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法医正在给妮妮姐的脸上缝针。
妮妮妈正在旁边站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她脸上的妆容已花,黑色的眼影,红色的口红还有脸上的霜混合在一起,红红黑黑的,看着好不狼狈!
妮妮在旁搀扶着她妈妈,她没有哭,脸上一滴泪都没有,但她的眼神却空洞的厉害。眸光望着妮妮姐的方向,她身子抖得厉害。
曼妤被寇谚拉着走到门口,脚步便停了下来。她害怕了,她现在想要落荒而逃怎么办?
可她逃不掉了。
妮妮猛地朝这边看了过来。涣散的瞳孔里映出曼妤的影子,她眼睛直愣愣的望着曼妤,几秒钟后,她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朝这边跑了过来。
“是你吗?雨漫,真的是你吗?”妮妮被寇谚伸手拦着在离曼妤两步远的距离,她隐忍着的泪水在看到曼妤的那刻起,像是被突然拧开了的水笼头,“哗哗”的流了下来。她使劲摇了摇头,心中那个坚定的信念轰然倒塌,可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说话,雨漫你说我姐不是你杀的。”
“你人那么好,你怎么会用那样残忍的手段来杀人,你不会的,对不对?”妮妮泪眼婆娑的望着她。她是那么多人的偶像,
她那天在淑人坊店里表现的很大气,她怎么可能会背地里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来?
还没有经历过太多事儿的妮妮这会儿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偶像杀了姐姐,偶像不可能会杀姐姐。”两种念头撕扯着,快要把她的心都扯得变形。
有人过来把妮妮拉住。
想要冲过来的妮妮妈也被两个人钳制住。
妮妮妈望着曼妤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撕碎了!听到妮妮还在那儿呐呐着“不会”,她气的抬脚就朝旁踹了一脚:“死丫头你疯了是不是?不是她害了你姐还能有谁?我看你姐还是教育的你太少,才让你鬼迷心窍的一直把这种贱人当偶像。”
扭头,妮妮妈又冲着曼妤张牙舞爪的叫唤:“你赔我女儿的命来!贱女人,你赔我女儿的命来……”她声竭力嘶的吼着吼着,便成了嚎啕的大哭。
“我可怜的女儿啊,你说你怎么就会惹上这种蛇蝎毒妇啊,你可要妈怎么办呀?”妮妮妈捶胸捣足的,哭的嗓子都是哑的。
曼妤僵僵木木的杵在那儿,耳边是妮妮小声的嘟囔声和妮妮妈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下地狱的声音。两种声音交响在脑海里,震得她头疼欲裂的。她抬手使劲捂了捂脑袋,猛地大声道:“够了!”
清脆的怒吼声让乱糟糟的氛围暂时得以平静下来。
曼妤冷着一张俏脸往前走两步:“对于她的死,我也很意外。我没杀人。”察觉到一旁望过来的冷峻视线,她眼眶微微红着,迎了过去。见是陆正,她声量忍不住拨高一度的再度强调:“我没有杀她!”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空间中,让陆正的心房狠狠震了下。看着她澄澈的眸子波光微漾,陆正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妮妮妈又吼了起来:“吼声大就有理吗?死女人,我女儿死了!她死之前的一段时间内,是和你在淑人坊里吵闹过的!”不是她杀的还能有谁?妮妮妈这会儿已经笃定杀人的就是曼妤。
陆正看向一直没有说话,但却站在曼妤身边,摆明相信她的寇谚,抬手揉了揉眉心:“都肃静!”他深表同情的看一眼妮妮妈,沉声道:“今天让你们过来,除了让你们认领回尸体外,最重要的是问你们一个问题,妮妮姐是不是有心脏病?”
“没有!”妮妮妈想也没想的就回道:“我女儿身体很健康的,你看她个子长得高高大大的,怎么可能会有心脏病?”
谁说个子高大的人就不会有心脏病了?陆正觉得和她说话很费劲儿:“
之前有过详细的检查吗?”
“身体健康去检查什么?”妮妮妈理所当然的反问一句,又横着一双眼睛怒视陆正道:“你们是不是不想给曼妤治罪?我知道她男人多,本事儿大,但你们也不能这样徇私枉法吧?”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谁男人多?曼妤有一刹那真想冲过去撕了她那张嘴。但她忍着了,使劲攥了攥拳头,她冷声道:“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的,谁知道是不是你女儿嘴巴太臭还惹着其他人了,才遭此厄运呢。”
“你嘴巴才毒!”妮妮妈毫不相让,狠狠的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她怒道:“你不仅仅嘴巴毒,你还心毒,你就是个蛇蝎女人。我女儿就说你两句怎么了?你就要对她又毁容又割舌头的?”
毁容?割舌头?这妮妮姐生前到底都经历过什么?真有那么恐怖吗?曼妤愣愣的望向法医旁的妮妮姐,突然就没了和妮妮妈再争执的心。
寇谚也有些愕然,昨天他到达现场后发现事情与神秘人可能有关,就在附近去找线索去了,死者死因与后续事情都是法医鉴定的,他并不完全知情。
法医这会儿已经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闪身,他让妮妮姐那张经过缝合的脸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
夜里血肉模糊,几乎面目全非的脸经过清理,缝合,这会儿已经能看了。
只不过看着那张曾经连一颗青春痘都没有的脸上爬满狰狞的缝合线,曼妤还是忍不住心肝颤了颤。
“好狠。”凶手这是在她脸上划了多少刀?怎么能划成这样?曼妤暗暗心惊。
寇谚却伸手碰了碰她,示意她跟着他过去。
两人站到妮妮姐脚下的位置,寇谚低声问她:“看到了吗?”
正面望过去,妮妮姐脸上的缝合线像是变成一条条粗狂的线条似的,正好围绕着她的眉眼鼻子画了一个骷髅头。
曼妤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法医这会儿已经解说起来。“死者身上并没有致命伤,脸上总共划了三十八道,刀口有深有浅,弧线位置特别不流畅,左侧弧线拐弯处甚至挖掉了一小块儿肉。舌头被割了几下,但没完全割掉。全身的伤就这些。”
这些还不够吗?听着都已经心惊胆战了。曼妤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法医又适时开口道:“根据我之前对她伤口的判断,她被毁容的时候应该是处于一个极度安详的状态,但在毁容完成一段时间后,她变得惊恐起来,所以才有之前我们在现场看眼睛大瞪,明显是惊恐而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