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沫和苏晓晓都知道,这一去吉凶难料。
第二天,俩人很痛快的把自己所有的房产,都转到了刘家兄妹名下。
刘家兄妹不依,执意分别写下了一式两份的房产代管协议。
上面写明,他们兄妹只是代为管理房产后续的事情,没有所有权也没有使用权。
方沫心里过意不去,终究在自己这份协议上,背着苏晓晓添上了一句话。
房产每个月一半的租金,将作为管理费归刘家兄妹所有。
刘建国这次没有推辞,因为他知道推辞也没用。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分别的日子就在三天之后。
苏晓晓那边好说,她在这边没有什么牵挂,平时最要好的朋友也只有方沫和刘翠兰而已。
第二天去学校找老师请了一个长假,说回老家有事,归期不定。
老师有些狐疑,可苏晓晓在学校一向是个好学生,学习不错,规矩也好,再说现在形势特殊,学校也不敢为难学生。
因此,还算痛快地给她批了三个月的长假。
方沫这边原本更麻烦才对,可性格使然,她不愿意多去解释什么,只写了一封长长的感谢信给顾长存。
虽说当初是他利用了自己,可如果没有顾长存,铜锣巷和后海这三套四合院,也到不了她的名下。
告别只是最基本的礼貌而已。
把信装进信封里交给刘建国,嘱咐他三天之后再送去军区。
司家…
方沫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她和司翰本就不是一个时空的人,少年虽好,可出现的时机不对。
再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司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能在她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不愿意当面告别,便也打算同样写一封信让刘建国送去,可还等她开始行动,少年便迫不及待地来了。
房门打开,司翰本来欢喜的神色在看见方沫的第一眼,心便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在少女眼中看到了疏离。
本该是最亲近的两个人,可天意弄人,终归无缘无份。
少女神色清冷,幽深的杏眸里无波无澜,不管心里如何纠结不舍,可说出的话却比寒冰还凉。
“司翰,我要走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这次回老家就不再回来了,你多保重,忘了我吧。”
果然!
少年的神色从欢喜到忐忑再到此刻的无望。
他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方沫的脸颊,希望能从她面上,察觉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来。
可是没有。
方沫的态度坚定而决绝。
“为什么?”
良久之后,司翰终是哑着嗓子艰难地开口问道。
方沫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少年面上的痛苦显而易见,可她又何尝不难过?
“沫沫,是我哪里做错了吗?还是司家哪里做的不好?如果是,你说出来,我可以改的。”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少年忍住哽咽把话说完。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明明之前在广深市分别的时候还好好的,沫沫甚至还说,回京之后要去司家住一段时间,她很喜欢司家人。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短短几天,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老家?许州市吗?可看方沫的神情又不像。
她这样子,更像是诀别。
司翰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不由开口问道:
“沫沫,你要回哪儿去?”
“回我原来的家。”
“许州市吗?”
“不是!不是许州,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司翰……”
少女垂眸低语:
“对不起,司翰,就这样吧,我本来就是很自私自利的一个人,是你的喜欢为我镀上了光芒,本性难移,遇到事情我第一个想到的依然是自己。”
“我不但自私自利,还狂妄自大、冷心冷肺,司翰,这才是真正的方沫,你不熟悉不了解的方沫。”
“所以…忘了我吧,再见。”
少女说完便转过身去,她依然亭亭玉立,可那些话却像刀子割痛了少年的心。
方沫就是他的执念,从第一眼起沦陷至今。
如今轻飘飘的一句忘了我吧,他难道就能将她从自己脑海中赶出去不成?
司翰的心难受地缩成了一团。
“为什么?沫沫,你就算要走,能不能告诉我真正的理由?放下和释怀也是需要理由和时间的。”
少女的背影晃了晃,能看出她内心的挣扎。
“沫沫,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可你知道我的心的,你这样一走了之,我今生今世都无法释怀!”
“你告诉我好吗?到底是因为什么?”
少年追问地急切,方沫终是点点头,转过身来。
她抬眼看向司翰,开口就问他相不相信借尸还魂。
少年吓了一跳,可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却是无比的认真,难道……
方沫点点头,遂将自己真正的经历和盘托出。
她的灵魂来自五十六年之后,说要回家,是因为找到了能脱离这具躯体的方法。
“可是如果你的身体已经不在了呢?”
司翰一针见血,立刻指出其中的漏洞。
方沫无所谓淡笑一声,不在了她也认命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到二十一世纪。
司翰忽然清醒的认识到一点。
说到底,沫沫心里就是没有他,如果足够在意他,哪怕找到回去的方法,也舍不得这么利索地离开。
这里面的风险太大。
可方沫宁可变成孤魂野鬼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执意要走。
那就是当真毫无牵挂了。
罢了,既然这是她想要的,那便成全她!
不过……
司翰走近方沫,脸上是遮也遮不住的难过,但语气格外的坚定:
“沫沫,这件事你别自己行动,我家别院里有冰库,到时候你就从那里走。”
“这具身体我暂时帮你保管着,如果你原本的身体已经不在了,那说不准你还能再回到这具身体里。”
“沫沫,别拒绝我,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方沫其实并无此意。
她更希望自己走后,刘建国能将这具身体烧个干干净净,既然回不去,回来又有何意义?
可想到苏晓晓…
她得为苏晓晓着想。
司翰说得没错,这最起码也是一条退路。
只是难为眼前的少年了。
方沫抬眼很专注地看过去,终是心里愧疚,忍不住上前轻轻抱住他。
“司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