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
陈琛将手里的伞扔掉，跑到他的面前，用手禁锢住他的肩膀：“顾总，你听我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不定太太已经被人救了呢！”
顾之砚猩红着眼角，雨水顺着他的下颚不断的向下流。
他眼底悲痛的看着陈琛，心如刀割。
“陈琛。”
他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如果我再早一步，是不是就可以救下她了？”
陈琛鼻尖一酸，轻缓的摇了摇头：“顾总，这一切的因果全部都是来自于许星暖，您不要…”
“不。”
顾之砚失魂落魄的向后撤了好几步，泪水与雨水交杂。
“她是对我失望了，因果在我，如果不是我那样对待她，她是不可能选择轻生的。”
他无力的跪在地上，心头像是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将他狠狠的撕裂。
他好疼，浑身上下都是疼的。
他快要喘不上气了。
“暖暖，你回来吧，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
他哭的撕心裂肺，可回应他的，却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每天在眼前晃悠的女人。
为什么他现在才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发现自己的爱。
“找到了，找到了！”
这时，几个救援队的人从远处跑了过来。
身后的两个人抬着一个女人的身体。
顾之砚踉跄的跑了过去，一下子冲进了泥里，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台上来的人。
女人的脸像是碰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血肉模糊，身上也冰冷的可怕，唯独手腕上的那个镯子，以及脖子上的那个玉佛告诉他们…这人就是季暖。
顾之砚头脑紧绷着的弦顷刻间炸开了。
他有些恍惚，耳边嗡鸣作响。
“没有呼吸了。”
救援队队长探了一下她的鼻息：“你们是从哪里捞到的？”
“就在那边的一个小岛边。”
救援队的人指了指对岸那头。
“不可能。”
顾之砚抹干了眼泪，手颤抖着抚上了女人的脸：“不可能是她，你们一定搞错了。”
“一定搞错了…”
他呼吸凝滞：“既然你们不愿意找，那我就自己去找。”
“顾总。”
陈琛赶紧抱住了他：“你冷静一点，我们救治的太晚了，而且太太一心想要轻生，已经救不回来了！”
“不可能！”
顾之砚撕心裂肺的喊道：“她那么讨厌我，她那么恨我，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顾总…节哀…”
陈琛悲痛的说道。
雨水冲刷着周遭的泥土，所有人静静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各个人生充满了哀痛。
天雾蒙蒙的，这场大雨，似乎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两个月过后，许星暖被判了死刑。
听行刑的人说，她在死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
三年后。
“你们知道吗，咱们公司的人又被裁掉了好几个。”
“不是吧，我好担心唉，该不会下一个被裁掉的就是我吧？”
“谁知道呢，顾总现在越来越不近人情了。”
几个员工站在复印机前，怯懦的小声议论。
这几年来，顾氏集团的人几乎来了一个大换血，只要犯了一丁点错误的，就会被毫不留情地驱逐出公司。
顾总整个人也变得异常冷漠了。
“咱们还是尽快找下家吧，保不准哪天就被裁员了。”
“咳咳。”
身后传来一道干咳声。
两个人被吓了一跳，齐刷刷的回头。
当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时，瞳孔地震，蓦地垂下了头：“顾，顾总。”
天呐，他们刚才还在嘴里念叨的人，现在竟然真的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头皮发麻，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
顾之砚的眼睛里毫无温度，更是没有一丝色彩。
还什么都没说，径直走了。
可就是什么都没说，才是真的要命的。
果然，下一秒，他们就迎来了噩耗。
“在公司里议论顾总的是非，真的是不想干了吗？”
陈琛的语气异常冰冷：“去人事部吧。”
迎走了一个大魔头，现在又迎来了一个小魔头。
以前陈特助绝对是帮着他们的那一个，现在反倒是…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没有敢继续想下去，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陈琛回到办公室，一打开门，浓烈的烟味就跑了出来，呛极了。
自从太太消失之后，顾总每天都是这个样子，吸烟醺酒就是日常。
顾之砚站在落地窗前，将自己置身在烟雾之中。
“远洋集团正式和咱们提出解约。”
陈琛站在他的身后，淡淡的说：“原因很简单，说顾氏集团这三年来气运大减，没有往日的辉煌，甚至也提供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合同期过，将不再续约。”
“嗯。”
顾之砚淡淡的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字音，冷漠的不能再冷漠。
陈琛的拳紧紧地攥着，酝酿很久后，还是决定直言：“顾总，这三年来，和咱们提出解约的公司已经有六七个了，而且，远洋集团是咱们的大客户，难道真的不争取一下吗？”
要是以前，顾总绝对是一切以公司利益为先，绝对不会让顾氏集团就这么被消磨殆尽。
可是现在呢…
好像所有的东西在顾总的眼中就变得一文不值。
而顾氏集团这些年来，也完全都是在凭着根基撑着，却没有一点作为，长此以往，根基又能撑多久？
顾之砚没说话，手中的那根烟已经吸完，他便又从盒子里抽出了一根。
火机点燃，星星之火燃的很高。
“顾总。”
陈琛上前，将他的打火机夺了过来：“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集团一直在盯着咱们公司吗？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希望咱们倒闭吗？顾氏集团是顾老董事长的心血！让他成为世界大企，难道不是您的梦想吗？”
“拿过来。”
顾之砚薄唇轻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陈琛的眉心狠狠一蹙：“你还要堕落到什么时候？”
“我说拿过来！”
顾之砚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陈琛将手背到后面：“自从太太去世之后，你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顾总，你知道集团上下现在有多少人等着你去主持大局吗？你知道你每天都在干什么吗？太太死了，她已经死了，可是你还要活！”
