽开朗,虽然有时候遇到危险会临阵脱逃,但她刀子嘴豆腐心的本质,使她会毫不畏惧的守护同伴,这一点也是安迷修自己觉得自愧不如的。同样,艾比也很在乎她的弟弟,跑腿的事儿没少让埃米干,但是打小与埃米相依相偎使艾比也有其他女孩没有的一面。
“艾比小姐的好意,在下欣然接受,有什么口味的呀?”
艾比打开袋子,取出三杯未开封的奶茶,就是冻了几日有些干瘪瘪,但还是有些洒进空气里的香甜。“有苦瓜、草莓、巧克力味的,苦瓜味的是我的,剩下的你随意吧。”
“老姐,我提了半天,不能尝一口吗?”
“衰仔!先让呆头骑士尝一下有什么问题嘛?”
埃米突然觉着自己的姐姐不爱自己了,默默在心里流下的眼泪,多少有些黯然神伤了。下一秒,艾比倏然凑近埃米的耳边,小声嘀咕:“你老姐我今天没带现金,请呆头骑士喝奶茶的钱应该可以抵消了,本小姐今天可是要吃月光慕斯的。”
埃米脸上写满了惊讶,淡蓝色的眼圈里不再是以往的轻描淡写,老姐这是要抵上所有的家当吃一顿月光慕斯吗?
“那老姐刚才是怎么有钱买奶茶的?”埃米应声低语道,艾比顿时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将裹着的白色围巾往上拉了拉些,只露出玫瑰花色的眼眶。
“那是我昨天买的,你忘啦?”
“那老姐刚才怎么……”
“行啦行啦!对了呆头骑士,快尝尝我选的奶茶好不好喝。”艾比略显尴尬的用手扇了扇风,故作消耗暑气的样子,毕竟她可不想让桉翊知道她是用前几天的奶茶搪塞他,虽然知道他可能不会说什么,但这真的很不好意思啊。
“好。”艾比小姐怎么有些奇怪,是在下做错什么了嘛?看着艾比小姐红润甜蜜的脸颊,桉翊一下子觉得所有的阴霾都风吹云散,这么可爱的小姐怎么可能会图谋不轨呢。算了,不必在意那么多,好好享受艾比小姐的馈赠足矣。
艾比抽出几根塑料吸管,暴力一戳,直率又没心没肺,与方才在安迷修前面露难色全然不一。
安迷修双手优雅地接过,浅尝辄止,发觉其滋味之佳肴,于是才吧唧吧唧地喝出可爱的配乐,时不时地鼓起小脸,与骑士的身份出入甚大,只是这一幕好巧不巧地映入一位带头巾少年的眼帘。
那是一位长相十分优越的少年,就在甜品店的不远处,与身旁另外三位团员,似乎在盘算些什么。
没错,他们就是响彻整片海域的雷狮海盗团,也是小岛上几乎所有人诟病的对象,主要是因为他们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经常驾驶一艘名叫羚角号的海盗船,不算是庞然大物,却是有好几个包厢的那种奢华,航行于海上,干些烧杀劫掠的勾当。
前面所言还不是最重要的,无人敢奋起反抗的原因,主要是因为雷狮海盗团的老大,就是带头巾的那位,其中最有话语权的,也是众多花季少女的痴情对象,名叫妄彦。不过让所有人如雷贯耳的还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雷狮,按照他的说法,这是他的海盗名,似乎与桉翊的骑士名安迷修挺般配?他与以往安迷修见过的海盗截然不同,不是青面獠牙、舞刀弄枪的,也不是头戴宽大的海盗帽、肩上伴有鹦鹉的,而是像极了梦中情人,这样说或许不太妥当……
但安迷修从见他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他长相足以惹人心动。
毕竟他可是风靡万界的人物,主要还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妄彦的头发是黝黑色的,不过更加动人内心的,还是那双心怀叵测又璨宇的深紫色眼眸,如同骑士梦里的鲛绡,孤独的,灿烂的,在黑夜绽放,将骑士从历史的风尘中牵出,叩问他的灵魂,又如同贝壳的光泽缄默不语,却盛着一片海以漫长的生命和凝望过的所有星辰。冷白色的皮肤,头上戴着印有一颗星星图案的头巾,头巾两叉中部及尾部的图案如黄色的锯齿。穿着高领中袖外套,袖口及衣摆饰有蓝白相间的条纹,内打黑色无袖高领内搭。左手为黑色手套,有棕色装饰,手套上搭配有棕色皮革绑带,手背上的装饰有星星图案,右手为露指白色手套。裤子是牛仔裤,偏蓝黑色,有白色虚线裤缝线。
真的没见过有人穿儿童卫衣还这么帅的。
不过安迷修没有认出来他们是谁,他与恶党又不是青梅竹马,对他们又是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就算是这样,安迷修吧唧一口喝奶茶的样子可是一清二楚地被雷狮收入眼底,对于一向放荡不羁的他,可是一种赤裸裸的刺激与诱惑,用力地拨动每一根纤细的心弦。
这种提不上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只是妄彦好像也是不认得桉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