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王琬都愁眉苦脸地待在驿馆里发呆，秦少阳看在眼里，想起先前她想见妓子瑶瑶一事尚未替她办妥，便得空时去了太守府。
“瑶瑶？”太守大人见他提起此女，脸上微微一变。
“听闻是益州陈近桥之女，在下有些好奇，想见识见识，奈何那回马巷非寻常风月场，在下不便前去。”秦少阳解释道。
“哦！”太守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也是个好色之徒，偏还装腔作势。
“这事简单，明日老夫办个酒宴，唤几个妓子相陪就是了。”太守脸上保持着一贯客气的笑容，心底却早有盘算。
待酒过三巡，秦少阳定顾不得脸面，丑态百出，届时看他还敢不敢在老夫面前摆谱。
见太守嘴角略有抽动，秦少阳便知其心中所想，暗笑自己混迹官场虽时间不长，但那京城中的达官贵人可远比这些外派的官员精明狡诈得多了。
想拿捏住他？
顾师言可还嫩了点。
回到驿馆，秦少阳将事情与王琬一说，果然见她又来了精神。
“瞧不出你还有些本事。”王琬夸道。
“这事办好，我就要回京了。”秦少阳笑着接受了她的夸奖，见她听闻自己即将离开，两眼露出惊喜之光，忍不住心底轻哼了一下。
“怎么？我离开，你很高兴？”
“当然，记得别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王琬不客气地指着他，警告道。
秦少阳撇了撇嘴巴，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喂，你什么意思？”王琬见他转身要走，急急将他拽住。
“你不是答应我……”
“放心，皇上皇太后那里我会保密的。”
见王琬依旧不放手，秦少阳无奈地补充道：“还有长公主，也不说，可以了？放手吧。”
他眼神朝着手臂上死死拽住的玉手看了看，示意她赶紧松手。
王琬用力推开对方手臂，大声说道：“君子一言……”
秦少阳不耐烦地挥挥手：“哪来这么多废话。”
看着远去的背影，王琬得意地笑了，她却不知道秦少阳正在打算着如何将她骗上马车，随他一起回长安。
太守府的酒宴，甚是热闹。
薛渊、林唤风、崔校尉等人皆是座上宾。
觥筹交错间，王琬身旁的洛水仿佛时不时就能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向她投来，她侧目去寻，却不知那人是谁。
“怎么了？”酒宴刚刚开始，妓子还未上场，王琬显得有些无趣，见洛水总在四处顾盼，便问起缘故。
“没什么，好像有人在看公子。”洛水以为是有人盯着王琬。
“想来是本公子今夜穿得俊俏？”王琬得意洋洋地展开双臂，今日她穿了一件桃红缕金云纹大袖袍，艳丽之绝，不亚于满园牡丹齐放。
“公子你这番打扮，真是要生生气坏太后了……”洛水为难地看向她束着的金冠，这通体的金光亮彩，在诸位身着重色的大人中间，着实过于亮眼。
秦少阳板着脸，眼见这位郡主越来越放肆，只能一杯又一杯喝着闷酒。
随着醉意渐浓，面前的女子越发娇俏美艳，一时间再也挪不开眼。
王琬无意中瞥见他放肆的眼神，当即做了个插眼的动作。
“骚货！”秦少阳反被她挠得心痒痒，早已恨得咬紧了后槽牙。
若不是你这身份，我定要将你绑在床上让你哭喊着求饶。
王琬被他直白可怕的眼神盯着有些发毛，赶紧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此时音乐声起，几名衣着清凉的舞姬飘然而至。
王琬本来还有些欣赏歌舞的兴致，谁知随着曲调一转，乐师们竟弹奏起郑卫之音。
这些乐曲原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宫廷乐曲，只因那时亡国之君荒淫无道，那些乐师也就投其所好，作了这些绮糜之音。
听惯了雅乐的她，只觉得像有无数的针刺划过肌肤，让她坐立难安。
洛水不懂礼乐，分辨不出乐声中所含之意，但见周围的男子都面露红光，双眼迷离，再见那些舞姬个个扭得和蛇一般，便知这舞乐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赶紧闭上眼睛，随后蹲下身用双手紧紧捂住王琬的耳朵。
“公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秦少阳饶有兴趣地看着王琬，见她用手捂住双眼，脸上的红晕早已爬上了耳尖，模样有趣又可怜，忍不住笑出声。
我还以为这丫头多胆大包天，原来不过如此。
薛渊见洛水如此尴尬，于是起身说道：“靡靡之音，不听也罢，还是让几个舞剑舞得好的，来助助兴！”
太守听他这么一说，用力拍了下大腿：“甚好，大家都是血性男儿，不爱这矫揉造作的乐曲！”
一旁的乐师赶紧双手一转，右手小关节快速劈托琴弦，换了将军令弹奏上来。
王琬和洛水才松了口气，重又恢复了常态。
“薛渊还挺会解围的。”王琬悄悄对洛水说。
洛水红着脸看向薛渊，见他正好也看向自己，两人皆是一愣，慌忙错开彼此的眼神。
方才的舞姬此时走下座席，在每位宾客身旁依次落座一人。
瑶瑶恰巧坐在秦少阳身旁。
秦少阳心知肚明这是太守特意安排，见顾师言含笑望着自己，他回以会心一笑。
“瑶瑶？”他捏住女子的下颌，仔细瞧了瞧对方的容貌。
姿色平平，但……
他笑了，居然此女一侧也有梨涡，不细看，有些与王琬相像。
刘陵这个孬种，也会找替代品。
“是。”瑶瑶端起酒壶，想为他斟酒，却感到一只灼热的手掌抚进了她的长裙。
她浑身一震，惊讶地看向这位神清气朗的中郎将。
“瑶瑶？”秦少阳怀着龌龊的心思看向王琬，手上不停地动作着。
“大人……”瑶瑶浑身颤抖，眼角有泪落下。
“你装什么装？”秦少阳也不看她，只是咬着牙发狠。
此时的王琬并不知道哪位是瑶瑶，见有女子坐到自己身旁，便问道：“你是瑶瑶？”
女子嬉笑着摇摇头，冲着对面方向抬了抬下巴。
“瑶瑶在那里。”
王琬抬头看去，看见瑶瑶正跪着要给秦少阳斟酒，不知为何，瑶瑶似乎正在哭泣，脸上羞红一片。
“秦少阳，我和你换个舞姬。”她开口说道。
“去吧。”秦少阳满足地将手在瑶瑶大腿上擦了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