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司家的路上，方沫把一会要说得话，先在心里过了一遍。
老爷子同意最好，不同意也没关系。
顶多政策放开了，再多付出点代价囤房，收益没那么高而已。
尽人事，听天命吧。
下车后，方沫刚要往前走，司翰忽然叫住她：
“等等！”
说完，自己快步去后备箱把香樟木盒子拿出来，笑道：
“走吧。”
两人漫步在庄园里。
已入初冬，高大的红杉树下，落了一地的红，为这个清寒冷寂的冬天，增添了一份别样的美。
脚步不疾不徐，心情舒缓闲适，察觉到身边人的视线，方沫微微侧头：
“怎么了？”
“沫沫，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呀！怎么会这么问？”
方沫偏头看过去，奇怪地回道。
司翰失笑地低下头，是他太患得患失了。
很多人第一次进来，或多或少都会被震撼到，有羡慕的有向往的。
可方沫没有， 她只是平静的在欣赏。
这个认知，让司翰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才有此一问。
幸好听到的是肯定的答复，但随即他也很清醒的认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为什么会患得患失？
因为他在方沫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爱意。
十六七岁的年纪，谈爱这个字也许为时过早，可即便如此，他仍不允许自己错过。
他不想像三叔一样，一辈子只能活在回忆里。
不爱没关系，不喜欢也没关系，只要给他机会靠近，水滴石穿，总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那一天。
“沫沫。”
心潮汹涌，司翰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方沫没有说话，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他。
小姑娘一双大大的杏眼长得极好，只是眼神清冷自持，不见娇态。
司翰忽然有些说不下去，算了，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他伸手扶了一下方沫的胳膊，唇角扯起一个弧度：
“没什么，走吧。”
两人都没再说话，方沫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世事无常，她不敢保证别人会始终在她身边，就像她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不会离开他一样。
未来的事就交给时间，司翰是好是坏，是走是留，她都可以。
已经能看见主宅门口，少年终是没忍住，停下脚步认真盯着她的眼睛：
“沫沫，对于我们的未来，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方沫当真认真地思索了一下：
“请在不爱我之前离开我。”
少年的眼眶几乎瞬间就泛上了红色，可他拼命忍住，心里难过的要死。
他们还没开始呢。
沫沫为什么对他们的未来会如此悲观，是…是她的未来里，根本没有自己吗？
身边人呼吸粗重了不少，方沫有些后悔，自己话说得太直接了。
可是，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幸福的结合，体面的分开，不要走到相看两厌时，才知道自己不爱了。
到底有些过意不去，少女停下脚步，用手指去拉少年的袖口，声音轻柔：
“司翰，你别着急，如果现在我说我方沫非你不嫁，你也不相信是不是？”
少女说完，自己一个没忍住，竟直接笑出了声。
这个没良心的！
少年暗暗咬牙。
他深恨自己识人不清，一眼便栽到这丫头手里。
可见她笑靥如花，又心软的来哄自己，心里的难过到底退下去不少。
“呦，这是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
一道充满揶揄的调笑声响起，两人都吓了一跳。
司云朵从主宅里走出来，抬眼就看见小丫头，歪着个脑袋再哄自家侄子。
这可是稀罕事！
别人不清楚，可她却是知道，自家侄子稀罕这丫头稀罕的紧，家里任何人不许说她一句不是。
就连二嫂上次回来，多嘴问了一句这丫头的父母，侄子都明显的不乐意。
今日这是怎么了？
“姑姑。”
“姑姑。”
两人连忙转过身打招呼。
司云朵满意地点点头，这两孩子相貌是一等一的好，行为举止也是一等一的出挑。
心里忽然很骄傲是怎么回事？
司云朵装没看到侄子泛红的眼角，笑着一把将方沫搂进怀里，把她往主楼里带。
“快进去吧，老爷子都等着急了。”
有些人天然气场相合，比如司云朵和方沫。
二人骨子里都是大女人，不同的是，方沫的强势是隐藏在柔弱的外表之下，没什么攻击性，不像司云朵那么张扬。
可并不影响两人一见如故。
老爷子从楼上下来，在楼梯拐角就看清了大厅里的情况。
孙子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向对面，女儿和小丫头挤在一处，两人凑一起窃窃私语。
“方丫头，上来。”
方沫闻声望去，忙站起身应道：
“好的爷爷，我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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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
老爷子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着盒子里的东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感叹地点头：
“方丫头，这老野山参怎么着也得有百来年了吧？”
“爷爷，我也不太懂这个，就是送给您补身体的。”
方沫确实不懂，只是觉得送老人补品应该错不了才拿来的。
“好好好，那我这老头子可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呵呵……”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为人清冷自持，可老了老了，反而平和慈爱了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山参的功劳，两人正式谈到正事上时，气氛便没有之前那么严肃了。
“方丫头，来，和爷爷说说，关于在广深市买地皮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迎着老爷子疑惑的目光，方沫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谨慎道：
“爷爷，华国从千疮百孔走到如今的稳定殊为不易，现在的混乱，只是它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阶段而已，会过去的。”
“闭关锁国于民无益，于国无益，华国若想真正发展起来，开放国门几乎成了必行之举。”
“当然，这些也只是晚辈一些不成熟的看法，至于去广深市买地皮，确实是因为晚辈看好它独特的地理位置。”
“如果真的有一天打开国门，和外国互通贸易，那里将会在短短时间成为华国最热闹繁华的地方。”
思路清晰，语言大胆。
………
这一刻，老爷子是真动了调查方沫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