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便是三个月前。
他变了。
又或者说,不是改变,而是......暴露了他的本来面目。
是因为傅家之前的那场大变故吗?反正外界都是如此传言的。
而今天,此时此刻,黎蔷的心尖剧烈颤抖着。
她死死的盯着傅枭,生怕这个男人一个控制不住,弄死自己。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这就害怕了?”
他的声音喑哑,粗粝的指肚从她的脸上滑落到脖颈,覆在了她的大动脉上。
“你平时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呢!我这副模样,就把你吓到了?嗯?”
黎蔷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倏然勾起。
“爷,我是人,不是机器,我怕死的。而且,您得让我死的明白啊,不然到了阎王殿,我都没法给阎王爷告状。”
说着,黎蔷伸手关上了花洒,忍着双腿间的不适踉跄到洗漱台前。
两条宽大的浴巾一条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条披在了傅枭的身上。
傅枭没有动,目光始终看着黎蔷。
黎蔷拿着浴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偶尔龇牙咧嘴,偶尔倒吸凉气。
白皙的肌肤上,红痕遍布。
不需要任何怀疑,这些殷红的痕迹过几天就会变成青紫。
姿势不符合人体力学,再加上这男人禽兽上身,情况比之前三天没下床还要糟糕。
黎蔷心头暗骂了一句,转身穿上了睡衣。
“您打算在浴室里过夜?”
黎蔷整理好一切,扭头看向傅枭。
男人冷唇轻抿,之前爆发的情绪一点点被压了下去。
他抬手解开湿透的衬衣,随手将它扔进了垃圾篓里。
几万块的衣服,第一次穿就成功报废。
这要是让黎蔷知道了,绝对忍不住想给傅枭一个大逼兜子。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两人重新回到了客厅,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客厅的沙发上,黎蔷努力调整了好几个姿势,这才让自己感觉舒服了一些。
她重新拿回自己的那本“攻略日志”,随手翻了几页,然后抬头看向傅枭。
“枭爷以前从来没有被人骗过?”
傅枭的上半身仅披了件浴巾,胸口和手臂的伤口大半已经落痂,但还有小半并未痊愈。
此时,那片还未痊愈的伤口处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
“为什么这么说?”傅枭看了黎蔷一眼。
黎蔷耸了耸肩。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会让枭爷您如此暴怒。除非我是您人生里第一个骗了您的人,冲击了您的三观,才让您如此恨我。”
说完这番话,黎蔷又挠了挠头。
“不过不太可能啊,傅家那种没人性的地方,会对孩子那么真诚么?”
黎蔷歪着脑袋打量着傅枭。
她也就从陆韵婷和许唯口中听过关于傅家的只言片语,但就是这些只言片语,也足够勾勒出那个“地狱”的大体轮廓。
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不骗小孩子呢?
估计小孩子当宠物一般耍的团团转吧。
所以,黎蔷觉得这个“唯一”的可能性有些离谱。
客厅的白色灯光下,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年轻人视线撞到了一起。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
片刻后,男人突然开口说道:
“你确定只有这一种可能?”
头发如海藻般的女孩神色有些茫然。
“提醒你一下,也许,你是我第一个……”
话说到这里,一道尖锐而急促的铃声突然响起来。
是傅枭的电话。
接通后,傅枭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陈默的声音在手机里几乎要哭出来了。
“枭爷,我都告诉您好几次了,黎蔷的那个小区少去,那里不在咱们的完全掌控范围内。现在傅夫人有怀疑,怎么办?”
傅枭的余光瞥了黎蔷一眼。
只见黎蔷还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像只被肉骨头勾引了一半的小狐狸,巴巴的想吃却吃不到。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傅枭站起身冷声道:“没事,我会安排好的。”
说罢,傅枭按断了电话。
黎蔷立刻凑了上去,巴巴的问道:“我是你第一个什么?”
然而傅枭却没有搭理她。
回身去卧室,拿出之前来这里时带的一套备用的衣物穿好,然后回头看了百爪挠心的黎蔷一眼。
“呵……自己想吧。”
说完便步伐铿锵的离开了房间。
黎蔷原地石化了三秒钟,然后抄起拖鞋冲着已经关上的防盗门砸了过去。
“傅枭,我艹你大爷的!!!”
以前,黎蔷一直以为傅枭在床上折腾她已经是一大酷刑了。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自己到底是他的第一个什么呢?
第一个女人?
不可能啊,那男人看起来可不像什么贞洁烈夫。
那还会是第一个什么呢?
黎蔷彻底陷入了失眠。
而傅家那边,傅夫人在听说傅枭去了城南,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傅枭的房产在什么位置她都很清楚,几处别墅只分布在城西和城东,平时傅家的主要活动区域也在这两片地方。
至于为什么不去城南,主要是那片区域属于新开发区,说的难听点叫“平民区”,没什么值得去的。
不过傅枭行踪奇怪这种事情倒也不至于让傅夫人如此警惕。
主要还是因为她听闻了另一件事。
“夫人,听说那个姓黎女人就住在城南。”
这句话让傅夫人心微微提了起来。
她儿子这是……又去找那个小贱人了?
傅夫人保养得体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
自从两年前收到那张“床照”,黎蔷这两个字在傅夫人心里就跟一根刺一样。
每每想到,就得搅动血肉,让人恨的咬牙切齿。
她花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心血培养出来的傅家继承人,怎么能和一个乡下来的私生女牵扯在一起?!
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件事如果放在两年前,傅夫人必然直接命令傅枭回家。
但是现在,她却不能。准确的说,她不敢。
以傅枭如今在傅氏,在傅家的地位,恐怕也只有老家主才敢对他使用“命令”的语气。
说来也可笑,眼下的傅夫人已经开始忌惮起了傅枭。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感情不是关爱,而是操控、忌惮和恐惧!
傅夫人围着客厅转了几圈后,这才下定决心给傅枭打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